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光问完这话，陆灵森便陷入了沉默。

    “他们真的这样？”几秒后，他叹了口气，道。

    繁光点头，接着皱着脸声道：“什么意思啊，听起来好像……”他欲言又止。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

    陆灵森拢了拢他因为仰头而微微下落的帽子，道：“先跟过去看看吧。”

    混混们没走远，繁光带着陆灵森沿着巷子拐了几拐，便看到了他们蹲在角落里抽烟的身影。

    他们好像完全没注意巷子口有人来了，依旧大声交谈着。

    “刚刚那俩人，一看就是肥羊！要不是孟丽那娘们，咱们不定就得手了，可惜……算了，不这个。哎，军哥新到的那批货，你们知道是啥吗？”

    “是啥，这么神神秘秘的？”

    “启明药剂！”话的人飞快压低了声音，“足足好几千瓶呢。”

    “真的假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要是这样，军哥在咱们这颗星球，可就一家独大了啊。”

    “那还能有假？军哥为了这批药剂，填了多少命进去，喏，阿斌不就折在里头了？”

    “不是，这东西为什么这么火啊，我寻思着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啊？”

    “那你就不懂了，这东西火，还得从星主允许公开销售召唤药剂开始起——谁？！”

    为首的人话未完，突然猛地看向巷子口。

    繁光和陆灵森从阴影里走出来。

    陆灵森勾唇一笑，朝他们了个招呼：“哟，开会呢？”

    “你想干嘛？”那个刚才负责假摔的人立刻警惕地摆了个防御的姿势。

    “我？我来加入你们啊。”陆灵森双手插兜，懒洋洋道。

    混混们互相对视一眼，反而更加警惕了，显然不信他的话。

    “你们听了多少？”那假摔的人应该是这群混子的头，戒备地盯着陆灵森的一举一动，问道。

    “听了多少不重要。”陆灵森往前走了一步，混混们立刻大叫着“你别过来！”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他嗤笑了声，接着身形掠过。

    片刻后，巷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听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多少，来，都给我，启明药剂和召唤药剂是个什么东西？”陆灵森踩着那头目的胸口，道，“我耐心不好，劝你老老实实赶紧交代清楚。”

    “嘶——啊！”那人惨叫一声，却被陆灵森的大力压得动弹不得，连忙道，“我！我！别使劲！”

    “启明、启明药剂是召唤药剂的补充剂，召唤药剂早在一月前就被星主通过，允许公开上架各大药店……”那人朝着一旁偏了偏眼，接着道，“召唤、召唤药剂不是它的官方名称，它其实叫、叫——给我杀了他！！！”

    “吼！”一头棕熊突然出现在繁光身侧，与此同时，一只鬃狗咧着嘴猛地向陆灵森扑去。

    “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陆灵森遽然冷下脸，一把掐住了那鬃狗的脖子，猛地往墙上一掼。

    “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过去，鬃狗落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动弹。

    “萌萌！”鬃狗的主人目眦尽裂，惨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怒吼着扑向陆灵森。

    陆灵森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了他，随后就让他和他的鬃狗并排躺下了。

    剩下几人一见，全都咬牙爬了起来，向着陆灵森攻去。

    陆灵森游刃有余地对付着几个完全不够看的混混，注意力却一直放在繁光身上。

    那出现在繁光身前的棕熊看起来又高又壮，比他高了大半个身子，站在他身前，能将他严严实实地遮住。

    繁光微微仰头。

    那棕熊不知是天性暴虐，抑或是受了主人的影响，眼睛里透出一丝残忍又兴奋的意味，熊爪毫不犹豫地兜头挥下——却挥了个空。

    预想之中的血肉飞溅没出现，反而因为险些收不回力道而被自己的力气带扑了大半，棕熊错愕地愣在原地。

    繁光轻盈地在它身后落下，接着伸手拍了拍它的背，歪头道：“在后面哦，要和猫猫玩躲猫猫嘛？”

    棕熊一惊，猛地回身，蒲扇似的熊掌大力挥过，却再次挥空。

    “在这里。”繁光落在墙沿上，朝它招招手。

    棕熊在原地愣了三秒，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惊惧。

    这个人类的实力，远超它数倍。

    “你不玩了吗？”繁光站在墙沿上，看着棕熊一动不动，便好脾气地落了下来，道，“那到猫猫的回合咯。”

    什……？

    繁光的身形消失在墙沿之上，接着，棕熊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只熊便飞砸在了墙上。

    “哗啦啦——”墙碎了。

    倾倒而下的碎石砖块险些将那鬃狗和他的主人埋个严实。

    棕熊瘫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好像都碎了一般，剧烈的疼痛让它难以克制地怒吼一声，紧接着，它身下一道召唤阵闪过，便消失在了原地。

    “别、别了，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混混头子见状，立刻求饶道。

    他本来是想让棕熊去攻击那个看起来就好欺负的少年来攻敌所必救的，没想到，那人看起来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竟然能将自己的召唤兽耍的团团转。

    实力深不可测。

    再看那一五却像是逛花园似的男人，他甚至都没召唤他的召唤兽出来！

    混混头子瞄了一眼陆灵森手背上那个漂亮的金色纹理，不由了个寒颤。

    “你问那么多，是嫌知道的太少死得不够快？”陆灵森回到繁光身边，脸色冷冷地盯着他。

    “不、不是！”那头目也就是顺口一问，显然也反应了过来，冷汗直滴，连忙道，“两位大人是想知道那‘神明的垂怜’、哦就是召唤药剂的事情吧？我，我全部都！”

    他像是生怕陆灵森再动手一样，倒豆子似的道：“那召唤药剂的官方名就叫‘神明的垂怜’，我们嫌它太长又太奇怪，所以统一叫召唤药剂，顾名思义，它的作用就是代替召唤阵。”

    “好多召唤失败又不甘心的人，可以通过这个药剂操控异兽，但这种药剂和召唤契约有一个截然不同的点，召唤契约会带给召唤师好处，即异兽强大的体质，召唤师的体质也会潜移默化受到改变，但药剂却恰恰相反，它能操控的异兽等级，是由人的体质决定的，如果强行操控超越自己体质等级的异兽，那人就会越来越虚弱。”

    “但是谁不想要强大的异兽呢？能咬咬牙操控九级异兽，你会接受废物三级吗？也正是因此，好多服用药剂的人，都选择了越级操控。”

    “但这样的后果也很明显，身体越来越虚弱，就好像是生命力在被抽走一样，但此时，再想解除这种联结关系，可就没办法了，再撑不住，也得咬牙撑着。”

    “也正是因此，启明药剂应运而生。它没别的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它能快速回复人的精力。但这种回复十分短暂，维持时间全看你和异兽之间的差距，也许三天，也许一时。”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召唤药剂加启明药剂无异于饮鸩止渴，但仍然不停地有人前仆后继地去使用。”那混混头子嘲讽地笑了一声，接着道，“召唤药剂早就通过了星主审批，能够光明正大地在药剂店售卖，价格便宜，甚至还比不上一顿午饭，您想想，只要一顿午饭的加钱，就能享受到召唤师的能力，成为那令人艳羡的群体中的一员，大多数人能受得了这个诱惑吗？”

    “当然不能，所以，这款药剂在短短一个月内，就畅销了整个星球。”

    陆灵森的眉头猛地皱起。

    药剂的效果十分熟悉，要是没猜错的话，和林齐淼使用的以及第二轮比赛中那些参赛选手使用的，很可能是同一种。

    但是他从未想过，在一些偏远星球，这种药剂竟然已经能够光明正大地售卖了？

    陆灵森神色猛地冷了下来，问道：“那启明药剂呢？”

    “启明药剂？”混混头子笑了一声，道，“启明药剂，那可是好东西啊。用了召唤药剂的人，根本离不开启明药剂，这可是暴利的东西！多少人铤而走险，就为了买一瓶启明药剂续命。”

    陆灵森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猜测，他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陆陆？”繁光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陆灵森握紧了他的手，却盯着混混头子问道：“你刚刚，你们的老板新得了一批启明药剂，他从哪里来的？又准备怎么卖？”

    “这……”混混头子有点迟疑，但见陆灵森的脸色愈发冷凝，便连忙道，“我就是个下线的下线，高攀了才能喊他一声老板，哪能知道他的货是从哪来的，要是阿斌还活着，你们不定能问出点什么，哦阿斌就是刚刚那老板娘的儿子，挺受咱们老板看重的，这批货就是他负责安排的，不过可惜，货物差点被劫，他死在路上了。”混混头子叹口气，摇摇头，见陆灵森的脸色仍然很难看，便想了想，讨好道，“大佬，我听，今晚在‘地洞’、就是地下卖场里，他会出一批货，要不然，我带您们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