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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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余颜汐迷迷糊糊间感觉手指被人把玩着,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昨晚两人不知温存到何时辰,她现如今困得不行,偏被这人扰得不能睡觉,心中的火气登时上来了。

    “梁景珩!别闹!”

    她吼了他一声,希望某人收敛一点,她缩了缩脖子,将头缩到被褥里,只露了一个黑乎乎的头顶在外面。

    看着怀里的脑袋,梁景珩黑眸缱绻,笑溢满嘴角。

    他手臂从被褥中伸出,挑起一捋她头发,带着几分玩味,道:“还叫梁景珩?该换称呼了。”

    知道怀里的人是什么性子,梁景珩就喜欢看她生气害羞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于是将被子拉了一点下来,同她耳鬓厮磨,故意放低声音,唤了她一声。

    “汐儿。”

    余颜汐身子颤了一下。

    登时清醒了,昨夜交缠的画面一股脑涌了上来。

    无耻。

    孟浪。

    这人硬是让她唤他珩哥哥。

    “唤我阿珩。”

    梁景珩指腹在余颜汐白净微微泛着粉红的脸颊上摩挲圈。

    “汐儿,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名字很是相配,没有颜色的景致能叫景致?珩是玉,汐是水,璞玉雕琢没有水可不行。”

    “光听名字就是一对璧人。”

    管他是不是这个理,梁景珩一股脑着,正的起劲,只见怀里的人慌慌张张抬头。

    “完了梁景珩,现在几时了,我是不是错过请安的时辰?”

    梁景珩:“……”

    梁大少爷从来没有想过断他深情并茂诉真心的竟然是这事。

    很难不生气。

    “确实错过了,不如现在起床去?”

    梁景珩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嘴上这样着,手臂却将人窟得更紧。

    “你先起床,我要换衣服。”余颜汐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推了推他,语气不满。

    梁景珩轻弹她额头,“傻姑娘,爹娘是过来人,不会在这件事上责备你。”

    昨晚二老同他过今日不用请安。

    认真品了品他的话,余颜汐逐渐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狠狠瞪了他一眼,“梁景珩,你耍我!”

    藕白手臂暴露在外面,她没有客气,在梁景珩脸颊又揉又捏,男子没有反抗,便由着她去闹。

    闹也闹了,梁景珩擒住她娇软的手,“跟你了,叫阿珩。”

    心里有气,余颜汐才不会让他如愿,“阿珩你个大头鬼。”

    “青/天白日,哪来的鬼。”梁景珩侧着身子,眉梢一挑,露出一口白牙,春风满面,道:“你见过同爷这般俊俏的鬼么。”

    他手朝这边送了送,余颜汐顺势枕上他手臂。

    “贫嘴。”

    方才一动,被子从梁景珩身上滑下一角,白晃晃的胸膛赫然暴露无意。

    余颜汐余光一瞥,不巧看见他胸口上的长疤。

    光洁的胸膛,白皙紧实,那疤约莫一寸长,醒目又刺眼。

    “当时肯定很痛。”

    眼眸暗了几分,余颜汐食指停留在长疤上,一股酸涩涌上心尖。

    梁景珩满眼都是佳人,“还好,能从刀下救下你,此生无悔。”

    “汐儿,我想要护你一生一世。”

    “我还记得你跟我过一句话,那时我们谈论玉佩主人,你同我,那个女孩救了我,我让我护她一世。如今我做到了。”

    “我有过吗?”余颜汐不记得她过这么个话,梁景珩深情款款口中出来,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梁景珩:“……”

    诚然,他预想到了这个结果。

    闹归闹,余颜汐见了那长疤,心疼不已,“以后别这样了,让人担心。”

    话回来,只要北朝一天不死心,临州城这块香饽饽就会一直被惦记,还不知他们会使出怎样的手端,梁景珩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北朝人盯上。

    眼下杨允被秘密押送到上京,这事瞒不了多久,北朝若是知道了,断然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有所行动。

    别的不,事情只要关系到临州百姓,梁景珩不管怎样都会去阻止,他这人就这样,你他傻,他偏能想到许多你遗漏的地方;他聪慧吧,他偏跟你装疯卖傻。

    梁景珩握住她手,“不这个了。”

    梁景珩胸口被她指尖摸来摸去,她似乎是没别的心思,可是不代表他没有,在这般弄下去,今时光就彻底荒废在这床上了。

    他喉结滚了滚,压下某中不可明的想法,一本正经道:“眼下城郊油菜花开得正盛,下午带你出去赏花,梁家城郊的田产你还没见过吧,今日带你去瞧瞧。”

    余颜汐摇头,别是出去了,她如今只想躺在床上,“远,今日不想去。”

    话到梁景珩耳中,变了味道,他哪会不知道她为何这般,当即没什么,嘴角弯弯,饶有兴致看着她。

    梁景珩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道:“成,再眯一会儿,待会儿叫你起来吃早饭。”

    枕在梁景珩手臂上,余颜汐“嗯”了一声,闭目憩,绕过他腰间的手紧了紧。

    床上本是有两个枕头的,现下只能用一个,究其原因,则是因为昨晚上某梁姓男子,一直在闹她,弄得枕头湿了一片,现今还有一股羞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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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事,一旦开了头,便没有止住的。

    梁景珩不仅晚上缠着余颜汐,白日里恨不得跟她黏在一起,她在哪里,他便在哪里。

    为比,余颜汐过他好几次,他这才收敛一些,将心思慢慢放回家中生意上。

    这日,梁景珩跟着郭熙去了城中各家铺子清点银钱,余颜汐在家闲不住,便去了府衙找万姮闲谈。

    她这人记性不算差,但是不重要的事情转眼便忘,谁知万姮一上来就拿时候救梁景珩的事情趣她。

    从到大她帮过的人不在少数,若是都一一记着,那还得了。

    两人正在花园里闲聊,一厮领着一男子慌慌张张从主道上走过。

    万姮下意识叹了一声,“城郊一村子也是奇怪,最近几日不少人病了,病情比较严重,这些生病的人近乎都是干粗话的下人,雇的人不能按时做工而延误工时,好几个雇主跑到府衙来要个法,哥哥三天两头被这事扰得痛疼。”

    余颜汐放下茶杯,“生病还让做工,这些雇主也是。”

    聊了没过久,估摸着梁景珩也快回府了,余颜汐便离开了府衙。

    好巧不巧,迎面碰到了张峦。

    一问才知,他是来给万姮送书本的。

    张峦品行好,彬彬有礼,和万姮倒是般配。

    一路上余颜汐细数了张峦的优缺点,当下便觉得他同万姮许是一段良缘。

    心里只要有了某个念头,便会一直惦念,譬如现在,她一出府衙便将城郊村子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等到梁景珩回来,余颜汐忙不迭迎了过去,拉他坐下,道:“梁景珩,我跟你,我发现一件天大的事情。”

    “什么事?这么高兴,难道是……”梁景珩手一揽,将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往怀里带了带,“有了?”

    余颜汐:“……”

    赏了他一个“糖炒栗子”。

    “正经一点,我跟你正事,”瞪了他一眼,余颜汐把腰间的手无情拨开,“我瞧着万姮和张峦有点苗头。”

    梁景珩不高兴了,“这算哪门子天大的事情,我早就看了出来。”

    余颜汐:“……”

    “今天跟娘奔波在各个铺子间,腰酸背痛,”梁景珩覆上余颜汐手,将其往上面带了带,停在他腰间,“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不好。

    余颜汐见他可怜兮兮,心软了下来,“……好吧。”

    梁景珩极为满意,当即去榻上趴下,“就是这里,酸痛的很。”

    他拉着余颜汐的手往腰侧上去。

    揉着揉着,揉到了床上。

    揽月苑一片祥和,烛光映在纸窗上,静谧温馨。

    这厢,夜幕悄然降临,周管家领着万淼匆匆进府。

    书房。

    万淼直奔主题,片刻寒暄都不曾有,“侯爷,赤水村骤然生出瘟疫,如今初见端疑,下官斗胆向侯爷请示一番,即刻封村。”

    梁钊立即放下毛笔,神色紧张起来,“瘟疫?”

    “今天下午陈大夫来府衙向我反映情况,我这才知道城郊赤水村发生了这般严重的事情。”万淼将情况一一细,“陈大夫和李大夫已经问诊过了,并非时疫,两位医者在临州城的医术数一数二,然而面对这次突发的病症,皆束手无策。”

    “今日下午我一得到消息,便去了赤水村,这场瘟疫已然夺了十来人性命,所幸发现的早,病情还未大举爆发,若是即刻封村,在还未找到确切方子救治前,能减少疫疾的传染。”

    “封村刻不容缓,本侯同你去看看。”

    梁钊扔下手中册子,急急同万淼出府了,屋外遇见周管家,他道:“给夫人带个话,我有事同万大人出去一趟,夜里许是很晚回来,让夫人莫要等我。”

    周管家应了下来,梁钊似乎还有不放心,走了几步又回头叫住周管家,“还有,让夫人莫要担心,只是事,很快便处理完。”

    当天夜里,就在城中人酣睡之际,城郊赤水村村里村外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路障在村口各处赫然架起。

    严禁进出。

    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梁钊踏着残月归至府中,一回来便直奔书房。

    疫情蹊跷,且来势汹汹,临州城内大夫一筹莫展,他八百里上书禀明圣上,相信不出五日上京便回派来太医院的人。

    ===

    清。

    余颜汐醒来发现床上不见梁景珩踪影,向半夏问了才知道,他有事出去了。

    许是昨天还剩铺子的银钱没完,今起床便去了。

    早上院里花香四溢,余颜汐吃完早点后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有些口干,便叫丫环泡一壶茉莉花茶。

    蓦地,她想起昨晚梁景珩对她中午想吃糖醋鱼,她忘记给厨房了,眼下闲着,就自己跑了一趟。

    路上,行至竹林拐角处,一丫环迎面撞上了她。

    那丫环端着茶托,茶水荡出来些许,因撞了人,她眼生慌乱,慌慌张张赔不是,“少夫人恕罪。”

    余颜汐没难为那丫环,将人扶起,“冒冒失失,以后做事慢慢来,越着急越容易出错。”

    她眼尖,在抚人起来的时候瞥见茶托下露出一个纸条,的一角,零星半点,被那丫环掖着。

    “是。”

    那丫环应了一声,端着茶水往寝屋去了。

    余颜汐望着那丫环的背影,眸色深了几分。

    她低声对半夏:“那丫环眼生,最近不是侯府招人的时候,你下去偷偷查查她是谁。”

    半夏点头:“明白。”

    侯府每年换一批仆人,余颜汐犹记得上一次换人还是她嫁进来之后,为此她还特意问过梁景珩原因。

    去厨房吩咐一声后,余颜汐回到寝屋,看见了方才那丫环,目光一转,桌上放了一壶茶水。

    片刻之后,余颜汐目光从茶壶上游移到那丫环身上。

    她在那丫环身边踱步,一圈绕了一圈。

    余颜汐问:“茶水是你准备的?”

    那丫环背脊一凝,“是,少夫人吩咐的茉莉花茶。”

    余颜汐点点头,凌厉的目光从那丫环身上挪开,给半夏使了一个眼神,半夏心领神会,将房门关上。

    细微的关门声,那丫环不由缩了下身子。

    余颜汐长指停留在茶壶上,指节一下又一下点着茶杯。

    她漠然地倒了一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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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晌午,梁景珩从外面回来,刚一踏进苑子,便见半夏着急忙慌跑了过来。

    “姑爷,不好了,”半夏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着急道:“少夫人忽然晕倒了!”

    梁景珩大惊:“什么?!”

    半夏道:“我正要去寻大夫。”

    “从安,速去寻李大夫来,快!”

    梁景珩吩咐身后人一声,大步流星往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