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告诉他真相
得知陆逢舟被上面约|谈时, 虞亭晚正准备前往弗洛伦萨,想到他如今两难的境地,她改变了注意, 这种时刻她根本无法狠心抛下他离开, 别看他平日一幅牛逼哄哄的样子, 事实上因为被亲朋好友宠着长大,有点少爷娇气病,若她再不告而别, 会大受击。
交际圈,她没有厉害的人脉关系, 想探他的消息, 唯一的途径就是她的大学室友、他的高中同学杨冰。
“现在就我所知的,他们金融专业的宋毅估计能帮到他。”杨冰非常social,A大家世背景有来头的学生她基本都认识, 微信列表的联系人各有不凡之处。“宋毅的大伯是A市的市长。”
虞亭晚惊讶之余又不那么意外。这一刻她庆幸自己认识宋毅, 她很快找到宋毅, 拜托对方帮忙。
这种时刻她找上他, 无疑是利用他对她的那点喜欢,明知这样做十分不好, 她却别无他法。
“如果你很为难,就当我没来找过你。”
“不会。你能来找我帮忙,明信任我。”宋毅格外真诚:“我马上要去留学,以后能不能见面都是个问题, 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很乐意。”
许是最近压力太大, 面对如此真挚的心意,虞亭晚肩上的担子仿佛卸了一点,感动得热泪盈眶。
宋毅意外她情绪波动如此大。据他所知, 虞亭晚始终是个淡然平静的女生,情绪不轻易外漏。“……你真的很喜欢他。”否则不会放下自尊心和女生的矜持来找他。
虞亭晚无法告诉他自己身患遗传病的事实,只能无奈地苦笑。宋毅前去探望陆逢舟的那天,她早早地就起了床,跟他一同前往他被看守的地点,坐在一辆黑色宾利里等着,度秒如年。
见宋毅终于出来,她想开副驾驶的车门下去问情况,但见四周都是警卫,她只好作罢。
宋毅绕过车前,拉开驾驶座的车门钻进车里,边启动车子边跟她:“他比我想象中的镇定,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好,没有受到虐待。”
虞亭晚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开。宋毅看她一眼,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虞亭晚点头“嗯”了声。
过了会儿,宋毅忽然开口:“亭晚,陆逢舟私下有没有跟你过他家公司的事?”
虞亭晚眨了下眼。宋毅这是在试探她,探她口风。“没有。我只懂画画,他平时不跟我生意场上的事。”
事实是陆逢舟偶尔会在床上跟她聊那些商业机密。她听得云里雾里,他会用通俗的语言给她解释,总交代她要用经济的眼光去看待解决问题。
至于他父亲能拿下瀛江填海批文的事,他也跟她提过。
“那位有些特殊癖好,我爸就投其所好,刚好他的父亲跟我祖父是战友,一来二去之下填海批文的事就成了。”
特殊癖好的具体内容她是绝对不会告诉宋毅的,毕竟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涉及到太多人。
宋毅继续:“他没跟你提过他在陆氏股份的事吗?这可关系到他是否能顺利继承家族公司。”
“没提过。”虞亭晚尽量自然无辜地:“他父母很不喜欢我,没有让我进他们陆家的算。无论大,我们都尽量避免提及跟他家族有关的事。”
宋毅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
虞亭晚这一刻的防备心达到了巅峰。她甚至怀疑宋毅受他大伯指示,来对付整个陆家。
陆家作为old money,发展了几百年都屹立不倒,势力纵横交错,手段怎么可能干干净净,总有见不得光的地方。
车子途径一个十字街路口。她蓦然开口:“我们就在前面的百货商场分开吧。我想进去买点女人用的东西。”
宋毅有点意外。“不需要我送你回公寓吗?”
他们这一届的学生已经从A大毕业,无法再住学生宿舍,这两天虞亭晚短租了一个单身公寓。
“不用了。女生买自己用的私密东西,很麻烦的。反正这里离公寓不远,到时候我直接坐二十分钟的公交就到了。”
宋毅是个有分寸的人,她都要买私密东西了,也不再强求送她回公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到了家给我个电话。”
“好,今天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虞亭晚诚恳地道过谢,旋即解开安全带,“再见。”她拿上包,开车门下车,趁着绿灯,疾步走向百货商场。
宋毅隔着车窗望着她背影,直至她身影消失于百货商场的入口才挪开视线。
到了红绿灯,他重新启动车子往家里的方向驶,开车载电话,传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声:“怎么样了?”
他回答:“她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套不出什么。”试探虞亭晚并非出自他的本意,而是在开口恳请大伯帮忙时对方提出的要求。抱着既想帮忙又隐约希望陆逢舟出事的卑鄙想法,他顺应了大伯的指示。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男人继续:“陆家那子不是都因为她差点跟父母闹决裂了吗。”
“大伯。”宋毅有点无奈:“她就是个学画画的学生,陆逢舟怎么可能跟她这些事?陆逢舟警惕性非常高,话滴水不漏的,我今天根本没从他嘴巴撬出什么。”
宋大伯恨铁不成钢:“不中用,这点事都办不好。”
宋毅敢怒不敢言。转而道:“填海批文的事,陆家父子走的应该是正常手续。”
“现在不管手续是否正常,都有人趁乱对付他们陆家。”宋大伯道:“也该挫挫他们陆家的锐气,怎么可以一家独大垄断。 ”
宋毅无言以对。他大伯这一类人最忌讳搞垄断那一套。如今无论陆氏父子是否清白,陆家都要元气大伤。
只是他不愿虞亭晚太伤心。“大伯,陆逢舟大概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宋大伯知道他这话是替虞亭晚问的,侄子和儿子都一样,年纪轻轻就在男女感情上窝里窝囊的。“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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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亭晚在百货商场买了些男士洗漱用品和衣服。她自己并没有想买的私密东西,只是想跟宋毅尽快分道扬镳,免得他再套她话看出破绽。
至于为什么买男生的日用品,自然是她隐约觉得陆逢舟快回来了。他在里面被关了这么多天,根本享受不到什么洗漱条件,依他洁癖的性子,肯定受不了。
但买这些真的有用吗?当初她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他,若看见他,她肯定舍不得跟他分开。
他脚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好了点没有。
甘愿为她付出生命的陆逢舟,灾难来临下意识用身体护住她的陆逢舟,如今有可能从天之骄子的云端掉下来的陆逢舟,如果她不告而别,一声招呼都不就此远走高飞,估计会又气又伤心。
好好告完别再走?告诉他事实,如果他这真的接受不了她的家族遗传病,再走也不迟。
但她内心深处明白,他大概率不会介意。
可是他明明那么喜欢孩子。还没交往时,二人机缘巧合地在旅游镇碰见,为了找到迷路的她,他被山林中的老鼠夹夹伤了腿,住进医院,碰见孩子,他兴致勃勃又不失温柔地逗人家玩,这样可爱的情形如今还刻在她脑海里。
天人交战之际,电话响起,是宋毅。她中断混论的思绪,接起电话:“喂,宋毅。”
听见电话那头的宋毅,三天后,陆逢舟回来,她喜不自胜。“真的吗?”
宋毅:“当然。我怎么会欺骗你。”
虞亭晚微笑。无论宋毅是否抱有不怀好意的心思,这一刻她都应该感谢他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谢谢你,宋毅,真的很感谢你。”
宋毅轻笑。轻松诙谐道:“客气什么。以后我要是用得上陆逢舟帮忙,你可得帮我话啊。”
虞亭晚笑了一笑,点头好。
二人没再多聊,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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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逢舟被放出来的那天,下巴唇周布满深青色的胡渣,衬衫牛仔裤也有些褶皱,落魄的扮跟平时他这个潮流贵公子大相径庭。
“阿舟!”悦耳熟悉的女声传来。他循声望去,惊喜不已:“晚晚!”
虞亭晚微望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少年,不对,不是少年,是男人。
四年的大学生涯,以及这段时间的挫折磨难,让年轻明朗的他多了属于男人的成熟。
被他搂着腰抱离地转圈的那一刻,她微笑又心酸地搂着他脖子看他。
“这段时间你去了哪儿?”他仰着头看她,连环发问:“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这?你是不是去找过宋毅?”
“你先放我下来。”虞亭晚无奈地,身子站定,她笑盈盈地望着他:“你果然是要混资本圈的人,话就跟审犯人似的。”
陆逢舟不禁一笑。她平时文静优雅,但偶尔又不失俏皮幽默。
“我们先回家,回去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虞亭晚很自然地。
陆逢舟点头“嗯”了声。虞亭晚特地叫了辆滴滴车来接陆逢舟,后者愈发确定宋毅是因为虞亭晚才去看他的。
回到单身公寓,虞亭晚叫陆逢舟先洗澡。
“洗澡水我已经给你放好了,新买的睡衣和毛巾也放在里面。”
“谢谢老婆。”他不放过占她口头便宜的机会。
虞亭晚已经从最初的羞涩变成了习惯。“洗久一点,陆少爷你已经连续五天没洗澡了。”
陆逢舟哈哈笑,别她嫌弃他身上的味儿,他自己都嫌弃。
趁他洗澡的时间,虞亭晚进厨房做饭。
知道他今天出来,她今天一大早就去附近的菜市场挑最新鲜的鱼儿和蔬菜,配料她也早就调好了,还特地腌制了牛肉做牛排。
陆逢舟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就闻到厨房传来的牛排味,他心里一喜,进到厨房,从身后拥住女人:“虽然我喜欢吃你做的饭菜,但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不是用来做饭的,我们结婚后,家里就请厨师和阿姨帮忙。”
虞亭晚低着头切嫩白的豆腐,苦涩地笑了下。“好啊。”
吃完饭,陆逢舟又陪虞亭晚洗了个澡,贤者之爱的时间结束后,虞亭晚依偎在陆逢舟怀里,幽幽道:“我之前确实去找过宋毅。”
“嗯。”陆逢舟将她搂紧:“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发生,除了我那几个发,你不要找任何男性帮忙,我怕他们趁机占你便宜。”
虞亭晚抬眼看他:“你以为我是谁啊,是个男人都想要。”
“我是男人,比你了解男人有多恶劣。”陆逢舟严肃地:“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欺负你就相当于欺负我们陆家,这种事有的人很乐意干。”
虞亭晚听懂他话中的深意,明白地点了点头。告诉他先前宋毅套她话事,“我就一直跟他装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做的很好。”陆逢舟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未来这样的事情不会少,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遇到难缠的,就假话掺着真话,真话掺着假话。”
“我有把握的。”虞亭晚:“虽然我不懂你们这些高门大户之间的刀光剑影,但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
陆逢舟嘴角牵起,旋即问:“这段时间你消失的原因是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这个晚上,虞亭晚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拥有遗传性的法洛四联症的事情告诉了陆逢舟。“我的祖祖辈辈都有这种特殊的先天性心脏病,很多亲人往往只能活到三十几岁,我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病早早去世的。”
陆逢舟震惊又害怕,下意识将她搂的紧紧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满了我这么久。”
虞亭晚脸贴着他胸膛,喃喃道:“我害怕,怕你介意我有这种家族遗传史。”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陆逢舟放开她,定定看着她的脸:“你觉得我会介意?”
他深邃迷人的眼睛写满不被信任理解的受伤,虞亭晚心酸又感动。“我就是知道你不会介意,才不敢告诉你,我不想,不想……”
“不想拖累我?所以算一声不响地离开我?”陆逢舟多聪明啊,一下子就理清了所有的事情。“虞亭晚我真不知道该你笨还是你自以为是!”
这是他第一次训她,交往这么久,二人也有过口角争执,但都是生活中极的摩擦,并且每次争执都是虞亭晚占上风,陆逢舟会让着她。
“我是你没你聪明。”虞亭晚苦笑:“不然就不会挣扎无措这么久。”
她眼眶湿润,陆逢舟叹息一声,想起自己的父母不喜欢她,轻轻拭掉她眼泪。“我想了一下,要是我站在你那个位置,不定不比你做的好。”
如此可心的话,虞亭晚眼睛酸的愈发厉害。“我也不想欺骗你,但我又怕,你知道我这个人因为父母的事没有多少安全感,从到大我都不想跟男生谈恋爱,谁接近我我都不适应,告诉自己不可以。”
她语无伦次的,陆逢舟想象了下她幼时因为心脏病遭受过多少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不由心疼地将手放在她心房的位置,感受着她强有力的心跳,想到她随时有可能犯病,一阵后怕,试探着问:“你告诉我,我追你那会儿,你三番五次地拒绝我,是不是也因为你的病?”
见她点头,他想起她最初看他时眼神偶尔流露的温柔,要信不信地问:“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虞亭晚突然有点害羞起来,想起二人一起站在屋檐下躲雨的时刻,那是她少女心泛滥的瞬间。“嗯。我们在健身房碰见的那次。”
原来她真的早就喜欢自己了,这种暗恋对象也喜欢自己的喜悦陆逢舟又体验了一把,不由吻了下她额头:“我的繁殖欲没那么强,比起孩我更在乎你。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民政局好吗,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你。”
虞亭晚眼泪掉了下来,她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好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