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坦白
关度弦是真的懵了。
他之前当然能感受到言逾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可他以为顶天了就是一点喜欢或者是兴趣,总之绝不至于就到了言逾口中这样的程度。
言逾看关度弦没回应, 甚至还露出点迷惑的模样,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他之前也没对谁当真表白过, 可现在箭在弦上, 他还是得得到一个结果,否则的话,这简直是可以无地自容到原地离婚的地步。
不过他完之后也觉得刚刚的发言有点羞耻,就像带着中二时期扬言要和全世界为敌的那种傻逼兮兮的劲儿, 于是就想删除重来。
所以他摆摆手:“哎呀哎呀, 你忘掉刚刚的话, 我要收回……”
可他还没完, 当机的关度弦总算缓冲了过来,他抬手按住言逾的手,眼眸回看向他, 断道:“不准收回。”
言逾闻言一喜,表情一下就亮了起来。
但不待他追问, 关度弦复又伸手搂住他的腰,同他面对面认真地问:“我的外形,是在你的审美点上吗?”
言逾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这关度弦当然知道, 而他自己长得还不错这一点他也清楚。
至于言逾方才那番话, 关度弦就觉得,大约是他们追星男孩的激情发言?因为他看网络上得更过火的也不是没有。
而他此时这么一,言逾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赶紧就先解释:“我早就不追星了!”
言逾得信誓旦旦,接着又:“而且我也不是只看外表这么肤浅的人好吗!”
关度弦笑了笑:“是吗?”
言逾抿了抿嘴:“那当然了,不然世界上好看的人那么多,我为什么只喜欢你?”
又是‘喜欢’,关度弦眉目一动,但不得不,他很开心。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言逾脱口就想青少年时期,可在那电光石火间,言逾脑筋转了转,心想现在来看,关度弦的脑袋必然也是摔出了点毛病的,并且他自己对这事儿还没谱,可如果他这么出口了,那么关度弦必然会追问他们什么时候见过。
那有些事自然就瞒不住了。
可其他人尚且不,秦婷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而秦婷却没有告诉关度弦,那么这其中必有考量。
言逾想到这里,纵然觉得有点郁闷,但还是决定隐瞒一下,等之后跟他妈妈探一下之后再做决定。
于是就只是含糊地:“读书的时候。”
但听到这里,关度弦却挑挑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仔细端详了言逾几眼,冷不丁问道:“你记忆恢复了?”
艹,顾此失彼,居然忘了这茬,失策了。
见他眼神闪烁,关度弦心中便有了数,随即他回忆了一下近段时间言逾的行为,猜测着:“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想起来的?”
因为言逾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改先前的态度,对他开始主动起来的。
实话那段时间关度弦还有点纳闷儿,原来居然是这样。
听到他这么轻易就猜到了具体的时间点,言逾简直都惊了,他飞快地眨了眨眼,顿时有一点心虚。
毕竟他之前跟关度弦耍性子就是因为关度弦隐瞒了他,可现在他同样也隐瞒了关度弦,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但关度弦对此却并没有多什么,只是:“当时有没有不舒服?过后还是再去赵医生那里检查一下。”
言逾对此摇头又点头,应完又等着看关度弦要不要因此发落他。
但关度弦紧接着却并没有追问了,因为目前来看,言逾记忆恢复,想起的却是……喜欢他这件事,那么这对他来自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果,他也不用再担心言逾此时此刻对他的感觉都是因为他醒来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从而产生的雏鸟情节,而并非是发于内心的爱情。
所以想到这里,关度弦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此外,言逾虽然喜欢他,这件事也和他有关,但这却仍然是言逾的秘密,其间内情与不都是言逾的自由。
所以他垂眸沉默了一会儿,良好地接受了这件事,然后突然笑了笑:“所以协议结婚的时候,谁的目的也不单纯。”
言逾:“?”
言逾想了想话下深意,提了提关度弦的衣领,兴冲冲地追问道:“什么意思?清楚清楚。”
关度弦低了低头,也有些难为情似的,但到底还是把他之前研三时走错教室见过言逾那件事情告诉了他。
不过言逾听完却没想象中高兴,只反应平平地‘啊’了一声。
就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但过后却还是又笑眯眯地:“我就你暗恋我!”
“可能有吧,但不是那时候,那时候只是觉得像在哪儿见过你似的。”
关度弦边边看言逾的反应,见他滞了一下,笑了笑:“有点土对吧。”
“没有没有。”言逾摇了摇头,然后还是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你是结婚之后慢慢被我的魅力折服对吧!”
此刻他俩距离近在咫尺,关度弦对此不置可否,眼神却不禁下移,看向言逾话时不断翕动的嘴唇。
言逾自然注意到了,脸通黄,把脸埋进关度弦脖子里:“哎呀你眼神收敛一点~”
关度弦抱着他,摇头笑了笑,然后又听着言逾瓮声瓮气地继续:“但如果你实在要求的话,那……”
正到这里,房门忽然被敲响,紧接着陈蔓的声音传来:“你俩水果要吗?”
言逾听着声音抖了一下,一下撑起来,完全没有思考直接回绝道:“不要!”
陈蔓:“……”
听他应得这么干脆利落,陈蔓也不好问他们在干什么,毕竟懂的都懂,于是便只是:“行吧,那早点睡。”
完这才转身离开。
而被陈蔓这么一岔,言逾再回头看着关度弦时,就没刚才那种感觉了,表情不禁有点幽怨。
关度弦心里笑得不行,但下一瞬不等言逾反应过来,便掌住言逾的后脑勺,随即倾身吻了上去。
言逾先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有些不知所措似的,等听到关度弦含糊的一声:“张嘴。”
随即这才闭上眼睛,双手也搂上了关度弦的脖子。
他俩本来是一个半跪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吻到中途,关度弦倾身而下,言逾也顺势躺进了软软的床铺。
这回言逾脑子里尚且还留有一线清明,一边想着关度弦身上的雪松味真的好好闻,一边想他这儿好像也没套……
谁料刚想到这里,关度弦却忽然放开他,一个吻就这样戛然而止。
言逾懵了,愣愣地看着关度弦,结果就见他探手关掉卧室里的灯,然后躺下来抱住他,在他耳边压着声音:“睡觉。”
言逾:“???”
言逾简直要被关度弦给整神经,不过显然他也知道此刻也不是什么好时机,是以也不能多什么。
但这也不妨碍他不高兴,翻个身背对着关度弦,后脑勺的呆毛都充斥着满满的不乐意。
关度弦却仍旧抱着他,过了许久,等到言逾都要睡着的时候,他却忽然又亲了亲言逾的耳鬓,动作轻柔得几乎带上了几分虔诚,然后言逾听到他:“言言,我很开心,真的。”
言逾听后闭着的眼睛动了动,却没有睁眼,但片刻之后,又默默地转回去面对着关度弦。
关度弦抱着他,随即又不带情/欲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许是坦白了心意,彼此内心不再有距离,是以两人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言逾快十点才醒来,醒来的时候他都不用看旁边就知道关度弦已经起床了,洗漱之后下楼一看,果然发现关度弦已经和他爸下上了棋。
他妈则在看电视剧,言逾草草吃完早饭,就赶紧去关度弦旁边坐着,坐着坐着还跟没骨头似的,又靠在了关度弦手臂上,反正看起来特腻歪。
关度弦也很纵着他,还主动把手垫在他脑袋底下,生怕他硌着似的。
言山庭下棋间隙看了他俩好几眼,眼神微妙得不行,嘴巴也不禁撇了撇。
不过言逾对此却毫无所觉,可能也是觉到了但浑不在意,甚至还乐在其中,当然了,他一方面是确实本来有点想粘着关度弦,毕竟刚刚剖白心意,正是感情浓烈的时候,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从吃他爸妈的狗粮太多,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着也得撒点回去。
所以当他看见言山庭和陈蔓无语的表情时他特开心,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甚至在陈蔓象征性地留他们再住一晚上的时候,言逾还一口就答应了。
这连陈蔓本人都没想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但到底还是挺开心的,晚上还亲自下厨给他们弄了一桌好吃的。
第二天周末,言逾想着都回来看了自己爸妈,那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也得去看看关度弦爸妈才对。
于是在问过他们是否在家之后,在陈蔓那儿拿了两大口袋特产,又跑去秦婷那儿蹭饭去了。
上次言逾没看错,秦婷和关清云真就是那种比较严肃的性子,但他们对言逾一直很好,跟亲儿子没什么两样。
所以这回言逾再见到他们,喊‘爸爸妈妈’喊得比上回更加亲热。
而言逾本来也是个话痨,硬是和秦婷还有关清云聊了一天,和这个聊完和那个聊,谁也不落下,期间居然也时常逗得老两口笑出了声。
关度弦看着都觉得惊奇,想起当初刚刚结婚的时候,他爸就跟他过他这是捡到了宝贝,让他一定要对言逾好。
当时他还只是听听,现在想来,还真是个宝贝。
接下来晚饭时是关清云掌勺,关度弦就在旁边下手。
言逾坐在客厅里,伸长了脖子往厨房方向望了一眼,见关度弦暂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赶紧又回到沙发旁边,秦婷正在那儿插花,言逾坐过去,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妈,我想跟你听一个事儿,你能告诉我吗?”
秦婷看他心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也往厨房那里望了一眼,然后忍不住配合地声回答他:“什么事?”
言逾斟酌着措辞:“阿弦他二十二岁那年不是意外摔下楼梯了吗,那之后,他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啊?比如……失忆什么的?”
和言逾想象中秦婷的反应不一样,他原以为秦婷对此会有些抗拒,毕竟上一次她对这个就是有些回避的,但这回秦婷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反问他道:“你怎么也来问这个?”
言逾捕捉到其中的重点:“也?”
秦婷点点头:“嗯,下午关度弦也问了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