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上钩11
“啊——、女鬼!!!”
尤许被尖叫声吓醒,猛地一睁开眼,就看到乞丐指着她的,足无措地:“你、你怎么了?”
尤许低头一看,见到自己一双都消失了。
其实昨晚她就注意到这个情况,当时想抱抱乞丐,想抬的动作却无法执行,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便倾身藏于黑暗中,掩饰异常。
一路上多多少少都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她有意隐藏,加之消失的时间短暂,乞丐一直也没发现,没想到这次却是消失了一整夜。
“没事,”尤许宽慰她,“可能过会儿就好了。”
乞丐瞪大着眼,心翼翼地语气里藏着害怕:“你会不会死啊?”
“鬼已经死过了,还怎么会死呢。”
“不对,我是想问你会不会消失?!”
“怎么,”尤许牵唇一笑,“你不怕鬼,倒是怕鬼消失?”
乞丐没有因她这轻描淡写的调侃语气而放松心情,反而紧盯她的臂,咬紧下唇默不作声。
尤许轻轻一叹,想着如何解释安慰她,好在又重新出现,只是颜色淡了些许。
“你看,没骗你,真的回来了。”尤许朝她挥了挥。
乞丐垂着眼,过了一会儿,忽然大声地道:“我不管,我不许你消失!”
她难得带上孩无理要求的语气,只是这语气里,藏着许多不安。
经历过太多的她,在一些地方出奇的敏感。
“好,”尤许一口答应,用哄孩的语气,“我不会消失的。”
乞丐抬头看她许久,狐疑道:“当真?”
“当真。”
“那你的怎么回事?”乞丐问。
尤许不太想从地牢惨死的那些事起,于是:“老毛病了,和寻常人的偏头痛之类的毛病一样,不时会出现,但问题不大。”
“鬼也有老毛病?”乞丐还是不太相信。
尤许:“当然有。”反正这孩又没当过鬼,当然不知其真假。
乞丐沉思着,也不知信不信她的话,还是在用自己所能理解的东西来解释这个现象。
尤许见这样,干脆转移她的注意力,便道:“天也亮了,那我们先赶路吧。”
尤许刚站起来,乞丐也蹭地站起,倏然道:“不行。”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乞丐神情认真,“我们晚上再赶路。”
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赶路,对尤许都没影响,她便点了点头,飘在乞丐身后。
乞丐刚迈出破庙门槛,见她要跟来,连忙关上门,“女鬼,你在破庙里等我,不要出来飘。”
尤许觉得有点奇怪,差点怀疑是自己一颗苍老的心,跟不上孩的节奏。
按道理乞丐如果不是遇到她,根本没有北上的计划,也不知她哪来的急事要做,她的吃睡行,尤许都跟在旁侧保护她。
这么一下让乞丐出去,尤许不太放心,穿过木门,发现乞丐跟兔子似的,跑没了影。
也罢,那孩也聪明,断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尤许重新坐回地上,把裤子往上扯了扯,看到膝盖消失了。
这具魂体已经磨耗透支到了极点,但总有什么东西牵着她,越靠向皇宫的方位,那种无形之感便越强,魂体会稍稍好受些,如果她现在还待在海岛,可能魂体该破碎掉了。
尤许百无聊赖,一直等到天黑,乞丐才回来。
乞丐缩回漆黑的角落里,蜷着身子,无声抽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东西掏出来给尤许,“女鬼,你去那边点吧。”
她脏兮兮的上,有半根粘了不少尘土的白蜡烛,一朵带血的白纸花,四张皱巴巴的黄色冥纸,冥纸上也有几滴血渍。
尤许扫了眼,抬一挥,白蜡烛被点燃,发出淡黄的光。
尤许将乞丐的头发撩开,乞丐像碰到电闸似的,当即侧开脸,用挡住,身子往后缩。
从进门开始,乞丐就将头发前披,遮盖住脸,哪怕她方才的反应再快,尤许也已经什么都看清楚了。
“放下吧,”尤许,“我都看见了。”
乞丐从指缝间看到尤许没什么表情,顿了下,将放下。
在昏暗的光线之下,也能看清乞丐红肿发青的脸颊,打破的嘴角挂着血丝,被什么人踩了一脚,背的骨节磨破了皮,血液混着沙石凝在上面。
尤许看得语气冷了下来:“谁做的?”
乞丐抱着膝盖,撇了撇嘴:“我又叫不出名字。”
“样子。”
“不记得了。”
见尤许不话了,乞丐忙的:“其实也不用去找他们,我拿他们东西,他们打我两下,扯平了。”
现在这些东西不容得找得到,乞丐去了墓地,又去了寺庙,才弄到这几样东西。
尤许捏紧,尽量让语气平静:“为何要这么做?”
她宁愿她去弄些吃的,而不是义无反顾地跳入被人打死的危险里,饿了一天肚子,带一身伤回来。
烛光轻轻摇曳,乞丐垂眸看着那一点光亮,轻声:“我以前听村子里的老人家,鬼消失的话,一定是没人祭奠了。”
“有钱人家的鬼能待在祠堂里,不惧风雨不必游荡,寻常人家的鬼也有墓地墓碑,有一处安歇之地。”
一簇火苗倒映在她的眼里,微微发亮,像颗太阳,她继续道:“只要我记得你,用心祭奠供奉你,你就不用怕消失了。”
所以这些蜡烛纸钱,只为了不让她消失,尤许一怔,心底一片柔软。
良久后,尤许温声地:“我成为鬼一直没人烧纸钱才会这样,现在你给我烧过一次就没事了,所以别担心了。”
想让她安下心,也想保护她的善良。
“真的?”乞丐因为弯唇弧度大,扯着伤口又是一声抽气,龇牙咧嘴地拿起纸钱给她烧,“等日后我有了钱,一定买很多很多的纸钱烧给你。”
“很多很多是多少?”
“比这还多。”乞丐敞开脚,大大地比划一番,恨不得画出一座山来。
“好,我等着。”尤许弯了弯眼睛。
纸钱燃起团火光,照亮了她们的脸和,最后转瞬即逝,化成灰烬。
——
原本是尤许照顾乞丐的作息,夜眠日行,而现在乞丐被她消失的样子吓到,硬是改了作息,夜行日眠。
怕尤许多想,乞丐还:“你看嘛,现在越乱越危险了,晚上出行会比白天安全的多。”
短暂地相处时日,乞丐已然把尤许当成自己人,或者是当成一种超乎血缘,互相依托的存在。
尤许一直没跟乞丐自己要去的目的地,乞丐也没多问,开开心心地跟她走。
过了几日,皇宫快要到了。
这日上午,尤许静静注视了好一会儿沉睡着的乞丐,而后起身,在穿墙而过前,她无声道:“再见啦乞丐,愿你日后平安无忧。”
“感谢一路相伴。”
尤许完,穿墙离开。
而这时,乞丐眼皮子动了动。
尤许飘到皇宫已是下午,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皆已成为废墟,黄瓦红墙皆成了烂泥。
这里硝烟四起,与灰沉的天融于一色,浓稠的鲜血和刀剑的银白是唯一的亮色,号角声和厮杀声在蔓延。
尤许穿过道道倾倒的围墙,来到一处寝宫,这里被烧成了狼藉废墟,人和物都没了。
作为魂体的她却是能看到一缕细如丝线的残魂。
尤许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一声声响起——
“父王,你看到了吗,你的王朝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睁眼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父王,你杀了我的母妃和乳娘,亲将我送进地牢,还要让我祭天。”
“可如今看来,尤国之灾难,到底是我的错,还是妖师的错?都不是,是你错了,是你一酿成的。”
“你是昏君,千古罪人。”
一字一锥无情落下,那缕残魂无声颤抖。
尤许冷眼看着,静待时辰。
一个多时辰后,最后一处宫殿被烧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代表尤国皇宫最后的标记被磨灭。
那缕残魂,散了。
尤许站了许久,抬眼看到满目的疮痍,像这具身体经历过的痛苦,被烧成了疤痕,深深留在记忆里。
她心里那口怨气,终究也散了。
以至于心口发空,被冷风灌穿。
尤许捂住心口,往外飘,穿过许多烧杀抢掠的人,她忽然笑了:“原来如此,是你的心愿达成了吗。”
这口怨气拼命支撑到这一刻,为的就是告诉孝尤帝,他错了,她是无辜的,她的母亲也是无辜的,尤国的百姓亦是无辜。
追根究底,错的人,只有一个。
哪怕放弃投胎轮回,也要滞留一口怨气在这具身体上。
若不然,尤许在祭台那日,便也死了。
若是她不来皇宫,没有信念支撑这股怨气,怕是早早便在于祀面前灰飞烟灭,原身也落下了遗憾。
这样算起来,便是原身给了她和于祀相处的时日,她帮原身了全心愿。
“也罢,”尤许穿过最后一道围墙,魂体只剩下了一半,“就是”
“还没来得及和那条大鱼清楚。”
遗憾和不舍化作一声叹息,她握紧脖子上的项链,望向东方:“于祀,我——”
话音未落,只听闻“啪嗒”地一声响,女鬼消失了,一条五角星形项链落在地上。
所有涌入皇宫的人,皆为金银珠宝利益好处相搏斗,抢红了眼,杀红了。
无人注意到,在一处坍塌围墙的角落外,一个一身破烂又脏兮兮的乞丐出现。
夕阳将她瘦的孤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弯腰捡起项链的瞬间,几颗晶莹的眼泪没入土地里。
作者有话要: 起承转合非常多,不要慌,稳住,听我的,不要慌涩涩发抖儿
我知道错了,我有罪,我买醉,这本书都写了个0%,也不可能从头再编嘛,下一本书我一定超甜,真的,你们也知道,我能甜则巨七八甜。
这本就让我圆一个心愿,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爱情啊啊啊啊!
趁着采崽还年轻,让采崽挥舞一下炽热的血液qq
——
感谢在2020-02-292:26:462020-03-020: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陈百百20瓶;llt0瓶;405454、卿子素语、念念的太妃糖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