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世上没有爱情悲剧,只有因爱而生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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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晋阳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城门早就关了,三人在城外露宿了一晚,到了次日才返回客栈,匆匆用过早膳之后,三人在房内好不舒适的大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慢慢醒来,慕容永难得的提议去城内逛逛。

    “呦呵,真是少见。”萱城大笑道。

    慕容永默不作声,只是带着他们出了客栈来到街市上,夜晚的晋阳城灯红酒绿,一片奢靡之风气。

    这比他们经过的边塞郡要繁华许多。

    慕容永领着二人来到了一处花楼前,萱城停足不前,张大了嘴巴,“慕容永,看不出来喔,你这内心倒是很奔放嘛。”

    “你去。”慕容永道。

    什么,萱城愣住,原来不是三个人要去寻欢作乐啊,而是让自己一个人去。

    萱城咬牙干笑道,“呵呵,呵呵,多谢你啊,这么为我着想。”

    连成衣笑的合不拢嘴,“真会办事。”

    萱城道,“我身边有两位大美人干嘛不用,还要去花钱。”着,就过来攥住连成衣的手,故作亲昵的揽住他的肩膀,慕容永的脸色顿时乌云一片。

    “我们陪你去。”

    慕容永终于不情不愿的出了这句话。

    得容易,可做起来却难上加难,三人刚刚踏进花楼,便有一群浓妆艳抹的倌涌了上来。

    “呦,三位公子,里面请啊。”

    “哇喔,这三位公子丰神俊朗,仪表美丽,一看就不是凡人。”

    “大家快出来接客咯…”

    陆陆续续有人闻声迎了上来,一时间三人在花楼里面被围了水泄不通,连成衣受不了脂粉味道,直接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刚逃脱众人的包围,就被一衣衫凌乱的嫖客迎面撞上,“嘿,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碰上了这么一货色。”那人身体健壮,长相却阴柔,面露猥琐笑容,张开手臂就扑了上来,正待将人卷入怀中,一柄长剑却直袭而来。

    “你,你,你要干什么?”他人颤颤栗栗。

    萱城被众人围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自己身边的两人都挣脱众人的包围而去。

    他笑嘻嘻的道,“好,好,大家这么好客,我一定赏,大赏。”

    “滚。”这时候,他却听得慕容永的一声冷哼,他的目光随着这声音方向而去,只见在不远处,一长相娘里娘气的健壮男子正被慕容永的长剑抵在了脖子上,脸上吓的大惊失色。

    萱城奋力推开身边的人群,连忙过去扶住慕容永的剑,“哎,哎,收了,快收了,多不好。”

    可转眼却对那恶心猥琐男吼道,“还不快滚。”吓得那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似乎有几分的尴尬,萱城连忙陪着笑道,“诸位,诸位,来,我们继续玩。”

    刚一进门就被围攻了,还没选好人呢,这一群庸脂俗粉到底是有多么的饥渴。

    这时,走过来了花楼里的管事,挥了挥手,“都杵在这里干什么,不接客了?”

    众人慢慢的散去,那人走了过来,笑嘻嘻道,“三位郎君,要什么样的菊花,我这里应有尽有喔,波斯菊,富贵菊,皇菊,毛华菊,凌叶菊…”

    “慢着,菊花?”萱城断他。

    那人凑上来邪魅的笑道,“难道三位不是来寻菊花的吗?哦,我明白了,放心,除了菊花,我们这里还有梨花,各式各样的梨花,赵州梨花,永新梨花,宁陵梨花,砀山梨花…”

    “梨花?”萱城更是费解。

    逛个妓院还的这么隐晦,难道还要对暗号不成?

    “这倒是有趣,波斯菊,赵州梨,各来一个。”

    萱城的回答令那人霎时僵住,他皱了皱眉,似乎不解其意,可继而看了看身边的另外两人,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笑的愈发邪魅了,“哦,哦,哦,波斯菊,赵州梨,马上送来,三位里面请。”

    萱城跟着他的引领走进了里面,背后响起了络绎不绝的议论声。

    “哎,你们猜猜,他们三人,到底谁上谁下?”

    “那还用,一看就是那个拿剑的在上,另外两人在下咯。”

    “我不信,我倒看中间那人在上,其余两人在下,别看那个拿剑的冷酷无情,怕是在床上就威风不起来了,啧啧,我最喜欢那个拿剑的了,可惜啊,被别人吃了。”

    “我喜欢那个红衣的少年,他看来好鲜嫩啊,啧啧,一定很可口…”

    “我想那个满脸笑容的一定是主人,那两个不话的可能是他的奴隶,我倒是认为他可能为下,你们没听吗?断袖之癖,古来为下,不定那两个人就是被他专门调教的梨花呢。”

    “好吧,我们来赌吧,谁输了,今天不许接客。”

    “好,好,来,我们来赌。”

    …………

    萱城抿嘴暗笑,这里的议论声倒是能让人精神百增,有趣至极。

    断袖之癖,古来为下,这话总结的精辟。

    菊花,梨花,为何这般充满了诗情画意。

    从花楼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三人皆是疲惫不堪,萱城还在讨论,“你们听见了吗?那些人的议论。”

    慕容永摇摇头,连成衣捂住耳朵不言。

    “啧啧,波斯菊,赵州梨,听起来真有趣,没想到原来那样,白花钱了,谁出的这个鬼主意,慕容永,你这内心奔放的家伙,是不是早就去过。”

    慕容永目光赤诚的道,“从未,我遇见你们之前,从未对男子感兴趣。”

    “哦?”

    萱城转眼看向身侧的连成衣,“你的魅力不喔。”

    三人坐在桌前喝茶,似乎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尤其是萱城,他此刻自责不已,好像他带坏了一些人,比如慕容永和连成衣。

    脑海中一直在回忆自己与他们初次相遇的情景,彼时,那个冷峻不凡的慕容永,还有他在成都之战撤退之后第一次遇到了那位黑衣长发的少年英才连成衣。

    方才三人进了房间,管事将波斯菊和赵州梨带进来的时候,三人皆是一愣,原来波斯菊是一个西域美男,满脸的络腮胡子,深邃的眼窝,眼睛圆圆大大的,很是明亮,高挺的鼻梁,很有异域风情,皮肤很白很嫩,身材很是壮硕,脸上的笑容不止,上来就要脱衣服。

    “喂,你别急,等一等。”萱城喊住了他。

    他对西域美男不感兴趣。

    赵州梨呢,一位身材高大,皮肤泛白,长相却阴柔,话很直接,对着三人道了一句,“脱衣服,跪着。”

    萱城顿时忍不住了,“跪着?你让谁跪着?”

    那人还指了指屋内坐着的三人,“你们三个。”

    这是花钱来找虐的么?萱城捧腹大笑,“慕容永,你出的好主意,好啊,你来跪着吧,你去抱那位波斯菊吧。”

    慕容永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下去吧,放心,钱我们会照给。”萱城挥挥手,那二人微微一滞,最后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三人在屋内坐了几个时辰,约莫着到了亥时时分,才无精采的走出了花楼,那位管事还笑脸送了上来,拍了拍萱城的肩膀,“这位公子,以后多多赏光啊。”

    萱城干笑几声,匆忙逃了出去。

    野花哪有自己养的花好。

    这是真理。

    喝了大半夜的茶,三个人终于清醒了,萱城,“我们离开晋阳吧。”

    连成衣诧道,“为何?你不是要旅游吗?为何还要走。”

    “走马观花未尝不是一件乐事,旅游的乐趣不在目的地,而在路上,到过多少地方并非值得骄傲,走过多少路才真正应该被铭记。”

    “天下之大,无非是江河山川,各地的美景虽不相同,却大同异,我想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路上,而非抵达的目的地。”

    二人听的迷迷煳煳,却也点了头,“只要你想去哪里,我们过的,会陪着你。”

    萱城看了连成衣一眼,又转头望着慕容永,深深的凝视着,“多谢。”

    二人怔了怔,随即道,“不必这样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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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洒在平阔的河面上,给这片本就波光粼粼的水面渡上了一层金色,像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倒映在水中似的。

    河边,游人络绎不绝的前来赏花,河边盛开着的木芙蓉花团锦簇,艳丽无双。

    露初醒,木芙蓉绽放着优雅的粉白色,令前来观赏的游人顿足不前,纷纷吟诵歌唱。

    世上没有爱情悲剧,只有因爱而生的悲剧。

    萱城默默的盯着那一朵一朵的粉白花朵入神,世上最纯洁的恋爱,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权利,压迫,奴役,背叛,和恩怨爱恨,从落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可避免的相爱了,因为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能力。

    汾水之大,无以横跨,汾水之长,无以丈量。

    他们沿着汾水的河边一直往下游走去,走了一天,夜晚,他们在河边露宿,天地为床榻,日月为被衾,河水为饮,野物为食,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三人来到了上党郡。

    他们并未进城,而是在城外的树林中继而夜宿。

    萱城望着夜空中的稀疏星辰,心中忽而激动起来,也许,是上党郡离平阳郡不过五十里的距离,也许,是上党郡离长安有一千多里的距离,他该庆幸还是该不幸。

    “慕容永,我想听你讲一些过去的事,你愿意讲讲吗?”

    “嗯。”慕容永的回应永远是那么的简短。

    “慕容冲当年是怎么当上燕国大司马的。”

    “一句戏言。”

    “什么戏言?”

    “燕主慕容俊,慕容一族人人丰神俊秀,而在他看来,以凤皇为佳,慕容韡,皇弟如此国色,该当以大司马委任之。”慕容永是将当日那些燕国皇室过的话原封不动的照搬来的。

    萱城听罢,不禁喟叹,“这么,是慕容韡的一句戏言,燕国委任国家官吏是以姿色吗?难怪会亡。”

    “慕容韡常年深居宫苑,不理政事,当年慕容冲不过八岁,有何功勋建树,燕主的一句戏话便将一天资少年推上了权利的顶端,以姿色来封官,还是国家军事要职,燕国亡的理所当然。”连成衣也道了一句,他是汉人,却对这鲜卑人的前燕国也有自己的见地。

    “后来呢?慕容冲在当上大司马之后呢?”萱城继而好奇的追问。

    “如他所言,并无任何功勋。”慕容永是顺着连成衣方才的话回答的。

    “慕容韡将他养在深宫,一个在深宫中出入的国家大司马是不会给燕国带来任何福分的,只会带来毁灭。”

    萱城悲凉一笑,“是啊,这只凤凰,终究是个笑话。”

    “到底,燕国之亡,乃慕容韡一人之过,他将燕国带向了覆灭,亡国之后却享受荣华富贵,仅仅因为他曾是一国之主,你们,这个世道,是不是毫无公平可言。”

    慕容永道,“慕容冲也受到了惩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萱城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