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说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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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长安还有几十里的行程了,淳展之提议要去终南山拜会。

    苻朗道,“师叔何不先行入京。”

    终南山在长安的西南,咸阳郡位于长安的西北,要去终南山的话必定经过长安,苻朗的意思是先行回京再出京去终南山。

    淳展之难得正经的,“此行入京,我便是真的入了世,红尘俗世与我有缘,我必须去告诉师祖一声,也算了了这一段修道之缘。”

    “那,师叔,我陪你去吧。”

    “不必了,阳平公陪我即可。”

    萱城怔住,“我听错了吧?”

    苻坚道,“他没有错,皇弟,你陪他去吧,我们先行回京。”

    苻坚的眼神很认真,萱城知道自己多无益,不再争辩,一行人便分开了,苻坚和连成衣、苻朗先行回长安,淳展之和萱城绕过长安去终南山拜会。

    到了次日的午时左右,二人抵达翠华山。

    翠华山,太乙山也,是终南山诸多名山中最为着名的一座仙山,相传太乙真人曾经在此修道,因此,终南山也叫太乙山。

    萱城曾经与姚苌穿越秦岭南下蜀地的时候,曾经在秦岭北地登高远望过太乙山。

    姚苌,乱世之中,修什么道,成什么仙,哪有世俗的乐趣,萱城赞同,乱世是不该修仙成道,所以这些修道之人都一一的出了山,来到了帝王身边。

    淳展之对着太乙山的主峰虔诚的弯腰拜上。

    “列位师祖在上,不孝弟子淳展之前来拜别,今逢乱世,天下分裂,弟子受明主邀请,无心再受百姓香火供奉,特来辞别列位师祖。”

    听他口中所言,真是苻坚邀请了他,可是,一介修道之人能做什么呢?天下滑稽之事莫过于道门佛门之人能知天下之事,能辅佐君主平定天下,那还要这天下孺子士子何用呢?

    淳展之伸出手来。

    “做甚?”

    “把你的手给你。”

    萱城迟疑,古人就是这么随随便便拉手的么。

    “放心吧,我的阳平公,我不是要对你起歹心,太乙山内高峰环列,峭壁耸立,我怕你走丢。”他眨了眨眼,桃花闪现。

    以免他再媚笑放电,萱城将手给他,淳展之轻轻一笑,握住他的手,“这就对了,就算我有心,也无胆啊,某人还不得杀了我。”

    “为何,为何你要带我来这里?”在一步一步的攀山过程中,萱城忍不住发问。

    淳展之道,“你心疾太重,不开心结,给陛下造成太多的困扰,师兄不忍心他的杰作被破坏,你和陛下之间,没有血缘,是可以的。”

    萱城心道,这么来,淳展之也是知道自己是一千六百四十年后的人。

    “陛下为了救他的弟弟,请求师兄为其引渡灵魂,阳平公侥幸保住一命,可你不该伤他的心,你离开长安的这段时间,陛下出了宫找了师兄,又找了我,你若是不愿意待在陛下身边,那师兄也许会放你离开,可是,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萱城倏尔震住。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若是你再不回来,也许,就永远回不来了。”淳展之直视着他的眼睛,凝重的。

    一刹那,萱城的心空了。

    是啊,若是再不回家,那就永远不要回家了。

    谁都不是痴情的傻子。

    更何况,一个以江山为重的帝王。

    “就算师兄答应了陛下,那留下的只是一具尸体,即便如此,那也是陛下的亲弟弟,你懂吗?”

    萱城惘然,“也许,我真的不够了解苻坚,他对他弟弟的心意。”

    淳展之道,“这个世上,能做成兄弟的,上一世都经历了苦难,上天注定要让你们成为兄弟,这是谁也夺不走的情分。”

    “这个地方,你来过的吧?”

    萱城放眼环视周围,眼神茫然,他摇摇头。

    “上林苑,骊山。”

    经他一,萱城似乎对周围的一切熟悉了起来,他的身体要与灵魂分离了吗?为何曾经来过的地方会记不住。

    若是真的一觉醒来回到了一千六百四十年后。

    回到了南京。

    他将与这里的人再无瓜葛。

    到那时,到底是解脱还是绝望?

    一切都以成史,千秋功过,任由史家评。

    淳展之牵着他的手站在石壁旁翘望前方,“那里便是相思潭。”

    相思潭?

    “有一个美丽的传,你想听听么?”

    “不想。”

    一切美丽的传,结局必定是悲伤的。

    石壁的前方有九株高大的柏树。

    蓊郁青翠、苍劲挺拔,淳展之皆是这是楼观九老,当地百姓对九株柏树的美称。

    这里是老子当年落脚的地方。

    因此,后世修道之人便争先前往这里,修道成仙。

    “老子是着书成道,并非修仙,更不可羽化飞升了。”

    淳展之道,“我明白,道家的另一些学派的羽化飞升都是自欺欺人。”

    萱城心道,这与自己在天龙山九连洞中遇见的九莲真人虞重华所言相似,看来道家传扬的修仙飞升之都是骗人的。

    终南山的山巅平坦辽阔,有数座大殿庙宇林立,香火极旺。

    淳展之进殿去拜别。

    萱城在殿外等候。

    过了良久,他才从殿内走出来。

    “回去罢。”

    “你办完事了?”

    “办完了,师祖已经允许我下山了。”

    “像你这等修道之人,也是少见,上山下山这等轻易,那世上的人都要争着来修道了,帝王一邀请,又争着去享受荣华富贵了。”

    “你觉得我不该下山。”

    萱城轻轻摇头,“我不该评头论足,我对苻坚之事越来越看不清了,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到底要做怎样的事?”

    淳展之释然大笑,“很简单,做该作的事,做想做的事。”

    “帝王,该做的事,是一统天下,至于想做的事嘛,那只有你知道喽。”

    萱城白他一眼,“我不知道。”

    淳展之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刺的萱城捂住耳朵赶紧逃跑,淳展之在后面穷追不舍。

    “回去一定要皇兄严惩你。”

    “呦,这就秀其恩爱了?”

    “我的阳平公呦,你还是赶紧答应陛下吧,名正言顺,以皇妃之名严惩我,我就无话可咯。”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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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长安,淳展之与萱城一同进了宫。

    阔别四个月多,再一次回家,萱城的心安定了许多,也许就是淳展之的那样,他再不回来,那就永远别想回家了。

    一个人,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

    那就任由其飘荡吧。

    太子苻宏和巨鹿公苻睿、平原公苻晖、河间公苻琳在宫门迎接。

    见到这几个侄子,萱城心情大好,尤其是对上那一脸文静的苻晖。

    “侄儿恭迎皇叔巡视归来。”

    巡视?

    萱城是熘走的,怎么回来就变成巡视呢?这么正式的名头。

    “你们可好?”

    “回皇叔,一切尽好。”

    “皇叔,父皇让你去见他。”

    “好,我马上过去。”

    苻宏领着淳展之去了别处,萱城一人去甘泉宫觐见。

    明光殿。

    夜色撩人,烛火摇曳,幔帐飘飘荡漾出诡谲的氛围。

    殿内殿外无一人驻守。

    萱城轻推殿门迈入。

    他轻轻的走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来,万一苻坚劳累安歇了呢,就在他顿在原地不动时,一双手臂缠了上来,紧接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那人环抱住自己,埋头低语,“好弟弟,你来了。”

    萱城楞了一下,继而用手环住他的腰身,“我回来了。”

    苻坚放开他,又牵着他的手,亲昵的攥住,“你发誓,不会离开朕。”

    萱城注视着他的眼睛,“我发誓,永远不会离开你。”

    苻坚抱起他,缓缓的走向榻前,萱城的身体被放在软绵绵的榻上,他舒服的吸了一口气,许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苻坚放下床边的幔帐,凝视着他,“你答应了朕的,你心甘情愿的么?”

    萱城点头,“是。”

    他伸出手来搂住苻坚的腰,“我明白了,所以我回来了,在外面游历只会让我受伤,没有兄长的保护,我活不下去。”

    苻坚的身体贴了上来,颤抖的手捧着他的脸端详,“好弟弟,我多么想,你知道吗?时候我们那么好,彼此喜欢,可谁都回不去了。”他的话令萱城听的迷迷煳煳的。

    萱城闭上眼,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要把自己献给苻坚。

    然而…

    苻坚的手指划过他的脸庞,一寸一寸的游走,最后落在了萱城的手上,他紧紧的握住,十指相扣,温热的手指摩挲的萱城心里发痒,他突然就想要经历一场激烈的情事。

    可他不知道如何开头。

    那一晚上,苻坚握住他的手睡了一宿。

    借着外面微弱泄进来的月光,萱城翻了个身,他细细的端详起睡在自己身边的人。

    剑眉朗目,硬挺立体的脸庞,长发散在榻上,全身上下充满了成熟男人的气息。

    心底的某处,不停的骚动着,涌动着,心酸,心痛,悲伤,…

    莫名的悲伤,不可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