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一个人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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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欧阳豆还没有回来。厉行担心地去电话,得知他和柳苗苗已经和解,正在夜市逛吃。厉行放下心来,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晚点回来,拜托了。”

    他走到玻璃拉门前侧耳倾听,淋浴的水声中,歌声隐约可闻。显而易见,看见“师父”和“师叔”过着岁月静好的文艺中年生活,何须归的心情舒畅了一点。

    耳听着水声,喉咙却愈发焦渴。厉行轻轻拉了下门,锁着。他从指甲钳套装里找了个不知用途的工具,试图撬门,咔哒咔哒的响声一如蠢蠢欲动的心。

    里面的水声倏然转,传出疑问:“厉哥,你有事吗?”

    “没事,我看看这门有没有锁好,可真结实啊!”

    门的那端沉默着。片刻之后,一声轻响,门锁从里开,发出不言而喻的邀请。

    厉行怔了一会儿,旋即拉开门闯入氤氲的水汽中。半透明的浴帘挡住一片春|色,其后探出一只灵动的眼睛和几缕卷曲青丝。眉毛、睫毛都是湿润的,衬得眼眸纯真,又含着一丝欲望和生疏的引诱:“我只是开了门,又没叫你进来。”

    厉行扬起嘴角:“那我再出去?”

    “拜拜。”

    他无声地笑笑,慢慢退向门口,嘴里着:“那我走了哦。”随后反手锁起门。

    听见声音,何须归把整颗头都探了出来,微微抿起的红唇带着几分恼火。见厉行还在,他脸上的愠色一扫而空,勾了勾湿润的手指。

    这夜,厉行睡得又沉又香。尽管柳苗苗涛声依旧,他却一次都没醒。虽然在卫生间里忙活半天,仍未取得实质性进展,但原地踏步走总好过退步。

    睁开双眼时,从窗帘缝隙透进的阳光已十分夺目。他习惯性的看向怀中,却不见老婆迷糊可爱的睡颜,而是一个条状抱枕。

    床头的两柄剑,只余流碧形单影只。他心里蓦然一空,接着紧紧地绷了起来。

    “他舅妈?归归?”他在屋里找了一圈,见何须归的衣物整齐叠放于沙发,上头搁了一张字条:

    “亲爱的厉哥,无须知道我去哪了。时候,我依赖于娘亲。大一点了,又依赖于师父和风晚山。后来,我依赖于你。现在,我决定靠我自己一次。唯有独行,方能成长。况且,如果你和豆子有不测,我将永生难安。待我让风晚山血债血偿,就回来找你!么么哒,比心心。”

    “靠!”厉行焦急的目光在字迹间颤抖徘徊,接着顿足大吼一声。难怪,昨晚何须归超乎寻常的热情,原来是在用肢体语言告别!

    他在客厅来回踱步,却没有一丝办法。无论如何,他的行程都会落后于何须归一整日,只愿星夜兼程能追得上。

    “怎么啦,老舅?”外甥抻着懒腰走出卧室。

    他把字条递过去,欧阳豆看了一遍,先是目露担忧,又忍不住扑哧一笑:“实话,我舅妈这种有点单纯的头脑,真的能独自报仇吗?前头‘无须知道我去哪了’,后头又‘让风晚山血债血偿’,傻子都知道他回弘山去了。他会不会半路上被人拐卖?”

    厉行听得毛骨悚然,盯着结尾的“么么哒,比心心”,觉得外甥绝非杞人忧天。何须归绝对不傻,但秉性单纯又不谙世事,复仇路上被人拐卖,像极了他的结局。更大的可能,是被风晚山用什么手段弄傻了,而后被囚禁强占……那个阴逼对得不到的东西有强烈的执念,倒是舍不得杀他。

    厉行苦恼地搓了搓脸,不敢继续往下想。

    “这个笨蛋,唉……愁死了。头发是自然卷,脑回路也是自然卷。用脚后跟想想都能知道,我肯定会去追他。这样分开行动,反而加倍危险。”

    欧阳豆十分有条理地分析:“肯定能追上的,因为他看见好吃的东西就走不动路,会忍不住停下来尝尝鲜。况且,他现在内力深厚,武力值足以弥补智谋上的短板。”

    “但愿如此吧。”

    ————

    独走的何须归收拾好行装,腰悬落霜,阔步走出房间,深吸一口庄园里清新的空气,神清气爽。

    那些故意杀害了乌云踏雪的凶手们正在嬉戏踢毽子,他目不斜视,从他们面前飘然而过,脚步落地无声,刻意展现自己这个待岗正道掌门的深厚内力。

    “呦,这不是何掌门吗。好久不见,你这是从哪来,又要去哪呀?”那对姐妹花齐声调笑道,肚兜外穿,十分暴露不雅,白腻柔肌在沿海地带雾蒙蒙的阳光下闪着光。

    他“嗯”了一声,并未过多理睬,径直来到马厩。他迫切需要一匹良驹来赶路,既然厉行继承了师叔的遗产,而他和厉行是一家人,那么按照婚姻法,这些马匹也是他们的共同财产。

    他的目光落在一片雪白的皮毛上,是雪留衣的“师兄”。

    它惯于自由奔波,关在这里养膘多日,反倒因落寞而消瘦了些。有些马,属于山高水长,不属于马厩。他想了想,把它牵出来,配好鞍具,轻声道:“我带你出去溜溜。”

    牵着马刚出渔村,他遇见两个少女在溪旁浣衣,脸上愁眉不展,竟然是凌虚峰的奈奈和雯雯。他忙问:“二位女侠怎么没回凌虚峰去?”

    两个少女眼中闪着委屈,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起苦来。原来,她们试图澄清事实却反遭江湖人士污蔑,她们跟野和尚不清不楚。现在凌虚峰已经没有人了,她们安葬师姐后没有路费回家只好四处做零工,何况两个姑娘家也不敢在江湖上行走。

    何须归沉默片刻,把她们带回柳庄安顿。厉行得没错,当缺乏话语权时,没人会相信你的话,反而会被三言两语夺去清白,百口莫辩。

    “二位女侠先在这住下,待江湖平静了再出去走动。我有要事急着赶路,后会有期。”

    “何少侠!”奈奈焦急地叫住他,“现在,你们的画像在江湖流传开来,几乎人手一份,你这样出去恐怕不行。”

    “画像?画得像吗?”

    “不像。”

    “那就无妨。”

    “但你的头发太显眼了!”

    何须归看看垂在胸前的发丝,一时想不到主意,难道要剃秃吗?奈奈她有办法,接着找来两条铁板烧热,利用物理烫发把他的头发一绺一绺的拉直。她从前师姐妹们经常这样玩,不过是用热铁棒来烫卷。

    道谢之后,他把离子烫铁板收进行囊,纵身上马,顺着起伏的村路望向北方。如果他把陨石带在身旁,那么明天就能见到厉行,但他没有。师父走了,他就不是万事靠人的孩子了。

    他俯身,把娘的丝帕系在马头鬃毛,又扎了个辫儿,并为它重新取名为白。它通体没有一根杂毛,完美到不需要任何浮华的名字来衬托,健硕的前蹄猛跺地面,为即将到来的远行而兴奋地着响鼻。

    沿海的天气已经很热,草木葳蕤,他的心境也跟着开阔起来,扬鞭策马:“驾!啊啊啊不行不行——吁吁吁——”他轻轻捂住臀部,因昨夜纵情而有一丝不适。

    预告:

    何单枪匹马上山踢馆,一顿操作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