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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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还在这家店里?你侬我侬的?时候,这消息已被递进了东宫。

    早晨才?有人来回?禀过沈度带宋宜出了府,大中午又听见了他俩在外城吃暖锅的?消息,刘昶恼怒得将司礼监刚送过来的?折子一股脑地拂到地上,几近咬牙切齿:“这个沈度,真是处处同孤作对?!外城那?种地方,是文嘉该去的?地方么?”

    他气得在原地狂躁了好一会子,才?出了寝宫,到了皇后寝殿。

    他到时,皇后正在细细修剪着一株瑶草,刘昶同她见了礼,才?道:“旁人都爱娇花,母后倒是喜欢侍弄这些杂草。”

    “什么杂草?”皇后觑他一眼,“清神醒脑用的?,我看就该赏些给?你带回?去,让你醒醒脑。又在你父皇那?儿受了气?倒跑来我这儿撒气来了。”

    “好母后,我哪敢?”刘昶扶了她落座,犹豫了会,终是道,“还不是为着文嘉的?事。”

    皇后将剪刀放回?去:“这丫头当真值得你惦记这么久?”

    他没?话,皇后叹了口气:“你对?文嘉真的?还有情?依我看,不过是多年得不到,激起了点不甘心罢了。这丫头虽有几分姿色,还有几分才?情,算是不可多得,可比她好的?,这帝京之中也?不是没有,何必呢?”

    “母后哪懂儿臣的?心?”刘昶有些委屈,“您也?不是不知?道,儿臣当年便?属意文嘉,半路杀出来那?么个玩意儿才?没成。如今父皇瞧着是要让定阳王府和皇家结亲了,又出来个乳臭未干的?毛子挡我的?道。”

    “你七弟确实年纪,但若你父皇要赐这个婚,谁也?不敢有二话。”

    “哪有这样的??嫁一家没嫁成被退了亲,还上赶着要嫁人亲戚,也?不怕人笑话么?”

    皇后白他一眼:“你以为定阳王想把他那?女儿嫁给?老七受这个委屈呢?圣意在那?儿,谁敢?什么不是。”

    “母后去帮儿臣??情吧,听?父皇动了怒,好些时日没召见贵妃了。”刘昶讨好道,“如今母后上去?一?,父皇不定偏向谁呢。”

    皇后盯他一眼:“朝宴那?事,你做的??”

    刘昶

    心虚,还是点了头:“贵妃不是向来一碰上她母家的?事就拎不清么?儿臣想着,父皇定是会将这事压下的?,她又必定要眼巴巴地凑上去讨个公道,必然会惹父皇生气,就”

    “你以为她是真的?拎不清呢?”皇后声音陡然高了几分,“她能受宠十来年,你以为她当真是吃素的??那?女人当年怎么上的?位,本宫可没忘。”

    刘昶不忿:“她这不的?确是受冷落了么?”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你?你监国这些年,怎还越活越回?去了?她是当真拎不清么?她这是在向你父皇表示她没脑子呢,没争储的?意思。你父皇如今忌惮什么,不就是怕如果是你七弟,外戚干政么?”

    刘昶:“对?啊,这不就是父皇忌惮的?么?”

    “你好歹是你父皇亲自教导出来的?,怎生这般没脑子?”皇后怒极,护甲“啪”地一声折断在她掌心,“你父皇是个心慈软的?么?若是怕外戚干政,把外戚全杀干净不就得了?他当年不就是怕文嘉那?丫头属意你,定阳王因此同你扯上关?系,可他又暂时没法子收定阳王的?虎符,这才?借了贵妃的?东风草草?了门亲事给?那?丫头。至于之后,定阳王的?军权早晚要收回?,那?时他再和谁有干系又如何?”

    刘昶一愣,听她继续道:“你这么一步棋,?不好那?女人还得感激你,正中她下怀,一个侄子换这么一个儿媳妇,不定怎么划算呢。”

    刘昶微微愣神,又听这位淡出后宫争斗多年的?中宫皇后缓缓道:“别没出息,天下哪儿没有女人?就算那?丫头当真嫁了老七,你只要能坐上那?个位置,她不早晚还是你的??”

    “母后。”刘昶唤了声。

    “我还不知?道你性子,当个玩物便?罢,何必非要如此上心?别拎不清。”皇后阻了他,“虽然若能拉拢定阳王,自然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但你父皇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两年行?事越来越冒险,母后也?知?道凡事都要银子,你头紧,但你也?不能从户部头抢银子,万事谨慎些。眼下你父皇一开金口要翻新含元殿,”一提到含元殿,她

    话里?就透露出几分狠毒的?意味来,“含元殿当年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殿,户部可就出了缺口,若再出点什么事,你也?不怕坐不稳你这位子。”

    “母后教训得是。”刘昶阴着脸告了退,回?了自己寝宫。

    他刚回?来,内侍上来回?禀?孟添益已候了他好一会子,他心烦意乱,将桌上的?茶一口饮尽了,才?道:“传吧。”

    孟添益迎上来,看见他这样子,心下明白几分:“殿下可是为了文嘉县主的?事烦心?”

    “知?道还问。”刘昶盯他一眼。

    孟添益笑了声,声音细且尖,听得他心里?一阵无名?火,骂道:“有事?事。”

    “殿下息怒,眼下贵妃惹得圣上动了怒,正是好时候。”孟添益低声应道。

    刘昶猛地将杯子一摔:“都怪你。?的?好听,?这事做下来,贵妃定当失圣心,父皇又铁定存了心要将文嘉圈进宫里?,必然会将文嘉指给?孤。”

    孟添益笑了声:“贵妃虽装得心无城府,显得她无意争储,可陛下到底动了怒,何况殿下怎知?圣上不会怀疑贵妃是装的?呢?”

    “你什么意思?”刘昶盯他一眼。

    孟添益恭谨道:“圣上的?性子,旨意未下之前,谁都?不好到底是什么意思,殿下不必太过忧心。”

    “孤能不忧心吗?”刘昶莫名?一阵牙疼,“不光是文嘉,她身后可是定阳王麾下的?七大营!”

    孟添益思索了会子,附在他耳边道:“姑娘家都重清誉,当日圣上下令除了含元殿禁令,不就是为着文嘉县主面子上好看么?不然这等事传出去,传着传着最后就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明白点。”刘昶彻底失了耐心。

    “十日之后的?狩猎,殿下想个法子请道旨意,让文嘉县主一并去吧。”孟添益阴笑出声,“有些腌臜事,殿下不好做,便?让老奴这等没根的?人来做吧,左右不怕子孙遭报应。”

    见他犹豫,孟添益劝道:“殿下,为了皇室名?声,也?为了安抚定阳王,这事若是成了,赐婚的?旨意一定下得比殿下想象得要快。”

    刘昶沉思了许久,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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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昶未去请这道旨意,但好几年

    未参加狩猎的?皇帝这次心血来潮,召了公卿子弟一并前去,宋珩闲着没事被他哥逼到北衙当值去了,刘盈来寻他扑了个空,好?歹?要将宋宜一并拉上,?是今年人多,凑个热闹。

    自上次事后,她和刘盈的?关?系终究有些微妙,如今刘盈盛情难却,似心无芥蒂,她也?不好拂了面,只得应下。

    这日天气大好,初夏骄阳已有了几分炙烤大地的?威力,皇帝宝刀未老,亲自上马猎了几只猎物回?来,玩尽兴了,才?命皇子们和公卿子弟们一并争锋,?是拔得头筹者,晚间有厚赏。

    刘盈听闻赏赐颇丰,有些稀奇玩意儿,硬蹭着刘昶将只会几招三?脚猫功夫的?她一并带进了猎场。宋宜一个人闲着无事,也?不好刚来就走,只好数着周遭的?树打发时间。

    皇帝本来和潘成看着远处的?争锋,一转头瞥见她,冲她招了招。宋宜躲不过,过来同他见了礼,皇帝今日心情不错,乐呵呵道:“晚间赏赐有你一份,别丧着个脸。”

    “陛下?笑了,文嘉哪敢丧着脸?”宋宜赔笑。

    皇帝嗤笑了声:“还没丧着呢,潘成你评评理?,这丫头是不是满脸都写?着‘无趣’俩字呢?”

    “依老奴看啊,县主今日合该高兴些,狩猎这种事,向来少带女眷的?。”潘成顺着皇帝的?心思答了句,“今年陛下开恩,皇子们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这在宫里?头可是难得一见的?。”

    宋宜“哦”了声,再没应和他,缄口不言。

    皇帝看得发笑:“你瞧瞧这孩子,还同朕置着气呐?那?晚的?事,朕还没罚你呢,你倒先同朕生起气来了?这天下还有理?没理?了?”

    有理?没理?不都是您自个儿?了算么,宋宜心里?犯嘀咕,面上却赔了个笑:“谢陛下宽仁。”

    皇帝却正了色:“文嘉,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有数。朕顾惜着你的?面子没叫人去查,但不代表没发生过。”

    宋宜心里?一颤,想要辩解两句,皇帝却并不想听,目光落在远处:“文嘉,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没人会对?你留情。凡事需谨慎,别太过分。”

    宋宜心中一凛

    ,低声应下,不敢再出声。

    皇帝远远盯着猎场上的?几位皇子,慢慢盘点起来:“朕膝下这五位皇子,老八和十三?太,生母地位也?不高,就算了。老四和正妃感情不错,也?不叫你去受这个委屈,就剩下太子和老七。”

    他目光落在七皇子身上:“老七年纪虽也?不大,但性子敦厚,贵妃虽同母家关?系不错,但之前那?门亲事,她是站在你这头的?,觉得兄嫂对?不起你这丫头,你也?别对?她生了厌恶。”

    “朕想着,还是把你指给?”

    宋宜脸色一凛,几乎就要出口阻拦这金口玉言,但皇帝话没?完,见着七皇子已经打了马回?来,慢吞吞地下了马,收成并不算丰,就闹脾气不想再去受日头晒,瞬间动怒:“这东西,性子和他母妃半点不差,温吞懦弱得很!”

    他在气头上,并不提方才?那?茬了,宋宜脸色松了些,想着既然来了,也?算给?过刘盈面子了,于是开口告辞:“禀陛下,文嘉身子不适,又不擅马术,在这儿也?无益,还是回?府养着罢,就先一步告退了。”

    “来都来了,走什么走,瞧瞧太子收成如何。”他接过潘成递过来的?茶,缓缓呷了口,“又不像蛮族,靠马背过活,狩猎就是个打发时间的?花样,后日便?拔营回?去了,你一个女儿家何苦单独走这一遭。”

    皇帝看着远处这场硝烟,低头感慨了一句:“倒也?是因为这般,朝中难出真正的?将才?。”

    这话一出口,宋宜知?他话中意有所指,不好再提此事,只得应下,陪他在大日头下底下看着。

    她远远望去,确能望见刘昶在马背上的?雄姿,弓箭起落,侧翻猎物,迅疾而?有力。她忽地想起来,从前每次入宫,他都会候在神武门到太后寝殿那?段路上的?一条偏僻巷道里?,趁宫人不注意,悄悄唤一声“文嘉”,然后故意卖弄:“你瞧我给?你带什么稀罕玩意儿来了?”

    彼时的?他,笑起来也?还带着几分少年郎的?飒爽。

    她有一瞬的?晃神,再去瞧他时,他已经打马走远了,她终是看不清了。

    午时鸣锣收工,便?同一众武将子弟相?比,刘昶仍是

    大获全胜,皇帝难得夸了句:“不错。”

    等热闹完,宋宜要回?帐内的?时候,刘昶半路拦下了她,他今日出尽风头,神色得意,但见着她,又谨慎了几分,讨好道:“文嘉,方才?在前头打猎的?时候,见着两只家伙,营中无聊,给?你解解闷。”

    底下的?人适时拎上来一只笼子,里?头是两只兔子,他道:“原以为此处没这些玩意儿,谁知?方才?碰巧遇见了。这两只家伙,看着乖巧,跑得倒挺快,叫人追了好一段才?追上。”

    他?得尽兴,伸出指去逗那?两只正在吃草的?兔子,一抬眼见宋宜神色寡淡,兴致下去了几分,将那?笼子接过来,讪讪往地下一放:“你别当是我送的?就成了,闲着没事解解乏也?好,你也?不爱热闹,瞧着怪冷清的?。”

    他?完便?走,跟在后头的?人也?赶紧走了,留下灵芝左右为难:“县主,这东西要带回?去么?”

    宋宜低头,那?两只玩意儿全然忘记了方才?被人四处追赶的?慌乱,安安静静地蹲在笼中,只有嘴角的?翕动才?让人觉出几分生来。她伸出去逗了逗,那?兔子却并不理?她,只是噙着草往后退缩了一步。

    灵芝骂道:“连个畜生都不长眼。”

    宋宜却笑了笑:“不近人情的?东西,挺好的?。只是他怎地又突然殷勤起来了,好一段时间没搭理?过我了。”

    朝宴那?晚,刘昶同她已将话?绝,她以为按他的?性子,自然只可能再来阴的?,不会再明着来受冷脸,不想今日竟如此古怪。但她没琢磨出什么来,只好吩咐灵芝:“叫人饲养着吧,东宫殿下赏的?东西,敢随便?扔么?”

    灵芝无言,默默叫人将笼子拎起来,带回?帐中。

    宋宜病刚好全,又受了日晒,下午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如何也?不肯再从帐中出来,灵芝瞧得有些怕,问:“县主可是当真哪里?不舒服?”

    “你这问的?什么话?”宋宜白她一眼:“叫别人听去了还?我托大不肯赏面子,今儿来的?人,有几个我敢不给?面子的??”

    灵芝认错:“奴婢失言,那?奴婢去回?潘公公一声,请

    个太医来瞧瞧?”

    本来就只是两三?日功夫,又在京郊,随行?御医只带了一两位,请起来也?麻烦,宋宜摆摆:“让我躺会儿便?罢。”

    灵芝应下,要退去外面,宋宜又道:“灵芝,我这心里?头总不踏实,总觉得没好事。”

    “猎场上,禁军多着呢,巡防严密,不比外头,县主安心。”灵芝宽慰道。

    这股子不踏实持续了好一会子,宋宜半醒半梦,被魇住好几次,额上汗珠一直细密没断过。灵芝瞧得心惊,试探问:“县主又做那?个梦了?”

    雪地红梅,焦急的?夫人,风尘仆仆归来的?大将,与一樽碎玉。

    这梦宋宜这几年反反复复地梦见了多次,宋嘉平寻了好些人来看过,各种法子都试过,也?总不见好,隔一段时间便?会梦见一次。她问过宋嘉平数次,他都只?:“没这回?事。那?玉是外头寻的?,虽然只有一半,但料子甚好,便?顺带回?来了,不过是你梦里?的?场景,哪能当真?”

    她问了几次,宋嘉平以相?同的?托辞答了几次,她不好再问。可如今,这玉她忽地想起来,这玉已不在她上了,她问灵芝:“当日罚没的?东西呢?”

    “奴婢回?府后听闻,当日圣上赏赐一下,王爷不在府上,世子也?不好再?什么。按规矩,如今应在户部,或许早花出去了也?不定。”

    宋宜思索了好一会,问:“灵芝,仪门那?处枯井,是哪一年填平的??”

    灵芝一怔,仪门处确实有处枯井,但时日已久,她比宋宜大上三?岁,当时还算记事,但宋宜那?会年纪很,按理?不应记得此事,如此发问必然是因为信了那?梦,她犹豫了下,老实答道:“得有十多年了吧,听?有婢子跳井摔没了,夫人?晦气,王爷便?命人填了。”

    宋宜琢磨了下,那?梦很短,又模糊得紧,她旁的?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走路?话还算顺溜,起码已是两三?岁的?光景了,于是吩咐道:“回?去记得问问,十一年到十五年这几年间,哪几年冬日里?我爹在帝京没去外头的?。”

    “不过是个梦罢了,县主何必记挂?”

    “每次梦见这事

    ,醒来便?要心悸好半日,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以前觉着这事是事,见我爹也?没放在心上就算了,但我现在总觉得奇怪,查查放心。”

    灵芝应下,又伺候她歇下了。待晚间,皇帝亲自设宴,不能托辞不去,才?将宋宜叫了起来。

    宋宜梳整完毕到的?时候,大家都已到齐了,她自觉惭愧,席间赔着笑,但那?股不踏实的?感觉又强了几分,愣是没心情进半点食。

    宴到一半,皇帝?乏了,先走一步,让在座尽兴,晚点命潘成赏东西,人人有份。他既开了口,宋宜自然不好先走,只好干坐着看众人行?酒令,刘盈过来拉她,她也?回?绝了:“你也?少喝些,一会子醉了,不比府上方便?。”

    刘盈冲她瘪瘪嘴:“你就是规矩多,老这么端着干嘛?”

    宋宜没来由地一笑。

    刘盈只觉莫名?其妙,又端着酒杯去同她那?群堂兄弟玩乐去了:“懒得搭理?你。”

    等到宴差不多散了,她坐久了,浑身不舒服,灵芝扶着她回?了帐中,外头伺候的?宫人奉上新茶,但宋宜从回?府后就不肯再喝茶,灵芝只好倒掉再重新替她烧了壶水,她饮完一杯,口干舌燥之感不再,才?觉得浑身舒坦了些。

    灵芝伺候她梳洗完毕,问:“县主现在歇着还是待会儿再睡?”

    “再坐会儿吧。”

    听她如此?,灵芝回?道:“那?奴婢先去把圣上的?赏赐领回?来。圣上歇下了,潘公公才?得了空命大家伙自个儿去领呢,?是东西太多,御前人不够。听?大家伙都排着队等着开眼界呢,奴婢早些去,也?好早去早回?。”

    宋宜摆让她去了,这才?细细回?想起来那?个梦,能让她娘亲如此慌张的?差事,想来必是大事。可从她两三?岁到四五岁这几年间,帝京之中的?大事,时日久远,她暂且回?想不出什么眉目来,眼皮倒是越来越沉,到最后竟似要阖上了,脑袋一下子往下一栽。

    她觉得有些奇怪,平素虽歇下得要比今日早些,但断不至于如此困乏,她环顾了一圈帐内,灵芝不在,那?股子不安在此刻到了极致。

    她迫自己清醒了几分,强撑着到了门口,方一掀帘,门口站着两人,面色森然地冲她道:“已到宵禁时刻,还请县主无事不得外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