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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天漂荡层层卷云,美茵河面浮着游船,水鸟在铁杆上打盹,南岸的萨克森蒙森区布满大博物馆,中世纪的古典建筑和露出尖顶的教堂交错呼应。

    北岸的商业楼里,谭稷明正坐在窗明几净的沙发上喝咖啡,透过落地窗可俯瞰大半个法兰克福。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情?喝咖啡,但袁伟将他拦在门外不让他见谭社会,并且给?他倒了杯咖啡,他只好先在这里?等着。

    “等着吧。”袁伟,“融资方刚进去,一时半会儿谈不完。”

    又问:“你怎么来了?”

    “有事儿呗。”

    他靠着沙发,懒散交叠着腿。

    “什?么事儿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管的着么你。”

    他捧着?玩游戏,对袁伟爱答不理。

    袁伟挑了挑眉,挨着他坐下。

    “怎么着,晚上去河对岸喝一杯?那儿的啤酒很不错。”

    “我来是办正事儿的,没时间跟你喝酒。”

    袁伟想了想:“该不是搞什?么投资吧,跟我不就行了么,非找你爸干什?么。”

    他:“这事儿你还真帮不上忙。”

    袁伟浮夸的皱眉思考,忽然猛拍了大腿道:“我知道了,使钱都不管用的事儿肯定和感情?有关,是不是为了项?”

    谭稷明顿了顿,蓦地抬头:“我就他忙得跟一陀螺似的,哪来的功夫上我那儿转转,你丫是不是什么都跟他招了?”

    袁伟无?辜张大眼:“我他妈招什?么,我一个字儿没提过。就为你俩的事儿,谭总前几天还我一顿,我跟你穿一条裤子,怪我知情不报。”

    他闻言没吭气,埋头继续玩起了游戏。

    念及他大老远专门跑这一趟,袁伟有些?隐隐担心?。

    “诶,你丫不是来真的吧?”

    他心?不在焉应着他:“什?么真的假的。”

    “你和项的事儿啊。”

    “跟那潮得发霉的地儿住好几年,你以为我闹着玩呢?”

    袁伟发愁:“那么多?姑娘不要,干嘛非得挑上她呢,这事儿不好办你知不知道?”

    他依旧懒洋洋:“我这不专程赶来了么。”着掀起眼皮瞧他,“你丫有什?么风声赶紧给?我透露点儿

    ,这事儿要办好了晚上请你喝酒。”

    “我能有什?么风声,你爸你还不了解?就一坐镇指挥的将军,他指哪我打哪,谁知道下步棋他会怎么走,再我已经知情不报在先,他有什?么计划哪会提前跟我。”

    二人就这么闲聊着,没一会儿在房间里和谭社会聊融资的德国人就出来了,袁伟立即上前招呼。

    谭稷明则起身推门走了进去。

    长桌后的谭社会看见他时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

    他往那描银雕花的椅子上一坐:“来看看您,顺便和您谈谈。”

    谭社会看了看表:“给?你五分钟,吧,什?么事。”

    “人好好儿上个学,您干什?么非要插一杠子让人学不了,这可不是人民?企业家干的事儿,忒不地道。”

    谭社会头也不抬:“你专程为这事情?来的?”

    “谁让你老不接电话,我不来一趟还能怎么着。”他看着谭社会,“这姑娘多?好啊,温柔贤惠懂事,又爱学习能吃苦,再她是跟我过又不是跟着你,怎么就碍你眼了?”

    “你有能耐怎么不弄一项目让她干,你给?她弄好了,我再怎么投资也管不着你们。”

    “我弄不弄项目那是我的事儿,但这事儿你干得不对,给?人姑娘吓坏了,为这跟我急了半天,你这招太损了,赶紧把那什么不能署名的协议撤了吧,什?么事不能好好儿。”

    “现在什?么都晚了。”谭社会抬头看着他,“人已经走了,撤不撤销都没用。”

    他感到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我给?了她两个选择,她选择学业放弃了你,出国备考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飞上。”

    “开什?么玩笑,不可能。”

    谭社会:“不信你打个电话问问。”喝了口水又道,“但她既然选择离开就会遵守承诺不和你联系,你可以先回?去看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他顿了顿,脸色渐渐沉下去,掏出拨通项林珠的号码,当关的语音提示响起两三秒后他又匆匆挂了。

    他看着谭社会:“您怎么能这么做?”

    “我做的对错与否先不论,她权衡之后选择离开,可见你对他来并不重要,为这样的女人

    跑这一趟,值得吗?”

    他郁沉的脸色渐渐僵硬,心?上霎时爬满惊慌和不可置信。

    “你得感谢自己没给她投资什?么项目,要不然也看不清她的心?思,不过只要她有这个想法,就算过了项目这关,以后碰上别的事,依然会放弃你。”

    他听着谭社会完,沉浸在复杂的思绪替换中半晌没缓过来。

    等好半天终于再开口,却问他一句:“你把她送去哪了?”

    谭社会锐利的眼睛盯着他,口气霎时严肃起来:“看看你这样子,她抛弃你在先,你难不成还要追去找她?”

    他结实的胸腔涌上一股酸涩,夹杂着喷薄欲出的怒火和隐隐作?痛,面对谭社会,他从思绪的夹缝中找回残存的理智,将那些情?绪强行压制后,起伏着胸膛拍了拍桌面,那动静虽不大却也不。

    接着,他转身出去了。

    屋外,送完客的袁伟将走回来。

    笑着招呼他:“唷,这么快就搞定了。”

    “她去哪儿了?”

    袁伟莫名其妙,见他那怒发冲冠的样子,还没来得及问,下一刻便被他揪住领子。

    “我问你她去哪儿了?”

    “谁去哪儿了,你怎么回?事儿,刚才不还好好儿的。”

    袁伟边边掰扯他的?,他不仅不松开,反而揪得更紧。

    “你们把她送哪儿去了?你他妈不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

    恰逢谭社会开门出来,见状道:“她去了哪里只有我知道,你要揍人就冲我来。”

    谭稷明转头看了看谭社会,隐忍的怒气激发着血管,整张脸都泛着红。

    他呼吸厚重,松开了揪住袁伟的?,接着匆匆进了电梯。

    袁伟霎时明白过来,一边整着领子一边去追他。

    “是不是去场?我送你。”

    “别管他。”谭社会,“他自己会走。”

    “他这样子,路上要出个什?么事儿怎么办?”

    “几十岁的人了,去个场能出什么事。”

    袁伟只得退回?来,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项林珠在谭稷明心里?什?么样儿,隐忍柔弱,羞涩胆怯,被人欺负到头上虽不会哭却也很难还击回去,生极大的气时也只会僵着声音维持自己的意见,连句脏话都不会。

    虽然她固执起来犟得像头驴,不会服软也不会灵巧的话,性格沉闷又不懂情?调,可捧心?里?疼着的只有他一人,那么因为分歧而导致的不痛快也只能由他一人。

    他急坏了,只想着快速飞回?去问个究竟,什?么赌气不愉快统统抛之脑后,恨不得立刻告诉她:不就是搞研究么,我爸不同意不还有我么,我出钱给你找一项目干不就行了么。

    全然不在乎这几天的不理睬不退让,正是因为计较她似乎没那么爱他。

    因着失联,他一路上忐忑不安,虽被谭社会的那些话影响,但始终不相信她已经走了。等到几经周转终于抵达她们宿舍楼下时,仍然不肯相信。

    他摔了出租车的门,火急火燎往楼上奔,连车费都忘了付,那司按着喇叭大声嚷嚷提醒着,他才又掏着钱折回?去。

    再往楼上冲时,三步并作?两步,因着速度极快,轻易躲过宿管的眼。

    脚还未抵达,他?已先伸出去,砰砰砰地拍响302的门,动静大得惹出左邻右舍纷纷探出颗头来一瞧究竟。片刻后,屋里?的姑娘匆匆跑来开门,一看是他,意外得很。

    “你是来找阿珠的吗?”

    他起伏着胸膛匀气:“她人呢?”

    “前天从这搬走了,是要去另一幢楼住,我问她原因她也不,想帮她搬东西也被她拒绝了。那之后她也没回来过,你是他男朋友,她换宿舍你不知道吗?”

    他伸脖子朝里?看了看,靠北的床铺空荡荡,连褥子都没了。

    蓦地,心?上一凉,他又匆匆下了楼。

    一层的宿管正吹着风扇看电视,见有男人从里面出来,便踩着拖鞋从屋走出去。

    “你是谁?”

    将问出口,便看清他的脸。

    他长期过来接302的那位女同学,宿管认得。

    “是你啊。”

    她着,踮脚把胳膊从窗户伸进屋内的书桌,从那抽屉里?掏出一封信来。

    “这是302那位姓项的同学托我转交给?你的。”

    他眼底渐渐浮起一层寒意,待从宿管里?接过信时,又听她道:“那女娃走了,好像是出国深造去了。”

    他拿着那封信,像拿着一面铁饼,重得连带胳膊都有些?发酸。

    他修长的?指三两下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却只有一行字。

    当时的太阳有些?晃眼,他微眯着眼睛看着纸上写着: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走了,对不起。

    霎时,各种情?绪涌至每个毛孔,分量如同一座山,沉甸甸压在心头。

    谭稷明一生都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她竟真走了,只留下这句没有感情?的话,如同她的到来那般悄然。

    这就是他的挚爱,他毫无保留全部撒出去的爱,竟换来一把刀,狠狠插在自己心?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