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吧。官不打送礼的。你没去政治部干部处那儿试试？”

    “不用试了。我可以肯定，卫生处与干部处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协调，我即使用什么办法，干部处长也不可能抛弃与卫生处的恩怨、转而给我开绿灯的。”

    “那你为连队做了那么多贡献，就打水漂儿了？”

    我眼里灰暗了一下，望着窗外天上的浮云，无奈地：“实在不行，就等着毕业后争取当卫生员士官吧，当医助、医生的事，不想了！”

    钱老板想了一会，“等到你毕业后争取当士官，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放低姿态，就越是有人难为你。你这么好的医术，太亏了。”

    我不便出自己与战友们之间的竞争关系，只是苦笑着摇头又点头，不再话，然后大口吃饭，吃完了饭，站起来道：“我得马上赶去20野战医院。”

    “你急着要去医院，是不是有什么大事？”钱老板问。

    我便把刚配好的消脂方了一下，并且取出早晨配好的一包药给钱老板看，“这是给黄部长救命的！”

    钱老板眨了眨眼，深思一会，忽然伸拉我坐下，“文华，这事你想没想到跟办行医资格证的事联系到一起？”

    “我当然想到过。如果黄部长肯帮忙，那肯定下面的人不敢阻挠。不过，我给人家治病，是田处长推荐的，况且，我一个兵为首长服务，天经地义，互相不欠人情，我怎么好去求人家办这种为难的事？

    “要知道，部长和处长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黄部长不可能因为我一个卫生员，就跟干部处长闹个红脸。这点，我是相当清醒的。”

    “文华，你能这样想，明你成熟了。”钱老板夸赞道，“不过，有些事情表面看不可能，但我们可以在其中运作运作！”

    钱老板着，神秘地微笑。

    “运作运作？”

    “对，同样一件事，你运作不运作，结果大不一样。”

    我有些蒙，睁大眼睛问：“这件事，很简单呀，就是给黄部长治病，中间有什么运作？难道故意不给他治好病？于心不忍哪，毕竟年过半百的人了，我怎么忍心！”

    钱老板乐了：“我知道你高尚。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样考虑的：你确实要认真给黄部长治病，并且把他的病彻底治好但是”

    钱老板犹豫了，心想：我把计策出来，人家会不会认为我这个人太坏呀？

    “钱叔，你吧，不管你什么，我都感谢你，你是为了我好。”我诚恳催促道。

    见我如此，钱老板放心了，声地：“在，在在治病的时上，是否灵活运用一下？”

    灵活运用？我是个聪明人，一点就悟破，声问：“你是，先拖他几天，让黄部长病情严重一些，然后再出？”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想想，同样的治病，你把一个临死的人治好，和把一个有病的人治好，患者对你的感激程度完全不一样！”

    这招看起来简单，但必须突破道德底线才能想到！

    我此前可是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有点灵，更是有点龌龊！

    姜，是老的辣；狐狸，还是老的奸！

    我毕竟是个憨厚老实的人，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么不道德的事，心里根本接受不了，苦笑了半天，无比为难地道：“钱叔，这，这”

    我一边哼哧着，一边回忆起在20野战医院病房里的那些情景：一个年过半百的大男人，全身插输液管子躺在那里，等待着死神一点点把他的身体吞噬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千娇百媚、精神倍受煎熬的夫人四天前，我离开医院时，她送我到车前，在寒风中站着，期待和信任的眼神久久地看着我

    此刻，那些情景一一浮现了。我感到，她此刻就站在我面前，她那报人魂魄的眼光，仿佛通透过我的心灵世界，在泪光中审判着我的一举一动。

    “钱叔，还是算了吧。”

    钱老板却是眉头一皱：“算了？我这种主意可不是随便给别人出的。我劝你好好想想，忍忍心，拐过心理这道湾，柳暗花明又一村！”

    “黄部长的病情那么重，万一拖死了，我良心上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我的眼泪在眼里打转儿。

    “保证黄部长不死，这点属于技术上的问题！具体操作时，你可以天天和医院那边保持密切联系，一旦对方病情恶化，你两个时内马上赶过去，完全来得及。”

    钱老板这话时，眼里冒着光，焦急地盯着我，渴望我能接受他的建议。

    我反而感到一阵歉意：真的是知心至交！否则的话，能这样相劝吗？

    也许钱老板得也是有点有点道理

    人的道德意志，并不是铁板一块，有时，自私的本能会给它开一道缝，一道有些忸怩的缝隙，让负能量从中渗过去利己！

    20野战医院医生对黄部长夫人过，黄部长应该在一个月左右出现危险。一般来，医生都不会把话满，以免担责，所以，医生的一个月，肯定是打了折扣的，真实情况至少要一个半月。

    所以，再等一个月，也无妨？到那时，20医院一直束无策，即使部长不出危险，我出也比现在出人情更重！

    一点点的，良知被无声地蚕食，我的心开始活动了：毕竟，如果在保证黄部长安全的基础上，给自己增加一些法码，是两全其美！

    钱老板见我眼里闪烁，情知我内心活动了，便又给我盛了碗粥，道：“来，再喝一碗，好好想想，这件事，可是你办行医资格证唯一的希望呀！你做圣人，没人拜你！”

    这一，又把我从刚才的思辨之中拉回来，一阵隐隐的痛苦，撕扯着我的心。我双捂住头，把指插在头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