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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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珩垂眸看向梁明旭拉着宁瑶的那只手, 眼里仿佛在淬冰。

    梁明旭冷不丁对上陆珩这冰冷的目光,好似下一瞬就会拿刀将他的手砍下来一样。莫名心里起了一阵慌张,他舔了舔唇, 强装镇定:“陆世子, 不如让我送瑶瑶去医馆吧,我认识一个名医。”

    “哦?是么, ”陆珩唇角勾起讽笑, “梁公子是认为陆某没本事, 找不到名医?”

    闻言梁明旭忙出声解释:“当然不是, 陆世子您误会了。”

    陆珩目光从宁瑶手上移开落到梁明旭脸上, 一字一顿森然道:“还是你当爷死了,轮得到你来送?”

    许是被陆珩的语气震慑到, 此话一出梁明旭惊得竟直接松开了握着的手。

    宁瑶看着梁明旭垂在身侧的手, 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头。

    待梁明旭反应过来心头十分懊恼, 自己怎么会惧怕陆珩呢。比起家世他虽没陆珩好, 但也不过差上零星半点, 况且他与瑶瑶自一起长大, 而陆珩是那个欺负瑶瑶的人, 他不该怕的。

    想到这些梁明旭抬头想重新去抓身侧女郎的手, 却什么都未抓到,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珩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陆珩拉着宁瑶上了马车,吩咐方晋去最近的医馆。

    车厢内,宁瑶坐在软垫上还有点懵。她伸手心翼翼地碰了下自己的脸颊,刚碰上顿时就收回了手。

    陆珩靠在车厢内壁上,余光一直注意着身侧的人儿,她这一举动成功吸引了他。

    陆珩睨他一眼,好笑道:“不用摸了, 你的脸现在跟猪头无异。”

    宁瑶横他,虽然她现在对外貌不是那么看重了,但也不想被成像……

    她反唇相讥:“那可真是难为世子爷了,对着一个猪头还能出来话。”

    “啧,”陆珩双手抱臂,“你以为我像你这么蠢?不能吃禽卵还吃。”

    “我……”宁瑶被咽到,索性偏过头去。

    明明以前吃禽卵是无不适反应的,宁瑶有些苦恼,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

    “别郁闷了,下车!”

    陆珩拎起宁瑶的后领子,直接将她提下了马车。

    医馆内老郎中捋了捋白胡子,深陷的眼睛一直盯着宁瑶看也未话。

    宁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总不至于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能不能看出来?若是不行我们便去其他医馆,别耽误功夫。”陆珩有些着急问道。

    “诶,”老郎中的徒弟摆了摆手,“这位公子,我可以体会你担心娘子的心情……”

    “我不是他娘子,是他奴婢!”宁瑶急得忙出口解释。

    完宁瑶能感受到一道郁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她始终垂着头没看那人一眼。

    男子咋舌,兴奋道:“那姑娘你挺有福气啊,遇上了不错的主家,主子都亲自带你来看病。”

    “不过我师傅老人家如今花甲之年,眼睛有些昏花了,但两位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师傅他医术绝对上呈。”

    陆珩微微颔首没再话,就双手抱臂看着老郎中。

    半晌过后老郎中终于动了,他转身去橱柜里翻出一瓶药酒,又捋了捋胡子而后道:“依老夫看这位姑娘就是突发了荨麻疹,想必是方才贪嘴吃了不合体质的食物。这瓶药酒,以姜、紫苏等药材以特殊工艺制成,荨麻疹来得快去得也快,配合这药酒使用必定不出两日就可全部祛除。”

    “没了?”陆珩不是不信这老郎中的话,就是宁瑶现在这副样子看上去情况实在不算好。

    “我们医馆就在这条街上,到时姑娘这病若是没好,公子叫人来把我这医馆砸了老夫也没意见。”老郎中转身坐下,“对了,姑娘你这两天可要管好自己的手,再痒也不能挠。”

    着老郎中抬头眯起花眼瞥了陆珩一眼,“脸蛋一旦被抓坏了可就难好喽,到时候你这个主子可不见得会再对你这般好。”

    陆珩听了板起一张脸,冷冷道:“既然无事,那便走吧。”

    完脚下一刻也不停歇地抬起了步子。

    见状,方晋忙上前结了诊钱又拿过药酒。

    虽是出了医馆,陆珩还是愤懑顾自嘟囔了一句,“不是什么正经医馆。”

    他双手叉腰回过头,宁瑶还在后头慢吞吞的跟着,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陆珩偏头,余光中就看到对街有一个卖糖葫芦的摊贩。他心下一动,遂抬脚过去。

    “哥,来根糖葫芦。”他递上两块铜板。

    “好嘞,”摊贩从草垛子上取下一根拿给陆珩,“这位爷,走好。”

    陆珩垂眸嫌弃地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这玩意儿又酸又甜不知那人为何就这么爱吃,当年每次见她手上总少不了一根。

    陆珩拿着糖葫芦转过身就见宁瑶与方晋并排站着正在对面等他,他不免加快了些脚下的步子,心情也愉悦起来。

    与此同时迎面而来一个男子,男子一身黑衣,戴着斗笠又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狭眼。穿着扮虽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晋安到底是大都城,不乏异域人士前来。

    尽管如此陆珩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偏左边走着,以至于不会直接与男子擦身而过。

    起初十分正常,街道上满是繁华的喧闹声夹杂着贩的吆喝声。陆珩松缓了眉目,看来是他多虑了。

    待两人相距五步时,黑衣男子疯了似的转身直直朝他奔了过来。两人的距离瞬时逼近,在男子靠近自己时陆珩清晰地看到男子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锃亮的刀刃在日光下发着白色的光。

    他来不及避开,可倏地身子就被一双手臂推开。

    “表哥!”

    陈玉娇推开了他,陆珩惊慌地回过头就见那把匕首刺进了陈玉娇腹部。

    黑衣男子眼见杀错了人忙推了陈玉娇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随后快步离开现场,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变故来得太快,四周的人都未察觉,直到看到陈玉娇身子倒向地面时才引起了幅度的混乱。

    陆珩一个大步扑过去接住了陈玉娇下跌的身子,捂住她腹部不断出血的伤口,“玉娇,玉娇?”

    陈玉娇煞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表哥,你没事就好。”

    完彻底歪头晕了过去。

    “世子爷!”

    对街的方晋和宁瑶察觉出不对,吓得失了血色,忙疾奔过去。

    *

    房内不断有丫鬟端着血水出来,又端着热水重新进去,陆珩看着那一盆盆血水面色越来越沉。

    “世子,您坐下来歇会儿吧。宫里来的太医医术高明,陈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方晋见陆珩来回踱步,自太医院的太医进去后就未停下来过,他忍不住开口劝慰。

    陆珩紧锁着眉头,抬眸睨了方晋一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不过到底是停了下来,负手原地站立着。

    昼夜交替,待屋里的人回过神来时已至了深夜。

    终于屋内传出一阵窸窸窣窣声,很快房门应声而开。

    见人出来了,陆珩忙大步上前,“沈太医,情况怎么样?”

    沈太医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半晌才道:“伤口不浅,不过还好未伤及内脏。这位姑娘如今倒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一定要卧床休养,血流了不少也要勤补身子。”

    陆珩拱手行礼,“多谢沈太医,辛苦您了。”

    “陆世子,您客气了。既然这位姑娘已无生命危险,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太医院里还有其他事宜。”

    陆珩抬手招来王管家,让他送沈太医离府。

    “世子,当时街上人鱼混杂,那人趁混乱逃走。不过我们倒是在京郊发现了一匹马,可那马儿也已经被毒死。”

    ……这就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意思,人也抓不到。

    方晋心翼翼地开口,上座那位爷的面色实在太过难看。他不禁后退了一步,都怕下一瞬爷会把书桌上的笔研通通砸他身上。

    陆珩四指微曲不断在桌面上敲动着,半晌才沉声开口,“还好人保住了。”

    他宁愿那把刀是刺在他身上,他也不想欠别人的。

    “行了,你再派人尽力去查……”

    话未完书房就被人推开,一个丫鬟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

    知春不敢抬头去看上座的人,她只能垂头战战兢兢地开口:“陆世子,我们姐醒了……”

    丫鬟话还没完就见有衫角从她眼前擦过,那位爷已然走了出去。

    客房内,陈玉娇半边身子有气无力地依靠在床头,面色惨白,见到门口处的来人时眼睛一亮。

    “表哥!”叫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哑。

    陆珩颔首走过去,看着床上的人,低声问道:“玉娇,感觉怎样?”

    陈玉娇虽费力地摇了摇头,还是道:“表哥,娇儿已经无事了。”

    陆珩看着床上脆弱的人,内心煎熬又愧疚,到底是为了救他。

    他叹了口气,弯腰在杌子上坐了下来。

    “玉娇,你何必这么傻。”

    陈玉娇伸手抓住陆珩的手,眸里含着水光看着他,急忙道:“表哥,只要你平安就好,娇娇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