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十世轮回
丁夜面生诧异,眉头紧锁着,微微点头。
“听过,是指转世投胎的人。这种人记得自己前生前世的名字,籍贯,父母,死亡,所有人生经历。阿香姑娘,难道你是再生人?”
阿青默认。
丁夜愕然道,“我只听过投胎两世的再生人,没想到你竟然记得十世为人的经历。”
阿青摇头道,“不,并没有十世为人。”
关连海这时来了兴趣,“怎么,你还有不是人的时候?”
阿青斜了眼关连海,这话听起来确实挺别扭的,但是并没有生气,点头表示肯定。
“没错。其中两世为牛,一次病死,一次被毒死。一世为狗,一世为猪。狗是被毒死的,猪就不用了,过年杀了。其他六世就都是人了,有一世三岁早夭,三世病死,只有两世寿终正寝。这六世之中,为男三次,为女三次。”
听着阿青的讲述,关连海在惊诧之余,一直都忍俊不禁,尤其是到为猪那一世,只活了一年就被杀,差点笑出声来。
鲁不平问道,“既然六世为人,这六世都成亲了吗?”
阿青犹豫片刻,笑道,“呵,我就知道会问这个。当然没有。我前两世是男人,在魁首山隐居过,梅岭虫师的名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关连海笑道,“怪不得呢,上次我们去的时候,你那屋里有好多男人的用具,我们还以为是你爹的呢,原来都是你自己的。”
丁夜不解地问,“既然你和先祖丁继是恋人,这么你也是丁家的人?”
阿青叹了口气,并没有回应丁夜,而是缓缓起身,道,“行了,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该回魁首山虫谷了。”
着,阿青就要往外走。
丁夜急忙跟上,“阿青姑娘,请留步!”
关连海低声对丁夜,“还姑娘,你应该叫他阿青祖宗。”
“阿青祖”丁夜根本叫不出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称呼,干脆直接正题,“先祖丁继去镇河神庙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换句话,先祖丁继的死,你是不是有责任?”
这时,阿青刚走到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没有回头。
丁夜走到阿青身后,神情凝重道,“阿青祖宗也好,前辈也好,我只想听句实话。丁家的家谱上,先祖丁继那消失的十年,我想把它给补全。行吗?算晚辈丁夜求你。”
阿青站在门口,仍旧没有回应丁夜,良久,才转过身来,注视着丁夜。
“子,丁老鬼的死,我没有责任,是他活该。”
阿青的眼中噙着泪光,声音微微颤抖,完之后,转身出了包厢。
丁夜站在门口,并没有去追。
“老丁,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问问!”着,关连海就要往外走。
“老关!”丁夜叫住了关连海。
关连海停下脚步,“老丁,这祖宗也太牛了吧?一半,留一半,这不折磨人吗?”
丁夜叹了口气,神情凝重道,“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关连海道,“她还你那先祖的死是活该呢!”
丁夜微微摇头,“不,听得出来,他那是气话。如果她真的希望先祖丁继死,就不会从魁首山来江都县找我,让我去黑金沟找先祖丁继。”
鲁不平赞同道,“我觉得也是。阿青前辈对丁家先祖,应该是又爱又恨的。”
丁夜微微点头,“应该如此。那么,明天省政府许专员就要来了,辞官之后,我们就去黑金沟。对了,不平,昨天我让你去把灯叔火化,今天应该可以把灯叔的骨灰拿回来了吧?”
鲁不平点头道,“可以了,我一会儿就去教会医院。”
江都县唯一的型火葬场,位于教会医院的后身,主要以火化西方的侨民和医院的无主遗体,以及感染传染病而死的病人。
丁夜对鲁不平道,“好。这次本来是打算亲自把灯叔送回鲛人岛的,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尽快去趟开封找到镇河神庙。只有找到镇河神庙,我才能找到失踪了的先祖丁继,才能让阿青先辈开口,才能填补先祖丁继在族谱上那消失的十年。”
鲁不平点头道,“丁先生,我明白。你放心去开封吧,我会把灯叔送回鲛人岛。”
丁夜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老鼠皮和一颗鲨鱼牙吊坠,递给了鲁不平。
“不平,如果找不到鲛人岛,就把灯叔的骨灰,洒进大海吧,只能让他自己找了。毕竟已经五百年了,沧桑桑田,今非昔比,鲛人岛在不在也不一定。你懂我的意思吧?”
鲁不平攥着老鼠皮和鲨鱼牙,点头道,“明白,丁先生,我竭尽全力。”
丁夜拍了拍鲁不平的肩膀,欣慰道,“嗯,辛苦,早去早回。”
转眼到了第二天,省政府专员许远良如期而至。
就在独立旅旅部的操练场内,许远良代表江苏省政府,对丁夜给予了表彰。
除奖励了一千大洋之外,还给了一枚奖章,中间写着“治渠英雄”四个大字,背面写着“中华民国江苏省政府奖”,以及“民国六年秋”的字样。
对于这样的奖励,丁夜并不在乎,毕竟他去回龙湾,也不是为了奖金和奖章。
表彰大会结束后,丁夜单独找到了许远良,将银票还给了许远良。
许远良一愣,“丁司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夜道,“徐专员,不好意思,我是来辞官的。上次我也过,完成任务后就不干了。”
许远良沉默片刻,笑道,“丁司长,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丁夜道,“许专员,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能转达给冯副总统。”
许远良打量了丁夜片刻,叹道,“丁司长,先别急着辞官,你再考虑考虑。我今天约了几个本地的乡绅,咱们明天再谈,正好你也再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不行,我会向省政府汇报。”
丁夜心想毕竟人家是省府专员,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于是只好点了点头,“可以。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找您。不管怎样,我意已决。”
“行行行,那咱们明天再。”许远良笑道,同时拿起桌上的一千大洋的阴镖,“这一千大洋,那就暂时放我这里保管,明天再。”
当天下午,许远良一行人离开了独立旅,与当地乡绅富商参加酒会,丁夜和关连海在送走鲁不平之后,开始收拾准备去开封的东西。
鲁不平在临走之前,将锦毛鼠留给了丁夜,称路途太远,不希望锦毛鼠跟着自己受罪。
其实,鲁不平是想送完灯奴,回来后也去开封,就可以通过锦毛鼠来找到丁夜。
对于鲁不平的这点心思,丁夜看得出来,但是并没有戳穿,只一定会把锦毛鼠照顾好。
同时,鲁不平也用鼠语交代了锦毛鼠,要服从丁夜。
关连海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拉着个脸,“老丁,我想问你个事儿。”
丁夜回道,“。”
关连海顿了顿,注视着丁夜,“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等到你跟我去日本发财的那天了?”
丁夜纠结片刻,道,“老关,等从镇河神庙回来的。”
关连海问,“如果回不来呢?”
丁夜抬头看了眼关连海,关连海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点毒。
“对,没有如果,你老丁福大命大,肯定能回来。”
丁夜微笑道,“这还差不多,那你老关就老老实实地在这儿等我。”
关连海一愣,顿时急了,“我等你?呸!你这是想把我甩了!不行,我必须得跟着你!”
丁夜问,“为啥?你是跟屁虫啊?”
关连海铿锵有力地回了一句,“因为你是我兄弟!”
丁夜感动地看着关连海,旋即怼了一下关连海的肩膀,笑骂道,“脑子有病。”
关连海脖子一晃,一拍大腿,大咧咧地笑道,“对,就是有病!病入膏肓!”
转眼到了次日下午,丁夜带着所有东西,去客房找到了许远良。
许远良正在喝咖啡看报纸,见丁夜和关连海来了,微笑着示意二人请坐。
丁夜并没有坐,而是再次提起了辞官的事儿,称心意已决,无须再劝。
许远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声问,“真的想好了?”
丁夜坚持道,“真的。”
许远良喝了口咖啡,冷笑道,“丁司长,你可听过上马容易,下马难这句话?”
此话一出,丁夜瞬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呼啦”一下,从门外跑进来十几个持枪的士兵,将枪口对准了丁夜和关连海。
关连海吓得一激灵,对士兵道,“哎哎哎,放下放下,别走火了。”
丁夜注视着许远良,不卑不亢,凝眉质问。
“许专员,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