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无处安放的晕船药
还好,任平生及时了圆场,查看徒弟的手臂后,笑道:“无妨,一点淤伤,将养两日就好了。少年人切磋,收不住气势,控制不好力道,磕磕碰碰是难免的。我年轻时,也是这样。”
冲直方丈低声责备徒弟几句,又替徒弟致歉。而林照剑已出鞘,叫嚣着要继续跟剩下的和尚比武,连他爹也管不住。而任平生虽为掌门,却不便直接管教师兄的爱子,神情颇为无奈。
风晚山在他闹了片刻后,才制止道:“林师弟,我真的没事,千万别因为我而伤了和气。”又走近那老实和尚,平易近人地微笑抱拳:“大师远道而来,这点事千万别放在心上,倒是你棍法了得,着实令在下大开眼界。”
和尚满脸羞愧之色,奈何嘴笨,只是一味地回礼。
喧闹很快平息,风晚山在迷弟与未婚妻的簇拥下去治伤。其他门派接着切磋,交口称赞任掌门高风亮节,让出盟主之位;首徒玉树临风,有天人之姿。而任平生只是谦和地微笑,若有所思。
厉行更加觉得,风晚山是故意的。既然是脸皮薄的人,怎么肯众目睽睽之下,轻易输给一个显然名不见经传的和尚。
他只是容貌清冷如玉,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也许是个野心家,功利心极重。
他不满师父将盟主之位让给冲直方丈,但木已成舟,就干脆顺势给伏龙寺“减分”,让各路豪杰看看——我师父如此大度不恋虚名,你们伏龙寺的和尚却刚刚得势,就盛气凌人。
换作常人,也许会将不满发泄出来,伤和尚来出气。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至于惹得师弟们心疼,则是顺带收获。
尼玛,这城府可有点深啊!
“慎虚老舅!”
厉行回过神来,瞥向外甥:“干吗?”
“我都叫你好几声了,咱们的晕船药咋办?你得好好致富啊,毕竟我舅妈那么能吃。”
“走吧,不看热闹了。”
有何须归在身边时,热闹才精彩,否则就只能叫无聊的闹剧。厉行兴味索然,最后看了几眼正在切磋的门派,一个吼道:“砀山神鞭门,领教高招!”另一人应道:“南海巨基门,承让。”
欧阳豆扑哧一笑:“神鞭配巨基,绝了。”
回到客房,二人从柜中取出苦心研发的晕船药丸和膏药贴,不约而同地发出叹息,像两个风烛残年的老爷爷。
药丸约九百多颗,原定售价是60文/颗,包卖给弘山派,岂料半路杀出个丐帮的免费产品。
“不是我矫情啊,就丐帮那卫生水平,他们搓出的药丸子,我可不敢吃。没准儿啊,是用脚搓的,一颗丸子半颗泥。”欧阳豆愤愤地吐槽。
“行了,别酸了。人家肯定也研究了很长时间,如今免费献出来,精神境界比咱们高得多。”厉行拿起一片膏药贴掂量着,把它们卖出去应该不难。就算丐帮的药丸效果很好,多出一种辅助措施也是有益无害。
共有六百多片,定价80文/片,能到手48两银子。像弘山派这种坐拥无数田产的大地主,应该不屑于找零。会直接给个整,50两,折合软妹币4万。对于大学生来讲,算是一笔巨款了,能做不少事。
“来来来,先背会儿西经(《西方经济学》)题吧。”厉行往床上一躺,向欧阳豆提问道:“描述一下边际效用的递减规律。”
“在一定时间内,在其他商品的消费数量保持不变的条件下……”
因为没法带教科书和笔记穿越,他们选择每人背一半,然后互相帮助对方在缺乏资料的情况下背另一半,还挺高效。
傍晚,二人抱起装药的匣子出门推销,正遇见弟子来送饭。他们听任掌门的所在,得到的回应却是皱眉和不耐:“我也不知掌门在哪。对了二位,以后麻烦你们自己取斋饭吧,如今宾客太多,我实在顾不过来。”
“哦……无妨,无妨。”他们对视一眼,知道此人势利眼,但也不能怪人家,毕竟是他们骗人在先。
“你们那个福隆寺,根本就不是伏龙寺,却骗我伺候你们这么久。”那弟子冷冷撇下一个白眼,低声嘀咕着走了。
他们胡乱扒了几口斋饭,接着四处闲逛,寻觅任掌门的踪迹。星垂四野,华灯初上。各路英雄、大门派都在开怀聚饮,醉里挑灯看剑。不时从一间房内传出狂放的大笑,是江湖中人独有的不羁。
“你,凌虚峰的姐姐们在哪?总不能跟那些糙汉在一起喝酒吧。”正着,忽见几道倩影结伴而行,手里提着刚从山下买的特产,愈来愈近。
欧阳豆放下怀中匣子,颠颠地迎上去:“几位女施主,贫僧来帮你们拿。远远一看,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仙子临尘呢!尊师没来吗?”
“家师身体有恙,留在凌虚峰,特准我们姐妹结伴下山,代她出席武林大会呢!”
“那太好了!贫僧是,你们能下山游历,真是太好了。”
他嘴甜如蜜,三言两语,就把几个涉世未深的少女逗得不住娇笑,还约好一会儿去帮她们看手相、讲佛法。
厉行在旁默默看着,心想不知何须归此刻在哪,吃饭了没有,是不是还陪在他师兄身边。
“慎虚!”
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唤,如山间清泉。厉行惊喜回头:嘿!真是心想事成。
何须归手握一根冰糖葫芦,边哈着白气边吃,一边腮帮如仓鼠般鼓起,走近含糊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找你师父推销晕船药啊,你师兄没事吧?”
“他内力很深,还没有你上次的烧伤严重呢,冯姑娘一直陪着他。”
“那就好。”厉行想道:还好,没有比过我。
“那这么定了,几位女施主,待会儿我去找你们。”欧阳豆挥手告别姐姐,三两步跑回来,重新抱起药匣。满面红光遮不住,嘴角咧到耳根处。
厉行笑道:“你懂手相和佛法吗?”
“这重要吗?她们也不懂啊。”
他继续朝前走,又看向身旁啃糖葫芦的少年:“哪来的?啊——喂我吃一个。”
“厨房做的。”何须归很自然地靠近他,正要把糖葫芦送到他嘴里,忽又离得远了些,把木棍插进他捧着药匣的指缝,喃喃道:“给你自己拿着吃吧,我才懒得喂你呢!”
“怎么突然不贴心了啊,他舅妈。”厉行嬉笑着道。他觉察到一丝突如其来的疏远,但似乎并非是负面的,更像是羞赧。
因害羞造成的疏离,就如同拉开的弹簧,某天定然会狠狠地合在一起。拉得越远,合得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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