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听完这话, 沉浸在中奖喜悦当中的人们才如梦初醒般,忽然反应过来——啊对,花了一两银子其实是买了演出门票。
不过, 听音楼?那地方怪渗人的,不能去啊。
可是,那二十两银子……
买了门票的客人们带着中奖的礼品回家,路上和自己的亲朋好友探讨着四日后到底去不去听音楼。
姜阮帮着王桂花和何大娘将门口摆放的礼品收拾好, 重新摆回大厅内或者放回后院。
何大娘擦着桌子, 见掌柜脸上挂着笑, 倚着前台跟邹玉和袁柳聊天, 她就问:“掌柜,听音楼那地儿邪门, 到时候能有人去吗?”
能来越时上班的都住在不太远的地方,听音楼的“传”几乎都有所耳闻,闻言, 邹玉和袁柳也一脸担忧的看着姜阮。
姜阮手指在前台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她没回答, 反而问,“你们白白花了一两银子,会浪费吗?”
何大娘到了这岁数, 见过的也多, 闹鬼啥的虽然怕, 可还是银子重要, 想了想, 她笑开了,“我是不会浪费钱的。”
邹玉和袁柳是十几岁的姑娘, 平时夜路都很少走,更别是传闻闹鬼的戏楼了,一两银子虽然多,可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两人摇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可能会……”
姜阮含笑,“那要是去了没准能得二十两银子呢?”
一两很多,二十两对于她们来更算得上是天价数字了,个比方,每月工钱一两银子,二十两就是将近两年的月银,只要去一次听音楼,就有可能白拿两年的工钱——邹玉和袁柳对视一眼,重重点头,“会去!”
“这不就结了。”
何大娘、邹玉和袁柳愣了,半晌,三人心里一致暗暗念叨:掌柜不愧是掌柜,够奸诈!
姜阮观三人神色,挑了挑眉,嘴角一勾:谢谢夸奖。
对于上了岁数的客人,他们大多会如何大娘一般,既然买了票那还是去看吧,一两银子能买不少米面油了,何必浪费呢?
至于年轻人,今日抽奖大多数都得了礼物,大多数也都不甚满意自己抽中的奖品,何况确确实实有得了五两十两的人在他们面前显摆过,年轻人更具想象力和野心,前边挂着“二十两”的噱头就能让他们动起来了。
姜阮不必夸赞宣传演出到底如何如何精彩,只要保证有客人会去观赏,那就成功了一半,至于后期是否能留住客人,那就是演出时需要努力运作的事情了。
后期运作……她心里早有了主意,算去趟后院,找来邻居们了解了解情况。
想着想着,姜阮大步往后头走,从司宿办公桌前经过时,一阵檀香扑鼻,她脚步一顿,放慢了步调。
司宿刚支棱着耳朵听姜阮和她们聊天,心里想:不愧是阮阮,要是在现代多熬两年,开家属于自己的娱乐公司也是可行的。
等聊天声音消失,同时伴随着脚步声,他早已熟悉她步调,知道她来了,立即摆正姿态,用快没墨水的毛笔在纸上写着诗做掩饰。
姜阮居高临下,稍微一扭头就看见浅浅的墨渍在纸上留下一行颜色不重的诗句,她干脆停下来,不露痕迹的用鼻子深深吸了两下。
不知道他用的是哪家的檀香,真好闻。
这个时代,掌柜问员工用的啥香水会不会有些突兀?
回想着司宿清高的性格,姜阮觉着,可能不太合适,她道:“不用省着墨,只要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可以自行作诗或者写文章 。”
纸上的墨渍还未干,洇湿纸张的是颜色发青的字体,他垂着眼,轻,“多谢。”心里哭笑不得,她是误会成什么了。
姜阮又吸了下檀香才抬步往前走,走着走着,越发觉得自己猥琐,哪有老扒拉着员工闻香气的老板,她回过头,还是算问一下是哪家的檀香。
这时,司宿正看着她的背影,她毫无预兆的突然转过头,他有点不知所措,好像偷东西当场被人逮住了。
司宿的脸和耳朵尖,肉眼可见的红了,慌忙中,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掐大腿,这一下使劲过头了。
嘶——好疼!
他面上高冷平淡如水的面具霎时间碎了,五官微微有些扭曲,到不严重,只是眼睛动作幅度大些,眯了一下。
站在姜阮的视角看,司宿就是看着她的背影瞪眼生气还是干啥,气得把脸憋红了,且藐视神色来不及收回,所以眯着眼表示不忿。
姜阮:啊???
难不成是刚听见她和何大娘她们聊天,清高的他对自己的“奸商”行为表示不屑?
她再聚睛一量,对方神色平平,好像是自己看错了。
待姜阮再次转身而去,司宿后背都隐隐出了层薄汗,他确认四周没人盯着他,于是,拿出袖里的迷你水银镜子,这还是司家出海带来的舶来品,他前两月去珍宝阁的时候,分店掌柜为了“孝敬”,特意送他的。
司宿翻开金制镜盖,照了照脸,幸好,脸没有特别红……
一个插曲,姜阮一时忘了要问檀香那茬儿,嘀咕着往后院走,正好碰见要询问的对象——
周柯刚从品茗茶馆回来,大热天的,跑了一路,出了一身汗,也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难免有些汗味儿。
姜阮凑近了才闻见,忽然就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无言笑了声,她道:“快去洗洗,等下有事问你。”
周柯将发髻散下一半,这么紧紧梳了一天,头皮有些疼,“什么事儿?”
“你先去换衣服,我在院里等着。”
当初搬进来,姜阮为了大伙儿洗澡方便,在离厨房不远的储物间里让郑樟搭了个简易的浴室,隔间地面正好有个水渠似的沟,能将废水排到院外,室内里头有俩大木桶,一个放凉水一个放热水,天气炎热的时候可以凑合着冲个澡。
如同大多数男生,周柯洗澡很快,水一兑,温乎乎的合适了,用木瓜瓢随意舀几勺,冲冲汗,完事儿擦干换好衣服就出来了。
他边擦着头发边向姜阮走过来,“姐,你,问啥事儿。”
姜阮道:“你那原主的记忆还清晰吗?”
周柯:“清晰,我都记着呢。”
“那就行,原来乞讨的时候,除了咱邻居几个,你还认识别的乞丐么?”姜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