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反正你是我心中认定的娘子了,想跑也跑不掉。”没得到梅津回应的魏越闹腾了一会儿便消停了下来,头枕在脑后悠悠然跟上梅津。
走过这里的每一处,魏越心中都会规划一番将来要如何装饰此处。每想到一点,便要出来问一问梅津的意见,问到后来梅津都无奈笑着:“公子,我们皆不是工匠,还是待工匠来了,再告诉他们。也许他们能做出更好看的,更适合的。”
可魏越只是,“他们做的也好,但更重要的是你要喜欢。毕竟将来是我们在此处生活。无论是你想要复原成曾经梅府的模样,还是新的一番模样,我都想依着你。”
着,他认真地握住了梅津的手,“真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依着你。我不怕些害臊的话,也不怕反复,我想要往后都依着你。
想把最好的都给你。往后什么杨夫人,方夫人,甚至是杜夫人,我都希望她们羡慕你。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都不必怕,知道吗?”
梅津轻轻地将脑袋靠在魏越胸膛前,那是她无论何时都能依靠的,“知道。公子,你要知道,人是很贪心的,得到了一样东西便想要更多更好的。就好似最初,我想要得到的也不过就是知晓公子的名字。可是后来我想要公子疼我,待我好,想要知晓公子你的过往。再后来,就想要自己能够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与公子共担风雨之人了。”
“我不怕你贪心,而且你已经是那个人了。”魏越拍拍这个傻姑娘的脑袋,温热的气息呼在梅津的脸上,痒痒的,“你可还记得当日在山中,杜长平来问我,怎么不怕血了。我没回答,是因为其实我怕的,但更怕的是失去你,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而且……”
他不怎么温柔地将袖口撸起,露出一截绑的整整齐齐的黑色布条,是梅津给魏越做的遮眼布。
“虽然我不曾用它来遮住眼睛,但他一直被我绑在手上。在我快要撑不住时,我都会想到,我还有这么一个姑娘要保护的,也还有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姑娘,以为蒙住眼睛看不见便不会害怕了。
其实它很管用的,你是不是在上面偷偷擦了药,才慢慢疗愈了我的恐惧?”
是的,现在的魏越已经没有曾经那般怕血了。怕血是他的一道心魔,一直被他痛苦地压抑着。直到梅津的出现,才让他直面了过往的恐惧,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姑娘。
“公子也是,疗愈了我。我曾以为世界是黑暗的,是注定要承受疼痛的。是公子让我知道世界可以有一点甜,不,不止。世界可以有很多甜!也是公子,拉着我,一步一步冲破黑暗,带着我为寻找真相。”
让她知道,她也可以很重要。
更多的话,他们不再。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往后有更多的时间让他们去琢磨。
走过这儿的每一处地方,魏越都能出一段往事,或者是关于梅大人的,或者是关于梅津的。在这儿生活的每一件细的事情都深深印刻在魏越的心间。
其实当年梅大人救下魏越之后,完全可以将他交还给魏府,任由他在魏府中待着。但是梅大人顾虑到当时身心俱受重创的魏越继续留在青城,不利于他修养,便耗费了些心力将魏越带到了京城。
而在京城的日子里,也是因为有了梅先生与梅津,阴霾中的魏越才得以窥见天光。
他记得清楚,当年的梅津人的,声音糯糯的。日日带着她那只藏獒往魏越面前一站,张口就:“哥哥今日伤口痛吗?我给哥哥呼呼,哥哥便不痛了!
好不好嘛?”
一开始的魏越并不想搭理这个傻孩子,是真的不想搭理。
但久而久之的,觉得有了这一傻姑娘与一条狗的关心,也挺好的。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回应一句:“好”
出来的时候,好像真的不那么痛了。
听了魏越荔枝那件事,之后梅津问:“所以公子,你曾经叫的荔枝妹妹,是我?”
“是啊。”
“是嘛,那我还为此苦恼了许久呢!”梅津遗憾道,想不到那人竟是自己啊!
“对了,还有件事我要质问你一番!”梅津正色道,“望湖曾的,你要送我一副耳坠子。那耳坠子呢?”
她将手一伸,等待着。
魏越瞬间便明白了,旋即笑了。
“正要同你呢……”他自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耳坠子,三日前魏越在清算了望湖的事之后,便算同梅津清楚这副耳坠子的寓意了。
那副一只一个样的耳坠子,安然躺在梅津的手掌心,红色的玛瑙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另一只白色的珍珠也熠熠生辉,仿佛一颗圆溜溜的月亮。
“为何这两只不一样?”她问。
“这来话长了,还是与荔枝有关。红色的这只是以玛瑙磨而成,像荔枝的外壳,而这只白色则是以珍珠制成,像荔枝的果肉。
当年我向工匠学习磨之时,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的,就是你给我剥好了的荔枝。”
“那若我不是真的梅津,你便不给我了?”梅津质问,“所以,当初你并没有心悦于我?”
其实如今再来回首过去,她已然不在意魏越是何时对自己动了心的。反正此时,她都已经得到了。
想想还有些骄傲!
魏越想不到她在意的竟是这个,揉揉她的脑袋:“我不给你的确是因为当时我并不相信你是梅津。但这与我心悦你与否无关,因为这个耳坠子其实只是给过去一个交代罢了。我做这个耳坠子是真的想到,要履行与你的婚约,而这个耳坠子便是新婚之礼。但后来有了你之后,若你不是梅津,我也许不会将耳坠子给你,但我会给你别的东西。”
耳坠子代表的是一份责任。
“那若我不是……”梅津犹豫道。
“没有若,你是。”
“你嘛嘛!”女人的心思此时开始作祟了。她十分好奇,若是她不是梅津,魏越会如何抉择。也许自古以来,女人就爱在这样的事情上纠结。不仅与自己较劲,也要看男人纠结,要看男人证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魏越仔细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若不是,那我抢了你!而真的梅津,我也许会与她解了婚约,还她清白之身。将她当作妹妹一样照顾着,谁若是欺负了她,我也替她出头。”
世上也许没有两全之法,一旦想要与一人白头,便注定要辜负他人。可幸好,他们是对的人。
得到了尚且满意的回答,梅津也认同地点点头,“嗯,若你真有这么个妹妹。我也会待她很好的!但仅限于妹妹这个身份。”
她可不想充当冤大头!
魏越笑着揽上梅津的肩头,“好的娘子大人!”
这个夏日很长,长到足够他们经历离别又离别,终于在夏日终曲时,得了一个尚且完满的结局。枝叶繁茂的老树越过古旧的院墙,伸到院子里来,在经过的他们身上投下一片阴凉。两人就这么在树下,渐渐走到了深处,只有亲密相伴的两人,相互依偎着。
~
段先生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时向皇帝呈上了几张残页,坐实了柳山海的罪名。但罪在柳山海,故而皇帝只是处置了柳府之人,并未牵连到更多的人。
而梅津也顺利为自己父亲的坟茔,立碑刻字。
至于魏越拿出的那份梅逸鹤亲笔所书的陈情书,自然是确有其事。这是早在魏越进京赶考之前,段先生托付给他的。
当年的梅逸鹤一身凌然正气,聪明过人。当时的时局如何,他看得一清二楚。皇帝纠结的是自己并不名正言顺的皇位。这桩事多年都压抑在皇帝的心头,正如龙的逆鳞。谁碰便是犯了大忌。况且先帝心思多疑,虽于政事上游刃有余,但反而在这种事情上,格外在意自己的名声。
柳山海之辈正是攥紧了这一点,一招制敌。
梅逸鹤只能在事后留下这一纸绝笔,以待来日。
幸而有梅津与魏越这群人不懈的努力,当年的一桩冤案才得以重见天日,梅逸鹤才得以正名。而曾经被销毁的原著,皇帝已经应允,由段先生主笔,杜长平与魏越做副手,并召集当年参与著书之人,一齐合力重新编纂史书。
梅津则是搜集父亲遗留下来的手稿,将父亲所做的诗词文赋整理编纂成书,并带着父亲“为往圣继绝学”的志向,联合公主一同开办慈善事业,以资助那些无钱上学的岑岑学子。
也许力量渺,但渴望能化腐草为萤,有一份光发一份热。
作者有话要:
这本故事我从2月份开始构思,期间经历了我申签反反复复三次才申请成功。正式定下这个故事走向,是在四月份,所以这本书算起来,花了我五个月的时间。但因为最近遇到了心态上的起起伏伏,这个故事我可能暂时就写到这里了。更多的是我个人对这两个角色的执念,这两个角色都是我高中时出现在脑海里的人物。初设定还是,魏越是一个更加偏僻乡村里的读书人,有点自己的思想,有点聪明,但自在随心的一个人。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把他写得有点惨,可能是我喜欢美强惨的类型的原因。hhh想写一个双向救赎,可能在看见拼命努力的他们收获到温暖之后,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收获到了温暖。但是由于我笔力有限,又是第一次尝试连载十几万字篇幅的(对我来已经是长篇了),并没有将他们塑造地十分好,很多细节也没有顾及到。但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在这几个月的码字过程中收获到些东西的。希望下一次我可以磨出更好的作品。这本书是我个人的尝试,有的遗憾也是在我个人。如果将来我觉得后悔了,对不起他们了,我肯定会补上他们更加甜蜜完美的结局的。
等我多看点书提升一下自己,下一本开《深蓝森林》,喜欢的可爱可以点个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