第十七章
古熹的相亲课堂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贾晓婕不遗余力地推广之下,姑姑的名声在她那个圈子里响了。
不少姑娘们慕名而来,加入了课程的学习中。
一时间,姑姑名声大噪。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古熹现在已经有了十二名学生。她把这十二名学生分为两批上课,一批六人。两批都是下午上课,每次课程半时,第一阶段的课程总共二十天。
贾晓婕和她的婢女春心本来只交了十天的钱的,后来又给了十天的钱,于是,她们便成了前两位把第一阶段课程上满的人。
古熹的授课经验也每天不断的讲课当中积累增加,她现在即使不看顾不白写的手册,也能讲上几句了。
她的储蓄也越来越多,金水流里添加了新的马车,新的凳子桌子……古熹三人也添置了一些新的衣服等,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伙食明显改善,这段时间下来,不仅古熹自己长了点肉,连长生和驴哥也胖了一圈。倒是顾不白和顾白,竟然没怎么长肉。
古熹十分羡慕:“你们怎么吃都吃不胖,真好啊。”
不过也有挺糟心的事。
比如某家店见金水流重新热闹了起来,便在城中散布了一些金水流的道消息。
这道消息包括,金水流的创始人是个男人,他不知廉耻和一个男人私奔了。此外还有诸如“金水流风水不好,每晚见鬼”、“自从买了金水流的产品,每晚做噩梦,每天在破财”之类的消息。
古熹听了自然气愤不已。
这半个月以来,她已经越来越有老板的自觉了,在心中已把金水流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把顾不白和白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她有时候夜半无眠时会想起以前的生活,但确定的是,不想再回去。她的下半辈子在金水流。
至于她家人……她本就从无父无母,是姑姑古大美养大了她。但姑姑……她还是离开得好,免得再拖累她姑姑,惹得别人闲话。
既然已经把金水流当家了,古熹和顾不白、顾白也就家里的家务分配问题做了商量。最终,他们定下了古熹和顾不白轮流做饭,古熹买菜,顾白扫,男女衣服各自分开洗的规定。
长安西市的菜场就在金水流不远之处,与玉京巷隔了一条街。
这天下午,古熹上完课后照例去买菜。
西市整体的收入水平虽然比不上东市,但更为热闹。古熹在金水流住了一段时间,每日出门买菜,来来回回的,自然也认识、眼熟了不少人。于是这一路过去,便几乎是招呼过去的。
每日下午菜场都有些农民们当日刚摘的新鲜蔬菜,古熹主要就是买那些。她和顾不白顾白在这点上是看法相同的,要吃就吃新鲜的蔬菜。
这家卖青菜的摊子是古熹几乎每日都会光顾的。她和卖菜的大伯已经很熟了。
大伯见她来了,就:“特地给你留了几把嫩的。”
古熹笑着道了谢,爽快地付了钱。
京城物价不便宜,比古熹之前住的乡村物价来得要高。但没办法,不买就没得吃,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她确实也赚了不少钱,花起钱来就没有多心疼。
在菜场逛了一圈,菜篮子里很快便装满了菜。
古熹翻了翻,觉得差不多了,便道回府。
从菜场回金水流,有一条近路。只不过这条近路不知怎么的,也荒凉了,走的人很少。
古熹怀疑是不是闹过鬼。她今天不知怎么的,脚步一拐,就走进了这条巷子。
周围静悄悄的,巷子里回荡着的只有她的脚步声。
古熹心里发毛,空出来的那只手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八卦镜。
没事,有八卦镜呢。她安抚自己,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突然——
“汪汪汪——”
“汪汪汪——”
古熹瞪大了眼,转过身就跑。
——这儿竟然有两条恶狗,狗一见到她就凶猛地朝她奔了过来。
完蛋了。她心想,我怎么可能跑得过狗呢,我肯定会被撕成碎片的……
果然,她跑不过狗。
两条狗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她,一前一后把她堵着了。
“汪汪——”
“汪汪——”
两条狗叫了两声,竟又向她靠近。
古熹往后退,已经退到了墙边,她苦笑道:“你们这么瘦,是饿了很久吧……”
她把手伸进菜篮子里,:“我这有块猪肉,你们拿去分了,放我走好吗?”
然而狗没理她。
这是一黑一白两条狗,长得挺高大,就是瘦。白狗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在古熹快吓尿的表情下,咬住了她的裙摆,把她往巷子中间的方向拉。
黑狗见状,也咬住了她另一边的裙摆,同样把她往巷子中间拉。
古熹懵道:“你们不吃猪肉,不吃我吗?”
“哎,等等,你们拉我去那边做什么呀?”
古熹挣脱不开两条狗的挟持,她也不敢挣脱,怕一挣扎,两条狗就张嘴朝她扑来。
她就这么被拉到了一个……不,一口枯井旁。
古熹这才发现,原来这条巷子里竟然有口枯井!
这是什么设计……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把脑袋往井底下一瞧,当即被吓得往后一退。
她这一退,两条狗又叫了起来。
两条狗一边叫一边示意她往井底看,脸上竟全是担心着急之色。
古熹深吸一口气,抱紧了菜篮子,再次往井底看去。
井底下是一个看上去头破血流的少年。少年和狗一样,瘦骨嶙峋的,闭着眼一动不动。
古熹在井边站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动作,两条狗又急了,又催促了起来。
古熹迟疑地道:“你们是让我救他上来吗?”
“汪汪汪——”
“汪汪汪——”
古熹挠挠头:“可是……唉,我试试吧,就怕我力气不够啊……”
对方虽然是个极瘦的少年,但毕竟是个男的,古熹力气再大,也就是正常姑娘家的力气。
枯井不高,古熹稍稍把手伸下去,就能抓到少年的肩。
她把菜篮子放到一旁,双膝接触地面,弯下腰背,双手抓住男子的肩膀,用力一拉——
“呼——好险,差点也摔了下去。”
“怎么办呢?”她摸了摸下巴,琢磨起来。
就这么拉,她肯定是拉不上来的,如果去再叫个人来……可是这巷没什么人经过,看来得去外面大街上找个人来了。
古熹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那个啥,我去叫人救他哈,你们别急——哎,别咬别咬,我不走,我真不走,我就是去叫个人帮忙啊——”
古熹无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么和两条狗对峙着。
她试图和它们讲道理,然而两条狗一见到她要走,就一左一右咬住了她的裙摆。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就在古熹苦恼究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挣脱离开去叫人,还是再次和它们好好讲道理时,一个略眼熟的身影突然从巷的那头过来了。
这人是……
“姑娘,你的番薯真香。”
古熹脑海里立即冒出了这句话,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这个现在正朝他走来的青年男子,赫然是鼎鼎大名的熹王吕清让!
熹王今日穿了一身黑,也不知从哪来,不仅头发散批,额间还佩戴上了一枚黑色的晶石。
古熹和顾不白学了一段时间,上课时也会趁机推销推销金水流里的各种玩意儿,一眼就认出了熹王额上这名晶石是黑曜石。
黑曜石……不白黑曜石是辟邪的。
熹王这是在辟邪?
迎面而来的熹王也看到了古熹,还没走近呢,就举起手臂,欢快地朝她挥了挥手。
“姑娘!”熹王大喊道,“又见面了!”
古熹:“……”
然而这是个好机会,古熹稍一细想,就回道:“王爷好,请问王爷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熹王十分热情:“你你!”
两条狗对于熹王的靠近似乎有些抵触,纷纷低吼了起来。
古熹想拍拍它们的脑袋安抚下,又不敢,就尽量放柔了声音道:“没事,没事,他是来帮你们救人的。”
古熹了好几遍,又做了几遍手势,一下指指井底的人,一下又指指熹王。
终于,两条狗好像听进去了,放松了下来。
古熹便笑着对熹王:“麻烦王爷搭把手,帮我把这人拉上来吧。”
熹王走了过来,往井底一看,摇头道:“这人摔得可真惨啊。”
在两条狗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井底的少年被熹王拉了上来。
是的,熹王一个人就把少年拉了上来,古熹完全没有动手。
少年似乎被拉扯得有点痛,蹙了蹙眉,低呼了一声。
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