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新年夜,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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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特向阳平公带来了问候,叔父,恭贺阳平公平定蜀地,他日定要当面向阳平公讨教兵法谋略。”

    “讨教?不敢,安石兄这是讽刺我了吧?蜀地一战,多亏了安石兄相助,这才得以顺利平定下来,谢朗,当日辞别安石兄之时,我的可是后会无期,安石兄难道这么快就想我了。”

    谢朗微微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春日里的细风拂过一样温润,让人心情欣悦,“阳平公,叔父了,您爱口是心非,无期便是有缘再见,叔父他与你有缘的。”

    苻坚朗笑,“这倒有趣的,安石倒与朕的弟弟有缘了,什么缘分,来听听罢。”

    “叔父这倒没细,阳平公,今日是您的生辰,那么,我便恭贺您福如东海澜,日临南山青松岚。”

    “东阳太守把酒祝长建,我之幸,来,仅以此薄酒回敬。”萱城命明月为谢朗斟酒,又为自己斟了满盏,举盏相邀。

    谢朗举起了面前几案上的酒盏,苻坚却夺了萱城手中酒盏,“朕代皇弟谢过东阳太守之贺。”话落,便饮下满盏,萱城特意命明月斟满了酒,以示对谢朗的尊敬,可不想苻坚这一把夺了酒盏便替自己饮了,这敬意又从何谈起?可转念一想,苻坚身为一国之君,代替自己回敬谢朗,这是莫大的尊敬。

    谢朗稍一迟疑,继而才仰头饮酒。

    待他放下酒盏,嘴角抿笑,“叔父的不错,天王与阳平公同心,胜似一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情深。”

    “哈哈,”苻坚大笑出了声,“你叔父当真如此了?他的不错,朕与皇弟,自然如一人。”

    此语一出,在座的几位皇子倒是平淡无事,荀皇后的脸上却起了波澜,有些难堪,苻宏询问,荀皇后摆摆手,“无事,你安心待着吧。”

    后来,便上了家宴,如往年一样,先上各式汤品,再上主菜,最后是水饺,水饺撤下才是甜品茶点。

    一家人便开始聊天,互相之间玩起了游戏,荀皇后不好热闹,早早的便和张伶然回了宫,几位皇子饮了酒,有些奔放,苻宏过来缠着萱城要玩纸牌,苻睿一听也来了兴趣。

    苻坚插进来,“今年朕也参与进来,好吧,皇弟。”

    “纸牌三人为一局,你是外人,掺和不进来。”萱城这么回绝了苻坚。

    “哪能掺和不进来,你看嘛,苻宏、苻睿和苻晖他们三人,你与朕和谢朗,这不刚好是两局吗?”

    萱城失口无言。

    他被苻坚一本正经的无赖行径折服了。

    他的没错,刚好两局牌局,可怜了苻琳,还会只能在几位哥哥面前东张西望。

    谢朗今年二十三岁,正好跟苻宏年纪相当,别看他他长相嫩颜,性子却比苻宏沉稳多了,又聪慧伶俐,一下子就学会了纸牌。

    “阳平公这是发明了什么新奇的事物,我还从未见过还能这般玩乐,回去一定要教给叔父,我那些哥哥弟弟妹妹啊,过年的时候正好凑成几局。”

    “你的没错,你的那些兄弟姊妹们,个个都是少年英才。”苻坚出牌,接了一句过来,“当年桓温让你们都去修城墙,却不想没难到你们,反倒让你们个个都愈发坚毅了,听,你的兄长谢玄接管了京口之兵,那可是一块好地方啊,是你叔父让你们练兵了吧。”

    “嗯,兄长刚接手京口兵,虽是一块好地方,可人口稀少,兵力难以招募,都是南下的流民,哎,不对啊,天王,你在套我话吗?”谢朗反应过来,只见苻坚脸上洋溢着一次诡谲的笑容。

    “您怎么能套我的话呢?谁人不知,我晋朝兵力不足秦兵一半,天王,我们两国可是有十年之约的,您别想对我们动武。”

    “不会的,皇兄他笑的,怎么能算是套你的话呢?再了,你叔父部署的京口兵,你又不甚了解,我们秦晋之间是不会有战事的,我们这么友好的关系,是吧?哎,快点出牌,你要不要,我要啦。”

    “王炸。”萱城尾音刚一落地,谢朗一把甩出,苻坚与萱城面面相觑,无声叹息。

    “还是少年英才啊,学什么就是快,还学的这般透彻,皇弟,朕看,我们还是认输吧,这么玩下去,你府上值钱的东西都要被他们谢家的人搬走了。”

    谢朗连忙谦逊笑道,“天王笑了,我怎么能拿阳平公府上的东西呢,再了,此行我独自一人,就是我赢了二位,也无法带走战利品啊。”

    “谢朗,你倒是会话啊,那你就看在我们大秦又穷又酸的份上,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一马,让我们也赢一把嘛。”苻坚毫无羞耻的开始讨饶了。

    萱城鄙夷道,“皇兄这么没骨气,看我出招吧,不得他落花流水,我就不是苻氏好儿郎。”

    结果,这一局,依旧谢朗胜出,苻氏好儿郎遇见谢氏好儿郎,还真不得不服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众人一直玩到子时,夜空中源源不断升起了烟花,五彩斑斓,华光熠熠,将这片北国之地照成了朗朗明日。

    苻坚领着萱城来到明楼许愿,苻坚,“愿我大秦平和百年,苻氏江山长治久安,国富民丰。”

    萱城希望他许下的愿望能成真,他抬高了脖颈,望着高悬的夜空,“惟愿皇兄之理想,早日实现。”

    苻晖在明楼下的不远处望着,雾气氤氲的青堂瓦舍里,二人对着夜空互拜,楼榭中朦胧缥缈,仿若置身幻境仙山,这一幕让他内心震撼不已,很奇妙的感觉,他觉得那是对的,很美好的时刻,他的父皇和他的皇叔,他们那么呕心沥血的为了这个大秦,为了百姓,即使偶尔苻晖会迷煳煳的以为他们是一个人,对,他们似乎就像一个人似的,所以,他希望,以后的每个日子里,他的父皇和皇叔都要守在一起。

    苻宏是太子,他做了一个储君该作之事,子时过了,赏完烟花,他便亲自带领谢朗入了官舍,苻睿带着自己弟弟苻琳回宫了,苻晖最后是一个人走回去的。

    到了丑时,夜里的寒露渐渐加重了,苻坚才和萱城从明楼上走下来。

    “你回宫去吧。”这是第六年了,严格来,已经进入了第七年,萱城依旧对自己的兄长下着逐客令。

    “好,朕回去。”苻坚道,他转身就走。

    这时,一条手臂却牵住了他的手腕,苻坚回头,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妩媚笑眼凑了上来。

    紧接着,那人眼含秋水,姿态柔若无骨,还不能苻坚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软绵绵的身子便滑了下去,苻坚一把接住,长臂搂紧。

    他轻轻吐气如兰,湿热的气息灼在身上人的颈项,“哥哥,你想要的。”

    可惜,他的话的对,身体却荒唐的很,仿佛被谁灌了酒一样,这么一介妖妖娆娆的勾引可不庄重。

    苻坚喘着粗气,手都游走在全身上下了,“我不想你后悔。”

    随即拦腰将人一把托起,任由怀里人怎么胡言乱语怎么动手动脚,步履缓缓走向了暖阁。

    一夜无梦。

    好眠。

    萱城在暖阁闹起了别扭,因为明月卯时一刻过来伺候他起床的时候,萱城什么都不愿意睁开眼,拽着明月的胳膊枕在头上,一脸舒服的睡眼。

    “这是怎么了,拿我当谁了,我不过一介下人,怎地也能上台面,都疯狂了吗?”明月声嘀咕。

    “明月?”

    萱城勐然开眼,见明月一脸怨气十足的模样在床边喃喃自语,“怎么是你?”

    “主子以为是谁?”

    “皇兄呢?”萱城脱口而出。

    “阳平公怕是做梦了吧,陛下昨夜就已离开,此刻怕是早已起身准备朝会了。”

    “皇兄离开了。”

    “看来阳平公果然在白日做梦,昨夜陛下抱你入了暖阁,不一会儿就回宫去了,听是出了大事,主子,你快起身吧,去看看吧。”

    大事?这新年的第一天也能有大事。

    “我不起。”萱城抱紧了被衾,死死掩着。

    “阳平公这是作甚,起床气有了不是,谁能像你这样一晚睡个四五时辰的,知足吧。”

    不管明月什么,萱城就是不起。

    “让皇兄过来,我有话问他。”主仆在暖阁里僵了一会儿,萱城提出条件。

    “阳平公想问陛下什么?”

    “昨晚他跟我睡了吗?”

    此语一出,明月捂嘴瞪眼,僵硬如铁。

    缓了半响,明月才正经答道,“我可以明确告诉您,没有,陛下从未留宿别处。”

    萱城扶额,这到底是怎么了?做梦了吗?

    脸颊登时如火烫起,萱城愈发扯住被衾把自己捂的更紧了。

    “我不起床,你去告诉皇兄,让他过来。”

    一直闹到辰时时分,约莫着巳时一刻左右,苻坚从宫中赶来,他掀开暖阁的帐帘,轻轻走到床榻前,俯视着床上赖床之人,最后抿嘴笑了,“皇弟还不想起吗?”

    萱城在被子里搭话,“你昨晚跟我睡了没有,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