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寿阳酒
人间因为受妖界侵扰,阴阳师拥有崇高的地位。
皇城阴阳观的观主等同于国师之职。
凤领很是心动,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凤领定竭尽所能,为太子殿下效命。”
凤领纵身一跃跳进枯井。太子双手负在身后,绕着枯井踱步,不太放心:“凤领本事虽好,可他曾是五皇弟的下属,难保不会徇私,一旦心软放走女妖,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想了又想,又命贴身保护他的一个阴阳师下井,协助凤领。
盛赌博今日不在圣骰宫,诺大的宫殿只有陈胭脂在,很快,两个阴阳师合力把柔弱的陈胭脂带上枯井。
太子见陈胭脂落入他手里,心头那块巨大的石头终于落地,“带走。”
“太子殿下。”
陈胭脂和两个阴阳师身上都没有斗的痕迹,显然是主动伏诛的,她态度放得极低,双膝弯曲,谦卑一拜:“奴婢在圣骰宫安分守己,从不作祟,不知犯了什么过错。”
“黄泉魅妖人人得而诛之。”太子不愿意多言,命凤领把她收起。凤领拨开腰间的葫芦,深深望了她一眼,念咒把她装了进去。
陈胭脂是黄泉魅妖,此刻却像是个普通的柔弱姑娘,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与不觅曾见过的黄泉魅妖大不相同。她展袖一挥,袖中七八张招妖符迅速飞出,迎面砸向太子的脑袋。
凤领反应极快,抽出佩剑,砍落四张符纸。
其他人也纷纷出手保护太子。
但在窄仄的巷中,军队不好出手,一抽出兵器,前后左右都是自己人,进不得,退不得,互相磕磕碰碰的,只好又收起兵器。
唯有三个阴阳师从三个方位,把太子团团围住,不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但歹人在拍出符篆的瞬间,也放出了一把镶嵌白珍珠的粉金匕首。匕首灵巧绕开众人耳目,割断凤领腰间葫芦。
匕首尖端一挑,葫芦落入不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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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阳镇是葬妖城的一大名景,为饮一口寿阳酒千里迢迢来此地的人,数不胜数。
不觅住进寿阳客栈,点了六坛寿阳酒和许多美味佳肴,回了房间。房间亮堂干净,临窗旁有个书桌,正好放置不觅购买的符篆和笔墨。
她稳坐书桌旁,笔尖沾了沾黑墨,在符纸上画写。
一道窈窕轻盈的倩影站她身旁,研墨铺纸,红袖添香,令人心驰荡漾。
不一会儿,二送上好酒好菜,见不觅缺胳膊少腿的也没有太惊讶,毕竟居住葬妖城,偶尔被妖啃掉手脚的人族太多了。她这副尊荣,并不是最惨的。
不觅看着一大桌好吃的,招呼陈胭脂落座:“胭脂姑娘,你也尝尝,寿阳镇第一名酒,路过不饮就亏了。”
“黄泉魅妖,食黄泉花,饮黄泉水,我品尝美味佳肴,只是在浪费粮食罢了。”
不觅不勉强,给她倒了一杯水:“姑娘是黄泉魅妖,皇家御用阴阳师固然厉害,可你要逃走也是易事,为何不逃呢。”
陈胭脂低头,白皙的手指搅动衣袖上的轻纱,哀愁愁苦地叹息一声。
“我没脸逃呀!”
人间帝王有二子,分别是嫡出的太子殿下和宫妃所生的五皇子。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宅心仁厚,可因心肠过软,不得帝王心;五皇子的祖父是将军,从耳濡目染兵法兵书,沉稳干练,聪慧无双,帝王器重又赏识。
朝廷和民间都有传言,太子位置不稳,五皇子早晚会继承大统。”
太子仁厚,也觉得弟弟比他更加适当皇帝,算向帝王请辞太子一职,五皇子却他喜欢游走民间当逍遥王,天下之主永远是太子。
太子甚是感激,敬重爱护弟弟有加,兄友弟恭。
但太子妃不信天下有不爱权势之人,她坚信五皇子故意出一番话让太子放松警惕,从而谋取帝位。她屡屡劝太子防备却不得重视,剑走偏锋,想出一招美人计。
太子妃派人寻觅无数美貌窈窕的年轻女子,加以训练,用来迷惑五皇子。可五皇子醉心阴阳道术,潇洒散漫,没有女子能入他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他在皇城江边救下一名差点落江的美貌女子,此女子受到了惊吓,窝在他怀中哭哭啼啼,从不近女色的五皇子耐心哄之,还收留她入府,逗她大笑。
此女子正是太子妃的娘家堂妹,太子妃凭借太子宠爱,获得正妻之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的娘家也光荣了起来,这才能跻身入皇城世家。娘家人劝女子助太子妃一臂之力,接近五皇子,另他倾心,待真心爱慕,放松警惕,毒杀之。
女子犹豫不决,不想愧对恩人,也不想家人被太子妃为难,卑微如她,左右不讨好,只能饮下太子妃给她毒杀五皇子的毒酒,逃避事实。
陈胭脂放下水杯,神色哀愁,抬袖擦泪:“全是胭脂的错,太子殿下寻我,我又有可颜面逃离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室之事更加断不完。不觅给她递了一条粉色的帕子擦泪:“胭脂姑娘日后有何算。”
“回黄泉寻主人。”
陈胭脂临走前给不觅塞了七八颗拇指大的夜明珠,满腹心事地告辞了。
不觅挽留无果,只好独自品尝阳寿酒。
传闻阳寿酒用无花果酿制,再滴入黄泉水和曼珠沙华的枝液,密封坛罐后,埋于桃花树下,九九八十一天后,挖出饮用。生者可延年益寿,妖者能修为大增。故此,每次有妖破界而入,群妖哪儿都不去,先来阳寿镇挖个十坛八坛阳寿酒,喝了再。
先不它的功效真假,这阳寿酒果真十分够味。
她一口气能喝个三五坛。
缕缕酒香萦绕满室,不觅喝得脸红脖子也红,恍恍惚惚间,她似乎见到了南延希。但此人怎会在此,定是幻影。幻影南延希与真实的完全相反,回想在晦月山时,他是个保守的纯真少年郎,被人搂个腰就气得大发雷霆,可今日竟主动搂她的腰。
不觅唯恐他把这笔轻薄烂账算到她头上,在他怀中一阵乱扭,嘟囔道:“不可不可,放开窝。”
“你喝醉了。”
幻影南延希格外温柔,拍了拍她的后背,抱她到床榻上,替她脱靴子,盖被褥。她热极,呼出的气体仿佛是滚滚岩浆,怒得蹬掉被褥,指着南延希的鼻子,警告道:“你再动窝,你就完了。”
这人无论是真人还是幻影,一如既往地嚣张,拉被褥蒙上她的头顶。
岂有此理。
虽然旱尸老祖换了个躯壳住,但怎容他如此放肆,再次蹬掉被褥,左手拽上他的脖颈,身体前倾,了一个饱嗝。
“本老祖再给你一次机会。”
回答她的是,南延希还往她身上盖的被褥。
再不发火,她就得浪得虚名了。
不觅脸颊往前一凑,双唇凸起,直往他脸上最明显的地方啃。把他的鼻尖含住后,不觅拍了拍额头,懊恼不已。
谁报复幻影时,还咬他鼻头的。
不觅嘴唇往下,含住他柔软的唇瓣,撕咬啃裂,让他知道本老祖的厉害。
脑袋晕得发昏,迷迷糊糊之际,她似乎感受南延希身体的滚烫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那双有力的大手拦住她的肩头,竟然反客为主,搂她搂得紧紧的,还敢啃她的左耳和脖颈。
把她当卤猪肉么!
不觅大怒,左脚跨上他膝盖,左手按住他肩膀,往后一推,欺压而上。可恨的是,她这具身体只有一手一脚,在力气和手脚上输了下筹,很快被他反剪压住。不觅胸腔迸发一丝恨意,从来只有她调戏南延希,若是被他的幻影调戏了去,奇耻大辱。
不觅扯他衣带,撩起他的黑袍,抬头对准他的胸膛,不分位置不管不顾,一通猛啃。
管你八块腹肌还是铜墙铁壁,敢压旱尸老祖,就一个下场。
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