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 你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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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寓,蒋澈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找狗。

    阿拉斯加经历了单亲,家庭美满,被忽视,然后又被迫单亲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家庭变故,依旧没心没肺,心大得离谱。

    蒋澈找到它的时候,它正在玩波波球。

    面前的碗还剩一半的狗粮,牛奶也还剩一点,估计是吃累了想玩一会儿。

    见到蒋澈,阿拉斯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得汪汪直叫,边叫边丢下球迈开四条腿扑过去。

    蒋澈俯下身把它抱进怀里,抓了一把它的耳朵安抚着。

    阿拉斯加这段时间壮实了不少,蒋澈抱了一会儿就觉得手酸。

    想把它放下,阿拉斯加却死死抓着他的衣服,挂件似的黏在他胸膛上不肯下去。

    “你要是抱不动了就和它躺一会儿。”

    许无时走过来,伸出左手帮忙托着阿拉斯加的屁股,“它这么久没见你,不黏你几个时是不肯松开的。”

    “你今天转性了?”

    蒋澈捏了捏阿拉斯加的后颈,抱着它往沙发走,“平时我多抱它一会儿你都要把它丢出去,现在这么大方。”

    许无时没话,看着他拿走沙发上的抱枕躺上去。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薄纱般的窗帘被风吹得扬起来,漏进来一大片阳光。

    沙发很宽,蒋澈平躺在上面,身影被光线笼罩着,人显得格外清瘦修长。

    许无时看了一会儿,就拿出手机,拍照,上传,字。

    蒋澈把两条大长腿搭在扶手上,双手托着狗的腋下将它安置在腰上,扭头见许无时站在原地玩手机,就扬声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发动态。”

    将手机收进衣兜里,许无时走过去,“不大方也没办法,养狗需要爱心,我的爱都给你了,再不让你渡点爱给它,我怕它会得抑郁症。”

    蒋澈被逗乐了。

    屈腿坐在地毯上,许无时用一只手搭着蒋澈的脑门,问他:“眼睛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蒋澈:“还行,不过我感觉我眼珠的颜色好像浅了,不知道是不是病变。”

    “应该没有吧,我看看……”

    两人一躺一坐聊天的时候,阿拉斯加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似乎是不满许无时的靠近,它把两只前爪往前伸,攀着蒋澈的肩头用脑袋去蹭他的下巴,一副争宠的样子。

    蒋澈搂着它,不顾它的阻拦,仰头撅起嘴巴去亲许无时的下巴。

    许无时配合地低下头和他接吻。

    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但是阿拉斯加闹腾得太厉害,吻到最后,许无时忍不住把它抓起来丢到沙发上,然后抱着蒋澈进了卧室。

    没有了狗儿子的阻挠,许无时直接把蒋澈扒光了按在床上。

    没好多久的身体***太过凶猛的力道和速度。

    没一会儿,蒋澈就忍不住支起肩膀,一只手往后推了推许无时紧绷的腹肌。

    那里因为绷着力,硬得块垒分明,像整齐排列的巧克力排一样。

    “太快了……慢点儿……”

    许无时顿时变得温柔起来,抓着蒋澈的手吻了吻,然后低头去亲他汗津津的脖子。

    ……

    太阳渐渐落了山,暮色四合,晚风轻柔而微凉。

    许无时清理好浴室走出来,就看见蒋澈光着上半身蹲在卧室门边,一只手抱膝,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香肠,在喂趴在他脚边的阿拉斯加。

    客厅里的灯没有开,门口只有一点卧室的灯光照出去。

    蒋澈弧度漂亮的脊背和白皙细腻的皮肤被磨得像艺术品一样,让人看得心猿意马,口-干-舌-燥。

    许无时喝了一大杯冰水,才拿着大毛巾走过去,盖住蒋澈上半身的同时,凑上去吻了吻他还红潮未褪的耳朵,“喂得差不多就行了,丢碗里它能自己吃。”

    似乎是听懂了许无时的话,阿拉斯加龇牙咧嘴冲他直汪,眼神愤怒又谴责。

    许无时像是逗上了瘾,一只手圈着蒋澈的肩膀,挑衅地当着狗的面亲他的脸颊和脖子,把狗气得直用脑袋撞他腿。

    蒋澈看着这一人一狗明戳戳较劲儿的样子,无奈地弯着唇角把头靠在许无时肩上,他:“你幼稚不幼稚,跟狗吃什么醋。”

    许无时圈着他,用手挡住了阿拉斯加圆滚滚的脑袋攻击,“你怎么不劝劝它懂事一点,我看它都快成精了。”

    蒋澈劝不动,转了个身趴在许无时怀里,有些累地揉了揉眼睛,“床单换好了吗?”

    “换好了。”

    许无时托着他的大腿把他抱了起来,“现在要睡觉吗?”

    “想睡,但是饿。”

    “我让周延包东西上来了,应该快到了,你先穿衣服。”

    蒋澈很慢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趴着不动。

    许无时摸了摸他的后背,捞起沙发上的睡衣给他穿上。

    没一会儿,门铃就响了。

    周延就提着满满当当的两手食物进门,边换鞋子边:“许哥,你的那家药膳店没开门,因为明天才29号,老板回老家喝喜酒还没回来。”

    许无时伸手去接袋子,刚想叫蒋澈出来吃饭,就看见他抱着狗站在卧室门口,像是在走神。

    “宝宝?”

    一连喊了三声,蒋澈才回过神。

    走过来拿了个包子塞到许无时嘴里,蒋澈十分心累,“能不能把周延当当外人?别那么腻歪喊我。”

    周延已经习以为常,连连摆手没事,因为更腻歪的称呼他都听过了。

    吃饱之后蒋澈回屋睡觉,许无时洗干净碗筷,切了点水果出来招待周延。

    “电影送审的结果怎么样?”

    “已经过了,我联系了三大院线的负责人,上映日期还在挑选,最快是后天。”

    许无时想了想,“就后天吧,越快越好。”

    周延点点头,拿起一块橙子,咬了一口之后,忍不住问:“许哥,你真的想好要退圈了吗?”

    “虽然官司的事情对你有些影响,但是大部分粉丝还是支持你的,谁还没个过去,因为这个退圈真的完全没必要。”

    许无时拿着手机发了两条信息,得到了想要的回复之后,就应了一句:“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想退圈,我不演戏了,有的是人演,”

    “我想花多点时间在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帮蒋澈理盛星。”

    晚上十二点,蒋澈醒了,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就看见许无时坐在床头敲键盘。

    边上开着一盏灯,只照了卧室的一角。

    听见动静,许无时合上笔记本搁到一边,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做梦了还是睡醒了?”

    蒋澈不想骗他,“我梦见我妈妈了。”

    这个“梦见”并不是真正意义的梦见,因为蒋澈从来没有见过他妈妈,更多的是只他想象里母亲的形象。

    许无时顺着他的脖子摸了摸,安抚一般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梦到什么了?”

    “梦到她跟我……她很想我。”

    这多少有些诡异了。

    为了防止对话往恐怖片的方向发展下去,许无时捏着蒋澈的耳朵轻声问他:“明天是29号,你妈妈的生日,是不是?”

    蒋澈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看你听见29号就走不动道,我问你哥了。”

    蒋澈的关注点永远很奇怪,“他愿意搭理你么?”

    其实许无时一蒋澈好像心情有点不好,蒋煜就秒问怎么了。

    “不是很愿意,不过我问了很久,他就了。”

    蒋澈没有怀疑,一条胳膊抱着许无时的腰腹,脑袋往他身上蹭了蹭,“他还生气呢,明天肯定不愿意陪我去看妈妈。”

    许无时等的就是这一句,“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想拜会一下丈母娘。”

    蒋澈别无选择,“好吧。”

    翌日,阴。

    吃过早餐,许无时就开车带着蒋澈去了墓园。

    路边有家花店,蒋澈进去挑了一束漂亮的康乃馨,许无时扫码付钱,临走的时候还多要了两束风信子。

    蒋澈的妈妈叫孟茹,生前是个有名气的钢琴家,但是二十三岁嫁给蒋父之后就退隐了。

    因为不怎么红,所以蒋澈没有找到太多关于她演奏的视频,更多的是看静态的照片。

    蒋澈有时候觉得挺惭愧的。

    因为他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既帮不了蒋父做生意,也没有遗传到孟茹的音乐才华,真的属于那种除了脸和有钱,基本上没什么生存能力的人。

    所以有时候他觉得无所不能的许无时能喜欢他,可能真的是他妈妈在保佑。

    把康乃馨放在碑前干净的地面,蒋澈蹲下身子,先给了许无时一个心理准备,“我可能会跟我妈妈话,就是聊天那种,但是因为她不能,所以看上去是我在自言自语,”

    “……你别嫌弃。”

    许无时听得有些心疼,伸手轻轻摸了摸蒋澈长出了一点头发的脑袋,笑道:“为什么会嫌弃,天使做什么都是对的。”

    蒋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是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拨了拨花,“那……我了?”

    “吧。”

    “嗯……”

    蒋澈抿了抿唇,转头看着碑上孟茹的照片,斟酌了一下言辞,慢慢开口:“妈妈,这是我男朋友,他叫许无时,长得特别好看,”

    “是现在娱乐圈里的颜值天花板,就是帅到离谱的意思,他很会做生意,脑子也好……”

    “他最好的就是救过我,就是八年前我给你庆祝母亲节,爸爸又不理我那次……”

    蒋澈的时候,许无时就安静地蹲在一旁,时不时帮他递张纸巾擦碑。

    蒋澈的语速不快,断断续续了半个多时,翻来覆去都是夸他很好,生怕孟茹不喜欢他。

    许无时听得好笑又心疼,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润嗓子。

    见蒋澈垂着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口喝水乖乖软软的样子,许无时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蒋澈,我已经见过你的父母了,礼尚往来,你也见见我的父母,可以吗?”

    蒋澈咬着瓶沿怔了片刻,连忙点点头,“当然可以,你爸爸妈妈喜欢什么花?待会儿我们可以去那家花店挑一点再过去。”

    “你爸妈那儿离这远吗?远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吧,感觉好像要下雨了……”

    蒋澈着就要起身,还没迈开步子,许无时就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腕,朝他扬了一下下颌,“不用这么麻烦,我爸妈……就在那儿。”

    蒋澈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座合葬的墓,隔着两三排的距离,因为在最角落里,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

    “我爸妈死的时候声名狼藉,许思朦卷走了大部分钱,草草找了个地方把他们葬在一起。”

    拿着那两束风信子走到碑前,许无时弯腰放下,“后来我也考虑过要不要迁走,但是想想人都死了,这种场面的东西就不用弄太多。”

    蒋澈学着他的动作,把一支从给孟茹的那束康乃馨里抽出来的花放到了许思黎碑前,很认真地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

    十指有些紧张地交握了一下,他声:“叔叔,阿姨……你们好。”

    许无时没话,带着蒋澈站了一会儿,就算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一道声音忽然从侧边的路传了过来,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