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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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这一招。

    季扶光凝视着她雪白的面色,眼中的柔光,脸上分明还有疑虑,胸口的光火却不自觉一扫而空。

    陆白还很,过了今年生日,也才二十二岁。

    她发育很好,也早经情事,但浑身上下依旧保留着青涩与稚嫩,穿着一件最普通的圆领白T和棉布裙,却是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大概任何男人,都无法招架这样一个姑娘的楚楚可怜吧。

    季扶光明知她有心思,此刻倒不想计较了。他慵懒地往后靠上椅背,勾唇道:“好啊,我不生气。”

    陆白凝视着他,见他的确神色无异,才微微松了口气,又羞赧地笑了笑。

    心脏却噗通噗通跳的极烈。

    ……好险,他信了。

    她一字一句好似剖出真心,可实际上,真实的理由只出口一半。

    当初去做家教,只是在未雨绸缪地存一些将来读研的费用。她想着,万一到最后季扶光都不肯答应,也好给自己铺条后路。

    但此时此刻,陆白连一成能服他的把握都没有。

    正在胡乱思虑着,她又听男人轻慢的声音响在耳侧:“现在,我们讨论另一件事。”

    陆白一愣:“什么?”

    他淡淡一笑:“卓扬。”

    她脊背僵住,看着季扶光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的银质钢笔:“他方才被你拒绝很伤心啊,今后,就别再招惹人家了。”

    当时陆白太过慌张,都没能与卓扬再上什么,就在保镖的簇拥下被季扶光半搂着上了车。

    大概是接二连三的事太难消化,直到车子开出数米,卓扬呆呆还立在原地,脸色复杂。

    眼里的情绪又惊诧到难堪,最后变成了一片落寞。

    季扶光慢悠悠命令道:“兼职不要再做了。”

    可陆白想到了卓俏,犹豫片刻,垂下了眼帘:“可我的学生很需要我……”

    这年纪的孩自尊心强,需要人鼓励,可卓俏被之前的老师压过了头,一拿起琴来就唯唯诺诺,运弓持弓都无比紧绷。

    陆白花了很长一段的时间,才让她相信自己的天赋,逐渐恢复自信。

    她试探道:“能不能给她点时间过渡,至少……让我教完这个学期?”

    “不能。”季扶光不假思索地拒绝,“别一学期,即便是一节课,也不可以。”

    “……”

    “陆白,这个卓扬对你满眼心思,你觉得,我还能忍受你们这样共处一室么?”

    ……到底,还是恶劣的控制欲作祟。

    陆白咬住唇瓣,不再话了。眼中的不甘却没能掩盖,看上去颇有一丝不服和倔强的味道。

    季扶光漠然凝视了她几秒,眼神又耐人寻味了起来。

    “陆白,你看上去很不情愿。”

    他停下了手中的钢笔,墨黑双眸透了残忍的光,嘴角却勾起隐隐笑意:“不如这样,我来分析一下利弊,你自己权衡吧。”

    *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天气中的闷热散去,书房开了窗,外头沁入一丝丝凉意。

    陆白僵在椅子上,却只觉得脊背发凉。

    “……什么利弊?”

    季扶光悠闲地起身,迈着长腿在她身后站定,顺手捻玩起一缕柔顺黑亮的长发。

    “你的学生俏俏,今年八岁,平日除了要上你的课,周末还会去少年宫补习,连手里那只琴都价格不菲,是在国内有名气的制琴师那定的。”

    陆白瞠目,猛地回头。

    季扶光松开指节,手掌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另外,她的母亲是一名家庭主妇,父亲则是国环设计院的高级工程师。”

    他语气一顿,轻描淡写道:“而国环设计,星帆控股了百分之六十。”

    陆白呼吸凝滞,许久过后,才艰涩地开口道:“……你到底想什么。”

    “虽然他父亲收入不菲,但这样的家庭结构,风险实在太大。”

    季扶光垂眸,眼中危险暗涌:“你,倘若家中主要劳动力中年失业了,这个俏俏……还有闲钱来上你的课吗?”

    陆白瞳孔放大,望着季扶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战栗着。

    为这样一件事,他竟早将卓扬一家人调查得明明白白。

    她真是得意忘形了。居然忘记,季扶光就是这样的人。他生性凉薄,手段了然,最擅抓住他人软肋,用直接有效方式来达成目的。

    ……最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忤逆。

    她脑袋一片空白,勉强撑住木质扶手,微微直起佝偻的脊背:“不必这样大动干戈,我不去便是了。”

    “很好。”季扶光满意地俯下身,双手压住她消瘦发抖的肩膀,轻声呢喃,“一份兼职而已,你又何必与我闹脾气呢。”

    陆白垂了垂眼帘,低声道:“是啊,不过一份兼职而已啊。”

    这句话好似自言自语,却充满了讥讽,像自嘲,更像控诉季扶光变态的霸道。

    他指节微顿,紧接着一嗤,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哑声:“觉得我题大做?没办法……落落,是你太狡猾了。”

    “……”

    “我记性不糟,还没忘记上一次你偷跑出去,回来是怎样耍花招糊弄我。这一次,你怕又是要对我一套做一套,不用点非常手段,你很难消停。”

    季扶光的热气呼在耳侧,身上包裹着一股醇厚沉静的檀香味,视线慵懒凌厉,将陆白强作的镇定看得一清二楚。

    她一直咬着唇瓣,下唇已经留下了浅浅的齿痕。季扶光伸出拇指摩挲,满脸讥诮。

    “……落落,你表面乖顺,其实不听话得很呐。”

    柔软的唇瓣被揉捏着,变得愈发殷红。像是受了某种蛊惑,季扶光眸色愈深,捏住她的脸颊,重重吻了下去。

    陆白还震惊在他话中的深意,等反应过来时,男人的舌尖已经毫不客气地探了进来。

    “呜……”

    季扶光钳制住她的后颈,逼得她动弹不得。不知为何,陆白愈挣扎,愈抗拒,他就压制得愈爽快,愈觉痛吻不够。

    像奶猫的幼爪在心上挠痒痒一般。

    陆白被他的身体困在椅子上,避无可避,瞪圆的眼眸逐渐迷离。忽而又似想通了什么,干脆双眸一闭,细白的胳膊用力勾上季扶光的脖颈。

    既然被看穿了,反正也逃不掉——

    陆白的睫羽颤抖个不停,唇舌却热烈地回应着男人的侵略,你来我往,欲拒还迎,宛若调情勾引。

    她这辈子只亲过眼前人,吻技尚且是他教的,平时又从未主动,水平实在生涩稚嫩。但发丝纷乱,脸颊绯红,眼波如水皆藏风韵,又太过勾人。

    季扶光呼吸逐渐失控,浓重,指节随手扯松了衣领,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脖颈迫使她抬头。

    他哑声道:“怎么,又要故技重施,拿身体哄我开心么?”

    陆白只是安静地看他,没有回答,红唇娇艳微肿,黑瞳横波潋滟。

    一切只在不言中。

    禁欲了两个月,任谁都受不了这样的引诱。季扶光将她横抱起身,径直走过地毯繁复的走廊,下了楼进卧室,关上门。

    *

    长夜迷乱沉醉,如饕餮一般吞咽时间。半掩的窗白纱波动,玻璃清凌凌地倒映着公馆伟岸的影子。

    由于生物钟的作祟,季扶光最先转醒。

    暗淡的天光中,映入眼帘的是陆白恬静又稚气的睡颜。她安静地面朝着他蜷着,面容清丽,呼吸香甜。

    身上的睡衣还是他换的,雪白的肌肤,从脖颈蔓延到胸口,布满红痕。

    季扶光怔怔看着,不觉出神。

    昨日自傍晚后他们就再没出房门,连陈婶大概都听到了动静,没敢上楼喊他们吃晚饭。

    压抑了两个月,季扶光只觉得畅快淋漓,陆白的腰是那么细,让人食髓知味,最终他到底何时沉沉睡去都没有记忆。

    ……仔细回想,自从季成林手中接下集团之后,他还未睡过如此长久踏实的一觉。

    直到窗外有车辆开过的声音,陆白才从恍恍惚惚中睁眼。光熹微中,季扶光靠着床头用电脑办公,鼻梁上还带着斯文的金边眼镜。

    她眼中略过一丝清明和堂皇,昨日的记忆瞬间从脑海翻滚而过,后怕的感觉滚上脊背,指节下意识拽紧了被角。

    可等季扶光眼尾瞥来视线,她又露出似梦似醒的表情,声音中还带着咕哝的呻意:“……二叔?”

    他微微拧眉,却难得没有纠正她:“醒了?”

    陆白眸色迷茫,仔仔细细盯了他一会:“你看起来好温柔啊。”

    “……怎么?”

    “我是,你戴眼镜的模样,好温柔。”

    他们之间极少有如亲昵的对话,宛若普通夫妻睡醒的絮语。季扶光有些不适应,淡漠的眼眸却柔软了许多。

    陆白却揉了揉眼睛,像是终于清醒,忙翻了个身,努力去够床头的手机。

    居然八点了?

    她顿觉得头晕脑胀,浑身酸痛,肚饿的感觉也随着清醒的意识疯狂袭来。

    ……也是,自昨日中午过后,便没再进食过了。

    发觉换过睡衣,陆白忙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红着脸心翼翼地看了季扶光一眼,好似很不习惯醒来有他在的感觉。

    明明每一次,身侧的被窝都是凉嗖嗖的啊。

    她声道:“你没有要忙的事吗,还不起来?”

    经她这么提醒,季扶光倒是想起了什么,停下手中编辑的邮件,从床头拿出一个戒指盒递到她面前。

    他目光平静:“生日礼物,给你。”

    陆白愣住了,她全然没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而即便季扶光有送她礼物的习惯,却还是第一次把东西放在她面前,亲手递给她。

    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无论是定制,还是从拍卖会上重金所得,她也多是只看一眼,便锁进了衣帽间的保险柜中。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璀璨夺目的钻戒,又看了看男人淡漠的侧脸,陆白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你这次回来……”

    她顿了顿,不可思议道:“难道是为了我的生日吗?”

    季扶光闻言,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懒洋洋抬眸:“不然呢?我是专程回来查你有没有外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