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苟主任挺着巨大的胖肚子晃过来，对沈玉梅道，“新人见习，你应该负起责来，不能领着鲜肉一走一天不回科里。”

    “主任，你觉得文华是鲜肉，你喜欢，就带他好了。”沈玉梅冷冷地道。

    在科里，只有沈玉梅敢和她顶嘴。

    苟主任被堵住嘴，愣了一下，转身对我道：

    “文华，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见习，不是正职！见习期能不能通过，科里要对院长出报告的！你可要认清，跟谁，怎么跟，才能提高业务水平，顺利通过见习期！”

    我差点笑出声来。

    “主任，我明白了，你放心，你看我的实际行动吧。”

    这两句话，拍得苟主任有些熨贴，满意地走了。

    沈玉梅狡黠地笑着，声对我道：“你跟她吧。臀大腚圆，雌性激素发达旺盛。”

    我直摇头：“算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这时，两个男医生查房归来，各自瞪了我一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打开病志薄开始写病志，但眼光却是不停地往沈玉梅和我这边看。这个位置，是男医生们向往已久的，因为坐着可以偷看沈玉梅。

    没想到，新来了一个我，把这个位置给占了，而且，这个沈玉梅历来是冰山美人，不苟言笑，从来不和男医生们多一句话，

    不料昨天半天功夫，就被我拉出去给开房了——这是苟主任昨天亲口信誓旦旦地的。

    刚才他们两人进来的时候，我正和沈玉梅眉来眼去声嘀咕什么，样子很亲切，看样子，这冰雪美人果然是被这屌丝给玩舒服了，你看她，满脸的幸福！

    两个男医生恨透了我。沈玉梅平时早就烦透了这两个男医生那无时不在的猥亵目光，此刻见二人脸上那猴急的嫉妒，

    内心产生极大的快意，故意用细腻腻的声音道：“文华，本来打算请你吃早茶，你怎么敢不接我电话呀？子，长能耐了！”

    我也是斜眼看了两个男医生一眼，会意地回答：“梅姐，对不起呀。晚上我请你吃巴西烤肉，听那里的扎啤是德国进口的。”

    两个男医生眼里出火了！

    这时，苟主任从外面进来，把病志薄往桌上重重一放，一脸的讥讽，道：

    “假装冰山美人，其实内心里巴不得有个男人。逮到会了吧，上班时间也谈情爱！要换了我，这张脸也不知道往哪放。”

    一个男医生笑嘻嘻地问：“主任，你这谁呢？”

    着，一眼一眼地瞟着沈玉梅，好像她偷了男人被人家正妻捉在床上了似地。

    沈玉梅嘴角一挑，道：“谈情爱怎么了？哼，这也是一种特权，太胖的，想谈还谈不上呢！”

    苟主任呵呵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毕竟抓住了青春的尾巴，捞住了一个男人，真是幸运，不然的话，整天被人指脊梁骂剩女，精神都压抑快疯了。你们，是不是呀？”

    她冲两个男医生问。“当然当然，解决大龄女子婚姻问题，绝对是积德的好事，好事。”两个男医生一脸猥亵地附和道。

    “剩女比烂女强得多。”沈玉梅提高了声音，“一大把年纪了，还争着值夜班，不是枉费心吗？女护士有的是，哪个不比老女人强。男医生即使不是人，是骡子，是马，也不会去上肥猪！”

    我舌头差点吐出来，暗惊道：沈玉梅是书堆里长大的女博士，没想到哇，骂起人来，竟然毫不逊色呀。

    苟主任是那种家里口粮不够吃、经常要在外面打野食的主儿，前些年跟院里好多男医生都劈腿，只是这两年实在太胖太老了，原先勉为其难的男医生们渐渐地都望而却步了。

    不过，作为科主任，下人都怕她，当然是谁也不敢议论了。而沈玉梅竟然直接把话捅开了。

    苟主任被揭了脸上的疤，跳了起来叫道：“三十的人了，勾搭一个二十岁的白脸男生，顾逼不顾脸了你！”

    这一句，可是秽水横流，沈玉梅登时气得脸通红，一时不出话来。

    我一听“白脸”，顿时不高兴了：这他妈不是骂我吗？

    “苟，”我故意停顿一下以便突出谐音效果，道，“主任，你看我是白脸吗？”

    沈玉梅一见我被卷了进去，担心我得罪了主任，影响签劳动合同，便故意骂我：“滚！这里没你的事！我和你有一毛钱关系？”

    我当然明白沈玉梅的好意，虽然被骂了，心中却是一阵感激。

    和大部分医院的医生办公室一样，二科的门也是敞开的。

    两人的吵架，早已经惊动了全病房：医护人员，清洁工，病人和病人家属，围在门前，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病房里本是一个特无聊、特需要刺激的地方，这一场骂战，无疑给整个病房打了一针兴奋剂，走廊里到处洋溢着一种节日般的喜庆气氛。

    病人家属奔走相告，人越聚越多，好多人举着狂拍，一片臂的森林。

    这么多人，绝对不能认怂！沈玉梅缓了几秒钟，歇息了一下，重新杀回过去：

    “你家里缺多少口粮？难道不能花点钱叫鸭，非要值夜班里找男的来省钱？夜里给病人家属撅了，第二天就给人家减免住院费！倒贴呀你！”

    苟主任被彻底激怒了，指着沈玉梅大骂：“撅着怎么了？你恐怕还不会撅呢！皇帝的新衣，你不知道多少人背后你没长那玩艺！”

    我简直要拍叫好！这女高知们骂起街来，格外生动：太精彩了，警句连连，妙语联篇，集知识性与娱乐性于一体，其污可嘉可叹！

    战斗的激烈程度出乎意料，围观的人激动万分，好几个人已经开始在微信群里视频直播了！苟主任见自己占了上风，威风更显凛凛，叉腰道：

    “没长那玩艺，你就夹起尾巴做二胰子呗，非要抓个白脸表明你是女人！哼，纸包不住火，不管你许诺给白脸什么，人家最终也不会要你！”

    我一听，这他妈的打击面越来越大了，我不反击还了得？

    “苟，主任，你真有病！”

    我站起来，走到胖主任面前，大声。

    “你有病！你没病能跟个石女？”苟主任反驳道。

    20神识眼看出倪端

    我微微笑道，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苟主任，你真的有病！我不是骂你有病，我是你身体有疾病！”

    “我有疾病？”苟主任指着自己的胖脸，根本不信。

    她可是个怕死的主儿，每年全身体检两次，除了血脂有点高，其它的正常。

    “对，而且是很严重的病症，再不诊治就死了。”

    苟主任脸色一阴，声音虚虚地，问：“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话不是胡扯？”

    “好吧，你抬起左胳膊，摸一摸，是不是腋下有一个肿包？”

    苟主任不但没有抬起胳膊，反而夹了一下胳膊，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而且，我还知道，这个肿包晚上，白天大！生气的时候变大，肚子吃多了之后它更大！对不对？”我笑问，眼光直视苟主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当面指出腋下一个可以变化的肿包，作为一个堂堂的大主任，当然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她生硬地道：“是又怎么样？那不是病！”

    “呵呵，主任，它不是病天下还有什么是病？这是大病，在一定程度上是绝病！”

    “啊！”旁观众人不禁惊叫。

    人们第一次听，腋下长个气包，竟然是大病，是绝症！

    苟主任再坚强，此时也支撑不住了，惊慌问道：“你看！”

    “因为你平时易怒，再加上吃得太多，体内内压保持高居不下。当你发火时，胃气与脾气在内压的作用之下，突破各自的经脉束缚，在两经脉之间打通了一个新的通路，在物理学上，这叫短路！”

    “短路？”

    “对。本来胃经和脾经各自并连，现在呢，两者——”

    我做了一个对接的势。

    “短路了又怎样？这叫经脉通畅。”苟主任强硬地支撑面子。

    “非也，非也。”我大摇其头，“有短路的地方，就有气达不到的地方。天长日久，不通气的经脉就会坏死，那时全身麻痹，后半生管轮椅叫爹。”

    苟主任吓得脚发凉，嘴上却不认输：“别给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是老牌中医，我看过的患者，比你看过的人还多！我根本不相信你。”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每天在死亡线上奔走吧，所以，你最好还是试一试，才能验证我刚才的话，然后及早治疗。”

    “怎么试？”

    围观的人睁大了眼睛，都想看看这超新奇的一幕。

    “这样，”我叉开二指，分别按在自己腹的气穴和水道两个穴位上，“请主任同时点击自己的气穴和水道。”

    苟主任作为老中医，对于全身穴位，那是了如指掌，因此，学着我的样子，叉开两指，在两个穴位上准确地点了一下。

    “什么感觉？”我问。

    “没，没什么感觉呀？”

    我啧了一声，“肯定是力度不够。”

    “力度不够？”

    “对，你跟我学，这样——”

    我叉开双指，用力往自己二穴上一点。

    此时，众人在门口伸长脖子，静候奇迹出现，都想看看到底点完穴会怎样？

    而苟主任背对着门口，照猫画虎，也是用力一叉点！

    还是没反应！

    “主任，”我鼓励道，“再大力一点点！”

    “嗨！”苟主任咬住下唇，高高地扬起，猛力地往腹部点了下去！

    这一点，用力过猛，指扭痛，不禁尖叫起来：“哎呦，我的断了！”

    左捂右，弯腰疼得直皱眉。

    可是，身体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苟主任怀疑地看着我，又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心想：我这子是不是成心让我出丑呀？

    我这么大一个科主任，用指连连点自己肚皮，已经被围观病人家属给拍下来了，要是传到上，我不成了红？

    “张文华，我上你当了！”苟主任指着我道，“你跟石女沆瀣一气，成心戏耍领导！你个见习生，想不想转正了？”

    我可怜巴巴地道：“主任，我正是因为渴望转正，才给您治病呀！”

    苟主任还要再骂，突然之间，感到腹一胀。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谷道传来。

    不禁眼睛瞪圆，身体呆立不动。

    全场静寂之中，只听得“吱——嘣，呯呯呯”

    一串连珠声响，清脆悠长，节奏强烈，频率高亢。

    有如汽笛长鸣，又恰似鹤唳九天，气势相当恢宏！

    古语得好：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连环屁又臭又响！

    瞬间，一股极臭极腥的恶气，自她胯下奔涌而出，突破裤子的束缚，瞬间散开！

    围观之人轰然后退，有如爆炸中心一样，四散而去！

    苟主任身后的门口，是重灾区！

    苟主任背对门口，屁气本来是以门口为主要突破方向，雪上加霜的是，门口围观者层层相拥挤，臭气来袭之时，众人大多躲闪不及，纷纷后退之际，形成踩踏之势。

    有数人向后仰倒在地，整个人群完全被屁气所笼罩！

    “我操——”

    苟主任羞极怒极，国骂脱口而出！

    但“你妈”还没吐出口，屁意再次来袭！

    不行，不行，这次一定要忍住。苟主任暗暗告诫自己。她坚忍异常，胯下用力，紧缩扩约肌，极力忍住，不想二次发声出丑。

    我见状她呆状，严肃地：“放下，放下即圆满，放出，放出即痊愈！恶气久郁于经脉，今天一次性氨气排放超标无妨，正是将此病根除的良，别控制，放松，张嘴！”

    苟主任憋得头晕眼花，神志似乎半睡半醒，我在旁边娓娓道来，有如催眠一般，苟主任瞬间失去自主意识，下意识地张开嘴。

    “仰看天！”

    我轻声鼓励！

    苟主任仰起肥脖子，看向天花板。

    “横膈肌收紧——”

    苟主任胃部一缩。

    只听“噢——”

    一声响亮！

    一个巨嗝脱口而出！

    嗝气如风如潮，天花板上几丝蛛随之飞落！

    “去！憋上边来了！”

    “把屁憋成嗝儿，奇葩！”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一个臭嗝打出来之后，苟主任只觉得全身轻松，怒意全无！

    连眼神都不似刚才那般凶猛，而是略带老女人的慈祥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