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考完试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家长的关心体贴，再带自己去买买买或去吃吃吃。

    现实与自己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啊。

    家长非但没有百般问候，还有眼神奇怪地瞅着自己,提出一个让同学气到原地爆炸的问题。

    “你们今天的试卷不是很容易吗？怎么磨蹭了那么久才出来？这大热天的，你看我热出一身汗。”

    同学听这个问题，久久地回不过神来,“今天考试的试卷很容易吗？”

    家长问：“不是容易到随便写写就行的吗？”

    同学被气到了,今天的试卷比期末考试难得多,怎么可能随便写写？

    好气！家长一定受骗了，他要揪出那个骗子！！

    “谁告诉你随便写写就行的？”

    “来考试的一个姑娘，人家早早地出来了，一家人早就走了。”

    “她骗你的。”

    “不可能。他们走的时候，她爸还要吃烤串帮她庆祝，肯定是考得很好。”

    “呵呵！”

    同学气到不想话了。

    今天考试有六间教室,他那间教室里没有人提前交卷，就算写完了也在检查，他要去找别的同学,不把那个骗子揪出来，他名字倒过来写,想到要抓骗子,同学大放狠话：“你等着吧。过两天出了成绩，她要是能考上,我名字倒过来写！”

    家长睨了他一眼，眼里带着明显的怀疑之色。

    这同一时间，不少同学有相同的经历。

    同学们咬牙切齿，为了揪出那个骗子，就去找自己的同学问问。

    终于让他们问出来了,是有那么一个人提前交卷了，还有更狂的，她还没进学校就夸下海口要考第一。

    好家伙，这下子仇恨拉稳了。

    同学们交换了一下信息，都知道白果是个乡下来的，没点见识，以为第一是她想考就能考的，考试还早早地交卷，更过分的是误导他们家家长，简直没有比她更讨厌的人了，过两天成绩出来了他们看她考多少分！

    在场的同学们没一个相信白果能考第一。

    于是，他们都去自家家长面前放下狠话。

    “她就是个乡下来的，乡下的学校跟咱们县城能比吗？她还没考试就放话要考第一，这种人就是井底之蛙，无知者无畏。跟她同一间教室的人她没做题就出来了，她什么都是吹牛。她要是能及格，我就去扫厕所！”

    那些家长开始动摇了，能出扫厕所这种话，可信度瞬间拔高了一截。

    难道那个姑娘真的是骗人的？看她长得乖，不像这种人啊。

    最后只能一句人不可貌相。

    拉满了仇恨值，白果本人还毫无所知，林永成和白芨出去买了菜，洗好切好就让几个姑娘在院子里串串，好的吃烤串就绝不是而已，荤菜素菜都有，院子里做了个临时烤架，林永成已经把火烧好了。

    白果摸摸吃圆的肚子，那些厌学情绪终于消散了。

    不就是上个学吗？在村里上学和县城上学没有多大区别。

    新同学如果懂事那就和平相处，不懂事就用学习成绩去欺负他们。

    反正这种事她没少干，早就有经验了。

    第二天几个姐姐领了通知书，学里的满级选长大后成绩依然名列前茅，真的是从优秀到大。

    领了通知书就到了真正的暑假，甜甜和杜晴晴一大早就来找伙伴们玩。

    升初的成绩今天出来，几个姐姐又决定陪白果一起去学校查成绩。

    同学们在家长面前放了狠话，大一早就催促着家长一起去学校查成绩，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是对的。

    吃完早饭，大人孩就到一中外面等着，孩们聚在一起聊天，家长们也聊起来了。

    来学校都是为了孩子，能聊的话题自然也绕不开孩子。

    这不，就聊起了自家孩子放下的狠话。

    “那天的姑娘长得太好了，她考题很容易，我就信了。但我家孙子她骗人。”

    “我家孙女也那姑娘是骗子，还想考第一呢。”

    “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也好查查她的成绩。”

    “考了试，她今天肯定会来。”

    “我家孩子了，那姑娘要是考上了，他就去打扫公厕。”

    “我孙子也打扫公厕。”

    “老师出来了，应该是考试成绩出来了，快过去看看。”

    一群家长立刻围了过去。

    两个老师一个拿着几张卷在筒状的红纸，另一个拿着毛笔和浆糊，在墙上刷上浆糊，再把写着成绩的红纸一张张贴在墙上，一连贴了五张红纸，所有考生按成绩排名，名字和分数都一清二楚，两个老师就退到一边去了。

    家长们都从第一张红纸开始看。

    排在第一的白果同学，分数9，比第二名的同学高了八分，再往下看，分数差距就了，第三名只比第二名少两分，第四名和第五名并排，后面的同学与前一名最多差个一两分，毕竟只有两门课程，学题也难不到哪里去，差距才正常。

    考生不是来自同一所学校，名单上有自己不认识的人也正常。

    就有同学好奇了。

    “白果是哪个学校的？”

    “不知道，不是我们学校的。”

    “我也不认识。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那天的骗子叫什么名字？她怎么还不来？”

    “她该不会不敢来了吧？”

    同学们都在盼白果，就有家长找上两个老师，只看名单上的分数，他们相信自家孩子的考题很难，除了第一名将近满分，第二名才考了一百九十分，后面的同学分数都差不多，证明了自家孩子没有谎。

    那么问题来了，第一名的同学为什么可以考高分？

    有家长问老师：“这次的考题是不是很难？”

    老师：“语文是正常难度，数学有两道陷阱题，没遇过这种题型的学生很容易被坑。”

    “第一名的同学会做那两道题？”

    “白果同学数学满分，语文只有作文扣了两分。”

    作文扣分大家都懂，不管写得再好，都要象征性扣点分，只扣两分就明作文也写得很漂亮。

    就是不知道那是谁家孩子。

    现场吵吵嚷嚷一片，白果和四个姐姐也来查成绩，远远地就看到一中外面大人孩好多人。

    紫苏：“要不咱们等等？人太多，我怕会挤出一身汗。”

    杜晴晴表示赞同，“那就等吧，咱们又不赶时间。”

    主要是她们对白果的成绩很有信心，哪怕发挥失常也能考进前五名，她们一点都不慌，早看晚看没区别。

    这就是来自学霸与学霸她姐姐的自信，毕竟她们自己也经历过一回。

    几个人正商量着要去买冰棍，有个眼尖的同学发现了她们。

    “来了来了，那个骗子来了！”

    “她要走，快拦住她！”

    这个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人，就有不少人回头望去，也都看到白果了。

    然后，就发现她没有过来的意思，还转身想走。

    同学们心里的警报瞬间就拉响了。

    不可以，不能让她跑路！

    “不好，骗子要跑。快去两个人拦住她！”

    “不能让她走，不查成绩别想走，我去拦下她！”

    “我也去！”

    几个同学一阵风似地跑开了，不过一会儿就追上白果了。

    同学们也不傻，他们是放过狠话的，绝不能惊动了骗子，免得她跑路。

    必须把人带过去查榜，要在家长面前拆穿骗子的真面目。

    于是，同学们的态度特别友好。

    “同学，你是来查成绩的吗？你别走呀，我们都很友好的，可以给你让出一条道来。”

    “我们都是来查成绩的，你要是挤不进去，我们去帮你看榜。”

    “来都来了，去查个榜嘛。”

    同学们太热情了，白果一指着学校，歪着脑袋问几个姐姐，“去看看吧？看了就走，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几个姐姐没人反对，五个人就跟同学们过去查分了。

    其他同学都看着他们这个方向，人一来，他们默契地让出一条道。

    已经走进了人群，不怕她跑路了。

    带路的同学回头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的？”

    白果：“我叫白果，在村里的学校上的学。”

    同学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周围的同学也愣了几秒，他们的反应也是很快的。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一个字——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们不想名字倒着写，也不想打扫公厕。

    只要他们跑得够快，就可以蒙混过去了，周围听到名字的同学撒腿就跑，离得远的同学还不明所以。

    他们跑什么？不是好了一起拆穿骗子的真面目吗？

    那些同学反应不够快，还等着拆穿白果，白果和几个姐姐还在往名单前挤。

    上次在树下的大娘就在名单下面，见到白果，她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姑娘，你考了多少分？”

    “9分。”白果淡定地指向名单上自己的名字。

    “你就是白果？”大娘立刻拔高了声音。

    白果点点头，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除了学一年级故意控分，后面她一直是班上第一，早就习惯了考第一，在县城考个第一她内心依然平静，这个第一名只是刚开始，以后还会有很多个第一名。

    紫苏看着名单上的分数，就有点得意了，“这次考试的同学那么多，我妹妹又拿第一名了。”

    甜甜指向榜上的第二名，“差距有点大。”

    柳叶表示很正常，“李老师很厉害的，我和紫苏前年来考试也觉得很简单。”

    做惯了李秋容出的试卷，来县城考试时，她们拿到试卷就惊呆了。

    这也太容易了吧？全是送分题。

    那些没来及跑的同学终于反应过来，榜上没人认识的第一名就是这个骗子！

    他们一窝蜂就跑了。

    呜呜呜，他们完了，狠话是自己放下的，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那些提前跑路的同学也太不够意思了，跑路前也不知道提醒一下他们，好的同学一起走呢？

    事到如今，跑也没用。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放下狠话，又非要拉着家长来拆穿骗子的真面目，也不会落下这个境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好话的家长能让他们蒙混过去，较真的家长就非得给自家孩子一个教训。

    人家提前那么长时间交卷，还能考出个好成绩，自家孩成绩不如人家，还在背后诋毁人家，口口声声人家是骗子，现在不敢吭声了吧？两个选择，要么兑现承诺去打扫公厕，要么承包家里的卫生。

    在打扫公厕和承包家里的卫生，当然是选择后者啊！

    下午，白果和四个姐姐去百货大楼买吃的，几个姑娘都有自己的金库，可以去百货大楼买买买。

    她们在百货大楼遇到三个孩，遇到孩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三个孩看向白果的眼里满是幽怨之色，好似白果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一样，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白果表示自己不认识他们。

    杜晴晴觉得奇怪，就准备拦下他们问问，结果三个孩飞快地逃走了。

    “算了，不认识的人，以后遇到他们心一点就好了。”

    “不用怕，他们肯定打不过我。”白果遇事不慌，最多就是打一架，看他们那胳膊腿就不像个能打的。

    “也对，他们打不过你。”

    买了零食，又去医院附近的湖边玩了一会儿，就把那三个孩抛到脑后去了。

    白果考完试，几个大孩子也放暑假了，第二天就送她们回了上林大队。

    这几天白果不在家，李秋容和白术每天都在盼，自从紫苏上初中后，就白果一个孩子在家了，过两个月白果也要去县城上初中，家里会越来越冷清，好在有个齐阳天天来家里，多个话的人。

    终于等到孩子回家了，白术赶紧宰了只鸡，这是白果去县城那天他买回来的。

    白术在院子里给鸡拔毛，白果带着桃子蹲在旁边，一人一狗看得认真。

    过了会，白术想起件事，提醒她：“这几天不要带桃子路过王瘸子家。”

    白果问：“大黄又下崽了吗？”

    大黄下的崽多了，对桃子这只崽的感情越来越淡薄，最近几年就不太搭理桃子了。

    白术：“没下崽，大黄被吃了。”

    白果愣怔了好久，他们家养了桃子六年，一直把它当成家人看待，时间一长就以为别人家养狗也是当成家人。大黄比桃子还大三岁，已经是条九岁的老狗了，按理养了九年感情会更深，怎么舍得吃掉它？

    她有点想不通，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摸摸桃子的头。

    白果：“我们要一直养着桃子，不跟王瘸子家一样，他们家比我还冷漠。”

    原以为自己是最冷漠的，没想到还有人比她一条鱼更冷漠。

    真是可怕极了。

    白术：“肯定会一直养着桃子。”

    下午去河里抓鱼，她们带着桃子绕到村后的路，林宝珠找白果去村口的大榕树下听八卦，白果也不肯去，为了维护她们的塑料姐妹情，林宝珠只能跟着她去河边，看她在河里抓鱼了。

    之后的几天里，白果盯桃子盯得很紧，不让它单独出门。

    直到几天后，游泳队的叶教练和江教练来了，去年从省城回来，白果就不愿意去市里了，今年夏天收到叶教练的信，白术在问过白果的意见后，就回了信要退出游泳队，以后也不会再去市里游泳队了。

    通信时间过长，叶教练昨天才收到信，今天就匆匆赶来了。

    他们来时，白果在河里玩水，齐阳带他们去河边找人，两个教练急得不行，偏偏白果根本不听他们话。

    俩人还没开口，白果先了：“什么都不用，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我让外公在信里清楚了。专业运动员往上走去省队才有前途，留在省城训练是省队的规矩。他们有他们的规矩，我也有我的选择，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我走不了这条路，不适合当运动员。”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她本来就没想当专业运动员。

    江教练急了，不肯轻易放过这棵好苗子，“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还有很多运动员比你年纪还。”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要放在一起比较。”

    “你是有天赋的，你走这条路会比别人顺利很多。”

    “我还有读书天赋，有画画天赋，都是天赋，要一视同仁。”

    “游泳能为国争光。”

    “我读书画画也能为国家做贡献。”

    白果根本不听，去年省城的于教练和刘教练得很清楚了，不进省队的运动员没前途，虽然她游泳不是为了所谓的前途，进市游泳队的前提是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现在明显会影响，那就没得了。

    叶教练也劝了好久，主要还是劝白果妥协，前几年她年纪离不开家长，现在都十一岁了，在乡下这个年纪算是半个劳动力了，也有独自生活的能力，也该出去闯荡了，可惜劝得再多也没用。

    口都干了，白果仍是不为所动。

    林宝珠和紫苏她们几个都没有插嘴，静静地听着。

    最后，叶教练也是无奈极了，“前年是我们消息有误，今年那场国际赛事咱们国家不参加，是要参加国际泳联总会主办的游泳比赛。月底市队还是要去省城比赛，下个月再去京城。省队打了电话给我们，让你一定要去省城参赛。”

    “我不去，”白果果断拒绝，“我又不想当专业运动员，参赛也毫无意义，还会占用别人的名额。”

    参赛有什么用？不管成绩如何，反正她不会进省队，以后连市游泳队她都不想去了。

    她不想走这条路，又何必去浪费这个时间？又不是没去过省城。

    “去一下嘛。”

    “我不去。”

    两个教练苦苦相劝，白果的态度太过坚定，他们仍是无功而返。

    目送齐阳和两个教练离开，林宝珠眼里带着深深的疑惑，就在她想问什么时，白果又下水了，她只能问紫苏：“白果为什么不去呀？能去省城，还能去京城，多好的事呀，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

    紫苏：“人各有志，我妹妹不想走这条路。”

    林宝珠就更不解了，“前几年白果去省城得了第一名，被夸了好久，给咱们村里长脸了，谁不羡慕她啊。她再去拿个第一，又能收获好多人的羡慕，这么好的事，她又有这个实力，就该去做啊。”

    杜晴晴眼神一动，立刻抓住了重点，“你喜欢被人羡慕？”

    林宝珠立刻红了脸，羞涩地点点头，“我喜欢。”

    杜晴晴：“那你努力吧，只要你足够优秀，就会有很多人羡慕你，还会有很多人夸你。”

    过了两天，江教练和叶教练又来了，白果成绩出众，去年她拒绝进入省队，她的运动员生涯基本可以判死刑了，这种不听话还叛逆的运动员，没有教练会喜欢，连她爸妈和外公外婆都没一个懂事的，沟通无效她就被放弃了。可八月省队去京城比赛失利，他们又惦记起白果了，上次两个教练会来上林大队就有省队的意思。

    她再次拒绝，俩人又致电省队。

    省队让他们再争取一下，进不进省队先不提，先让她去省城参赛，再去趟京城与他省运动员比过之后再看。

    所以两个教练又来了，这次不劝白果进省队了，只是让她参赛。

    “你不想进省队我们不强求，只是希望你能参赛，看看你省内运动员的实力差距，再跟外省的运动员比比。”

    “我不去，就算拿了全国第一又怎样？我又没打算走职业。”

    “不走职业也可以参赛，就当你退队前的正式告别，再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叶教练又劝，“你去村里随便找个人问问，你村里的男女老少有谁不想去京城看看？他们想去，但没会去，等你回来可以告诉他们京城是什么样的，替他们圆一个梦。”

    听到这里，白果犹豫了。

    村里的人造谣时很讨厌，但平时都挺好的。

    三年前她在省城拿了游泳第一名，村里的人都很开心，就跟他们自己得了奖一样。

    如果去京城是全村人的梦想，她可以考虑一下替他们实现梦想。

    白果转头看向伙伴们。

    杜晴晴知道她动摇了，第一时间点头：“我爷爷奶奶也想去京城看看，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会。”

    甜甜也：“我爷爷年轻时去过，我外公可羡慕了。”

    “白果，你一定要去。”林宝珠凑了个热闹，她抓住白果的晃了晃，“到时候你就是全村羡慕的对象了。我跟你讲，去京城就算没得奖，也比你在省城拿第一名更有面子。你就去看看吧！”

    紫苏：“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用纠结。”

    最后，白果还是决定去村里问问。

    让几个姐姐看好桃子，她亲自去了趟大榕树下，问大榕树下的大娘和大爷，就得到个统一的答案。

    ——做梦都想去！

    他们向往的不是那座城市，而是为着那座城里的伟人，不祈求亲眼见到他们，去一趟他们所在的城市就很满足了。

    白果再三犹豫，又回了趟家，征求外婆的意见。

    李秋容已经懂了，能回家问她的意见，其实她已经想答应了，只是想听到支持声。

    她摸摸白果的头，“村里的老人年纪大了，这辈子很难实现自己的梦想了。你可以替他们看看，你还会画画，看到什么都可以画下来，拿回家给村里的老人看看，等他们看完再把画留在学校，激励村里的孩子们。”

    老人孩都照顾到了，也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听了外婆的话，白果赞同地点点头，“对哦，我可以去京城画画。”

    去省城的事就敲定了。

    之后就是人选问题了，要陪白果去省城和京城，如果单是去省城，让李秋容带她去就可以了，但要去京城，她在京城有认识的人，也怕遇到认识且不安好心的人，到时候会打破他们一家人的平静生活。

    李秋容不能去，白术自然也不能去，不能冒这个险。

    前前后后大半个月，林永成和白芨请不了那么长的假，也是个难题。

    “我去大队部请假，我带乖宝去。”齐阳举自告奋勇，又见自家妹妹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脸上写满了渴望，他又：“甜甜还没去过省城和京城，把甜甜也带上，让两个姑娘住一间屋，也有个伴。”

    甜甜用力地点点头，“我和乖宝妹妹作伴，她画画我就在旁边陪着。”

    李秋容和白术对视一眼，齐阳确实是个好人选，他是个靠谱的人，又很会照顾妹妹，还有武力值可以保护好两个妹妹。

    于是，这个重任就交给齐阳了。

    紫苏、柳叶和杜晴晴满眼都是羡慕，在李秋容问她们时，三个姑娘虽然很想去，但还是果断地摇头不。

    柳叶回到家里，还总是走神，林大河的大按在她头上。

    “在发什么愣？我喊了你两声了。”

    “啊”柳叶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林大河又问。

    “二哥，乖宝妹妹下个月要去京城了，齐二哥带她和甜甜一起去。”

    她眼里的羡慕都快化为实质了，林大河听了她的话，心里就有点酸溜溜，“这么好的事你当时怎么不通知我？如果是我带乖宝妹妹去京城，我肯定把你捎上，你也不用在家里偷偷地羡慕了。”

    早知道有这种好事，他也愿意陪白果去京城，让他掏钱承包所有费用他都乐意，主要是会难得。

    柳叶幽怨地望着他，“齐二哥就在现场，谁让你当时不在？”

    怪他去白家去得不勤快，他要是去得勤，不定还能争取一下。

    林大河只能叹气了。

    第二天齐阳在路上遇到林大河，就觉得这家伙今天很反应，为什么要用怨妇看负心人的眼神看他？

    简直是有毛病！

    登上去省城的火车，甜甜特别开心，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

    两个姑娘吃着零嘴，叽叽喳喳地聊了一路。

    “陆地上的交通工具我坐过汽车、火车和牛车，再让我坐一次飞和轮船，我就能集齐了天上飞的和地上跑的，还有水里游的。”

    “我也差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

    “要不咱们扎个竹筏？在河里玩也算实现一样。”

    “让齐二哥扎吧，他力气大。”

    “回来就让他扎。”

    旁边闭着眼睛装睡的齐阳：“”

    好家伙，人还在去省城的路上，已经替他安排好活了。

    竹筏可以自己扎，飞就没办法了，白果和甜甜多了个目标，这辈子一定要坐一次飞。

    在火车上吃吃聊聊，在看看外面的风景，很快就到了省城。

    这次省赛，叶教练给白果报了上次的三个项目：女子00米蝶泳、女子00米蛙泳、女子200米自由泳。

    毫不意外，又一次拿下三个冠军。

    刘教练和于教练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的痛心疾首，一棵好苗子，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每年就是夏天下水游泳，居然能保持这么好的成绩，压了那些天天训练的运动员一头，俩人又有点心疼那些落后的运动员了。

    他们也很优秀，每天拼命训练，却游不过一个志不在此的人。

    遇到这种天赋出众的同期也挺不幸的，但也不能怪白果，只能生不逢时。

    如若他们下多几个天赋出众的运动员，他们肯定不会求着白果回来，虽然她本人也不愿意回来。

    问题是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培养人材，他们急着出成绩。

    他们提前两天到京城，拿着证明在招待所开了房间，就出去玩了。

    先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上菜前三个人期待满满，等上菜后就开始失望了。

    他们点的是本地特色菜，在老家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东西，特地点来尝尝本地特地。

    那酱是甜的，他们吃不惯。

    号称京城独有的豆汁居然是臭的，好在只点了一份，两个的闻着味就不肯喝，上桌了就不能浪费粮食，齐阳只能苦着一张脸喝完，然后他一张脸绿了，两个的目光崇拜地望着他。

    真厉害，这么臭他也喝得下去，以后遇到难吃的东西就让他承包了！

    这次的事也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对未知的事物好奇心不能太重，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观望再观望。

    又在外面逛了一天，去各大知名的地方踩好点，第二天就带着画具出门，白果的画画大业正式开始了。

    第一张画是全村人心中最神圣的门。

    白果坐在空旷的广场上，她的折叠画架是白芨找木匠定做的，他们千里迢迢把它背到京城，它也算个有经历的画架了。

    齐阳帮她支好画架，又把装画具的箱子放在画架旁。

    “我准备在这里两幅画，可能耗时有点久，你们自己去玩吧，不用管我。”

    “我们不走远，就在附近走走，随时能看到你，你有事就喊我们，冲我们挥也行。”

    “行，你们去吧！”

    齐阳和甜甜没有走远，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白果，保证她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白果全部心神投入画中。

    不曾发觉身后多了几个人，直到快门的“咔嚓”声响起。

    她一回头，就见后方多了几个陌生人，其中一人里拿着相，另几人看起来也挺正派的样子，脸上还事带着友善的笑容，齐阳和甜甜蹲在不远处，附近还有警卫，白果也不怕他们想使坏。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笑意盈盈地：“画得不错，看得出是个有功底的。姑娘，学了好几年吧？”

    白果“嗯”了声：“四年了。”

    对方又问：“听你的口音像南方人？”

    “我是橙省来的。”

    “橙省啊？那好远。”

    白果没吭声了，对方又问：“你是橙省什么地方的？我去过两次橙省，不定我还去过你那里。”

    “一个不知名的山村。”

    “你带这么多工具来京城，不累吗？”

    “还好啦，同行的哥哥帮我搬东西，他比较累。”

    “你这个哥哥真好，为了帮妹妹实现梦想，愿意一路受累。”

    “不是我的梦想，是我们村里老人的梦想。”

    “你是来帮他们实现梦想的吗？你可以和阿姨讲讲吗？阿姨很想知道。”

    这个阿姨的语气太温和，白果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她问的不是隐私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来京城有别的事，顺便帮他们实现梦想。村里很多老人最远只去过公社，京城是他们的梦想，住着他们的偶像。我这次有会过来，就替他们到处看看，外婆我可以画下来带给他们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

    “你外婆真好。村里的老人也很好吧？”

    “我外婆最好了。我们村的人也挺好的。”

    阿姨从公文包里取出三张相片，一张是白果正在画的门，另两张是面对的会堂和纪念碑，她把照片递到白果面前。

    “这张三相片，是阿姨替你们村里老人圆梦出的一点力。”

    白果摇头拒绝，“谢谢阿姨，不用了，我自己会画。”

    阿姨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们村里老人的。”

    白果抿了抿嘴角，她的画确实比不过相片细致，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收下了。

    “那我替村里的老人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阿姨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白果，就是银杏树上结的果子。”

    这时候，齐阳和甜甜跑了过来，他们话忘记时间了，等他们一回头就发现白果身边有几个人，俩人狂奔而来。

    齐阳刚停下脚步，“乖宝这是什么人？”

    他以为是来找麻烦的。

    白果：“这个阿姨送了我三张相片。”

    阿姨笑着对齐阳点点头，“阿姨有事先走了，也祝你们一切顺利。”

    等几个陌生人走了，齐阳和甜甜终于放松下来。

    看到那三张相片，甜甜眼睛都亮了，“有乖宝妹妹的画，还有这三张相片，村里的老人好幸福呀！”

    齐阳也点点头，“确实幸福，绝对是红星公社头一份。”

    甜甜：“是梅县头一份。”

    “别脸会疼的。”白果觉得夸张了，又：“咱们当红星公社第一名就好了，长进爷爷在别的大队长面前也倍有面子。”

    红星公社下面的各个大队长经常攀比，以前林永成得了两次表彰，另几个大队长都酸气冲天，等他们把画和相片带回去，林长进又能去别的大队长面前显摆了，让他们羡慕嫉妒去吧。

    天黑前，白果收摊离开。

    一天下来，她的脸都被晒红了，甜甜和齐阳也陪着她晒了一天。

    但他们觉得值，都很开心。

    第二天，不能单独行动了，一大早刘教练就过来敲门，喊白果跟他们一起去吃早饭。

    刚下楼，就见于教练拿着几份报纸，激动地走向白果。

    “白果，我给你买了几份报纸，你带回家给村里人看看，再好好珍藏。”

    “什么报纸？”白果接过报纸打开一看。

    报纸上印着她坐在广场上画画的相片，原本给她相片的阿姨是报社的人，难怪她公文包里会带着相片，还能随意送人。

    但上面的标题和文章让她有点脸红。

    别夸，她是条经不起夸奖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