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之前在三夫人房中服侍,虽然只是个扫地婆子,但那日我无意间听三夫人跟贴身丫环在房中商量如何让大夫人腹中的孩子产。那时三夫人正得宠,老爷送过一个上等的翡翠镯子三夫人,三夫人把这镯子给了推出去的替罪羊。 ”
冯氏面色大变,“你胡!”
“闭嘴!”余怀山记得这件事情,后来冯氏跟他镯子不心摔碎了。
那妇人继续:“三夫人听到大……”
“老爷,你听我解释,这都是余颜汐胡八道!是她污蔑我!”冯氏一听到这里,担心妇人将后面的事情供出来,跪在地上去抓余怀山的腿。
“蛇蝎妇人,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什么!”
冯氏被余怀山无情推开,她身子一跌,额头撞在桌角,撞破了一个口子,淌着鲜血。
“娘。”余以柔大惊失色,急忙去扶冯氏。
拿出手帕擦了擦冯氏额头的血,余以柔望着余怀山,哀求道:“爹,娘不是故意的,您就看在多年同床共枕的份上,原谅娘这一次吧。”
“娘?”余颜汐勾了勾唇角,一身的戾气,她凝眸看向余以柔,“我想你是这十几年日子过的太舒心,忘了自己的身份。”
垂眸低头,余颜汐漫不经心摸了摸手指,眼里却又止不住的嫌弃,“妾室也配叫娘?你生母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方才听了那么久,这么快就忘了?”
半抱着冯氏坐在地上,余以柔胸膛起伏不定,被余颜汐气的身子发抖,“你、你。”
“来人!”余怀山大喝一声,屋内进来两名厮。
他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紧接着闭了双眼,道:“将这个毒妇送到乡下田里干活,跟负责的人,这是府上的奴仆犯了事,不必怜惜。”
余以柔震惊,不由喊了出来,“爹!”
余怀山没有理会,长袖一挥从身前背到后面去了,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走到门边时,余怀山步子不稳,险些跌了一跤,有下人想去扶他,被他拒绝了。
望着那匆匆的背影,余颜汐神色凝重,心中五味陈杂,突然,一个温暖的手掌将她手掌包了起来。
梁景珩牵起她手,轻声:“走吧,回家了。”
梁景珩带着余颜汐出去了,正厅里剩下的两个厮要将冯氏架走,余以柔推开他俩,“滚!”
一厮有些为难,垂手站在原地,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二姑娘,别难为我们,老爷吩咐的事情,我们不能不照办。”
“二姑娘,得罪了。”
另一个厮生生把余以柔拽开,趁着没人挡住,跟旁边的人把冯氏用绳子绑住手脚。
“滚开!”冯氏挣扎着,却还是被他们束缚住了。
一厮绳子一拉,将人捆住,“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使唤我们的夫人?你本就是一届奴仆。”
墙倒众人推,冯氏如今一朝失势,再想回来根本不可能,以前在府中她可没少给他们这帮下人脸色看,难伺候得很。
冯氏仰天哈哈一笑,“以柔,看到没有,人走茶凉。余颜汐有侯府撑腰现在我们惹不起,张峦那边可不能放过啊!你一定要好好抓住他的心!一定要嫁入张家!”
“娘,等事情办成了,我一定接你回来。”余以柔红了眼睛,心里已经将余颜汐杀了千千万万遍。
冯氏被人带走,余以柔在地上坐了良久没有动静,她指甲深深嵌在肉里,目光阴冷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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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余家,阴沉的天,朗开了,白晃晃的太阳高高悬起,从厚密的云层中露出一角。
日头白,照在身上没有温度。
“如今岳母的事情了结了,你好歹笑一下。”
余颜汐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脸,梁景珩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这幅模样,她性子冷傲,心里有事宁愿自己扛着,也绝不同他一下。
此时两人出余府走了有一段路程了,此刻行至湖心亭,再过一条长街梁便回到了侯府。梁景珩在湖心亭中停下脚步,余颜汐身侧正好是一根柱子。
“两条人命,冯氏被送到了乡下?就这样草草了事?我不是大度的人。”
余颜汐回答着梁景珩的问题,她等了将近八年,如今找到当年主谋,她却无能为力,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
“死了多便宜冯氏,她死了是一种解脱,”梁景珩阴恻恻笑着,挑了挑眉梢,“颜汐,你知道比死更折磨人的是什么吗?”
话到此处,梁景珩戛然而止,他身子往前探了一下,余颜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吓着了,退后几步,梁景珩伸手捞过她的细腰,将人往前带了一下。
当梁景珩手放在她腰间的瞬间,余颜汐身子僵直,整个人有些发懵,以至于连反抗都忘了,任由前面的男子揽住她腰。
他呼吸灼灼,抵在她耳畔,嗓音低沉而温润,“是生不如死。”
回过神来的余颜汐耳朵一热,忙推开梁景珩,她刻意避开梁景珩的视线,若无其事:“你想干什么?”
“真要我?”
“啊。”
“了可不准生气,也不准我,更不准不理我。”
余颜汐双手环胸,“你。”
深吸一口气,梁景珩倒是坦诚:“我想、我想你别离我太远。”
余颜汐扶额,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是,冯氏的事情,你想怎么办?”
“欸,你指这个啊,”梁景珩叹息一声,脸上泛着失落,顿了一下,他接着刚才的话:“自然是想法子让你消气,给冯氏枯燥无味的他田间劳作加一点料,可不能这样便宜她。”
“梁景珩,你真损,落井下石。”
话毕,余颜汐神色一变,眉飞色舞,好奇问:“但是恶人有恶报,你算怎么个‘加料’法?”
梁景珩:“想知道?”
余颜汐还是那句话,“你。”
敷衍笑着,梁景珩敛了神色,平静道:“我不。”
那些手法,登不上台面,不知道的好。
“反正你只要知道冯氏后面的日子生不如死就行,过程不重要,爷我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梁景珩。”
余颜汐唤了他一声,梁景珩应着,以为她要同自己什么,无非就是他多管闲事之类的话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没想到眼前的人对她的话让他有些意外。
“谢谢你。”余颜汐从怀里拿了一颗糖果出来,放到梁景珩掌心提着裙摆走的飞快。
蓝色油纸包着的糖果,巧巧,在他掌心静静躺着,梁景珩收好,抬眸望着那背影不自觉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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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梁景珩趁余颜汐不在,把从安叫到一旁。
指腹摩梭着白玉扳指,梁景珩道:“听听冯氏被放到哪里去了,若是在那边有人刁难她便算了,若是没有,给那边管事的人提一提,干农活就要有干农活的模样,闲下来可不好。”
从安疑惑:“少爷,这次何不叫些人给她点教训?”
以从安对梁景珩的了解,换在以前,他早早便找人出手,像今日这样温和还是头一遭。
阳光掩映下,梁景珩勾起唇角,笑得深不可测:“不急,冯氏心狠手辣,蛇蝎心肠,颜汐时候受的苦,我要千百倍还在她身上。”
不是因为冯氏,颜氏就不可能离开余怀山,余颜汐也不会从出生就没有父亲,时候被人欺负,没有人给她出头,傻丫头她自己咬牙扛了下来;如今有他在,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冯氏只要有一天过得顺心,”低头玩着拇指上套着的玉扳指,梁景珩眸色阴沉,“从安,我好像记得城郊田间缺一个耕地挑粪的厮。”
从安:!!!
感受到了背后莫名的一股凉意,从安一如既往,拍着胸脯保证道:“少爷,我办事你放心,您都发话了,那冯氏的好日子自然是到头了。”
梁景珩不放心,在从安转身离开前,特意嘱托他:“此事保密,不准跟少夫人透露半个字。”
“明白,保证不。”从安伸出三根手指出来指天发誓。
“不什么呢?”
这厢,余颜汐抱着汤婆子走过来,她来的晚,只听清了从安在跟梁景珩保证什么,于是便问他们。
梁景珩闻声看了过去,前一刻还是半阴沉着的脸,下一刻他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没什么,我让从安去一芳酒楼包些酒菜回来,今天晚上好好庆祝庆祝,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你都听到了。”
“你想吃什么,松鼠桂鱼还是糖醋排?”梁景珩走了过来,问道。
“都行。”
余颜汐看了眼低头的从安,眼尖的她发现从安额头上渗着一层细汗,她抬眸,余光落在梁景珩身上,顿了顿,接着道:“回来再带一串糖葫芦吧,你要不要。”
话出来,余颜汐才意识到错了,抱歉地笑了笑,“我忘了,你不喜欢吃。”
“谁我不吃,从安,听到没有,回来时再买几串糖葫芦。”
“是。”从安如蒜捣头,忙不迭出了院子。
他不善撒谎,若是待会余颜汐追问下来,他不出几个回合就会把少爷嘱托的事情和盘托出,届时可真要去田间挑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