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没有再在偏殿等时间，跟在景帝后面去了正殿。

    见景帝过来，一直跪在殿外的皇后等人，匍匐下去，叩首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一直跪了几个时辰，所有人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可没有一个敢和姚雪一样，按着轮换的时辰来。

    景帝看也没看，冷声道，“回自己的宫殿去，明天再来。”

    姚雪扫了一眼，才发现才人林清媛不在，就出口问道，“刘嫔怎么不在，本宫记得之前在宫门口时，她也是来了的。”

    景帝顿住脚步，冷煞的眼睛看着皇后等人，“怎么回事？”

    本就摇摇欲坠的皇后，身子一歪，倒在一边，也昏了过去。

    跪在她身后的婉嫔咬着牙回答道，“回禀皇上，刘嫔在宫门口，对皇后娘娘口出不敬之言，被皇后打了耳光，罚跪宫门口，所以才没有进来。”

    景帝大一挥，一面转身一面道，“好了，跪安。”

    婉嫔抬眸看着姚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怒火，姚雪却淡淡地看了婉嫔一眼，回转身，跨进大殿。

    太贤妃被抬走后，寿康宫一众太妃也没有离开，也一直跪在殿上，哭声不大，却也一直在哭，听闻皇上驾到，各个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姚雪和景帝知晓，都是在敷衍了事，倒也没有责怪，如果躺在这儿的是别人，他俩同样没有多少感情。

    景帝道，“众位太妃们，朕谢过你们来看母妃，你们身子也不年轻了，跪了这么久，一定疲乏不堪，膝盖也受不住了，起身回去，明天再来，不过时间不要太久，两刻钟也就行了，跪灵哭灵不过是个形式罢了，你们若是心里记着母妃对你们的好，那就记在心里。”

    马太嫔哭道，“妾身是和太皇贵妃姐姐同日进的宫来伺候先帝爷，姐姐一直都照拂着妾身，姐姐去了，妾身的心也跟着去了，如果不是害怕给皇上添加麻烦，妾身就跟着姐姐一起去了罢了，横竖，这个身子也破败不堪了。”

    景帝道，“太嫔娘娘能这样对母妃，母妃泉下安慰了，身子不好，遣人去请太医诊治，好好养身子，你们康健，也是大盛朝的福气。”

    马太嫔反身又哭倒在灵柩前，“姐姐，您怎么舍得丢下皇上，丢下姐妹们一个人走了，姐姐啊，您在天有灵，一定要护佑着皇上龙体康健顺遂，护佑着大盛朝国泰昌盛啊。”

    姚雪上前搀扶起马太嫔，“娘娘起身，刚皇上了，太妃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骨，这就是最好的。”

    马太嫔点着头，“妾身会努力养好身子骨，给皇上欺祈福，给夫人祈福，给大盛朝祈福。”

    众位太妃就和皇上姚雪告了退。

    盏茶时间，灵堂上就又安静下来。

    景帝牵着姚雪的，跪下来，拿起冥纸烧着，念叨着。

    流言蜚语在预料中穿行在进宫哭灵的外命妇口中。

    “先是母亲暴亡，父亲失踪，堂弟惊吓而亡，父亲又是失踪，又是失忆的，这刚一进宫，连洞房还未入，既是姑母又是婆母的太娘娘又突然去了，真不知道是流年不利还是”

    “什么流年不利，分明就是个不祥之人，克父克母克兄弟，现在又把太皇贵妃娘娘，这也算是婆母，也给克死了，真就不该让她”

    “去岁选秀时，就有人她是祸国妖姬了呢。”

    “也就是，若不是有妖气，怎么可能把蝴蝶招引了来。”

    “这可怎么办好，皇上被她迷住了，将来会不会做出一些”

    “不祥之人就该关起来，省的连累别人，你们瞧见了吗？惠妃娘娘和大公主也不在呢。”

    “还真是，不过，惠妃不在，应该不会是那人的错？”

    “都她是不祥之人，但凡招惹上了，就会倒霉。”

    “那你看，惠妃出了什么事？我可一点都没有听过。”

    “倒也还没有传出来，我也只是听我家老爷和我悄悄地唠叨了几句，是就几天前，惠妃为了见皇上，就给大公主下药，皇上大怒，就被打入冷宫去了。”

    “既然这样，和那人也扯不上关系啊，那会儿，那个人不还没有进宫吗？”

    “人家几年来都是好好的，三个人进宫，就只有她生下皇上目前唯一的子嗣，尽管只是个公主，可那也是金枝玉叶不是？一路顺风顺水的，可就在她进宫的前几天，人家就出事了，还不就是因为她这个不祥之人，给冲撞的？你们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放你娘的狗屁。”突然一声叫骂声响起来，随着话音一个中年女人冲过来，拽住刚才话的人，就是一巴掌，“让你嘴臭，让你最贱，老娘打死你个烂嘴货。”

    这一下，灵堂内外安静了，哭声本就不高，也瞬间消失了。

    冲过来骂人打人的是杨氏。

    杨氏做姑娘时，还跟着父母亲进过几次宫，可自打和姚君成婚后，因为姚君只有七品，她就在没有进过宫了。

    前些日子，姚洹把爵位给了姚君，她成了伯夫人，这才又有了进宫的会，想着雪儿进宫了，等到中秋时，宫里饮宴，她不但能进宫，还能见上雪儿，不定那会儿，雪儿怀上皇子也不定呢。

    却不料传来太皇贵妃娘娘驾崩而去的噩耗。

    一家人痛哭失声，可想而知，心情是个什么样。

    杨氏时隔多年头一回进宫，却是为了给大姑姐哭灵，本来心里就不好受，就又偏偏听见这个烂嘴货，在灵堂上诋毁着雪儿，她怎么可能忍下去。

    灵堂里，回荡着叫骂声，打架声。

    不一会儿，俩人头发乱了，衣服撕破了，往日里的端庄娴雅全都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杨氏彪悍，把那妇人打在地上。

    那个嚼舌根的妇人抵挡不住，叫喊着救命。

    有人慌忙跑去偏殿去禀告皇后和姚雪。

    后宫主们，已经退出灵堂，回了各自的宫殿，带领外命妇的就是皇后姚雪婉嫔刘嫔，每个人陪着哭一次，一次半个时辰。

    这会子在灵堂上的是刘嫔。

    见刘嫔不管，其她外命妇也就只顾着看景儿，无人出头拉架。

    老夫人站在后面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地上的那个嚼舌根的，一眼认了出来，是晋安王妃的嫂子，永宁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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