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制造商蜂拥上前，如蝇逐臭般围在木头前，一边看一边摸一边由衷地感叹：“这么大块的料，真是难得！”

    于是，众人纷纷喊价。

    价钱从00万，一直喊到了50万！成交！

    朱秋奎听到50万的时候，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深黄了！

    老乌龟眼开出这么高价的精品，我要想胜出，太难了！

    看来，今天真的栽了！朱秋奎看了我一眼，却发现我一脸轻松，不断地吐着烟圈，跟旁边的钱老板低声聊着什么。不由得暗骂道：泥马输赢都不赔钱，你当然轻松了！

    轮到我上场了。

    我把烟头扔掉，伸挠了挠头皮，打了一个哈欠，道：“老奶奶太慢了，等得我都困了！”着，慢慢走到展台前。

    没有老乌龟眼那套前呼后拥的阵势，只有钱老板和孔梦书一左一右。

    观众直到此时，才第一次正眼看我。

    不断有人声议论：“太年轻！不靠谱！”

    “朱老板急病乱投医，找了这么个夯货！”

    我在展台上快速看了一圈，不到五分钟，伸摁住一根大中等的原木，道：“就它了！”

    这根原木也太寒瘆了！厚皮，弯曲，粗而短，上面浮着一块块的烂斑，还有虫蛀的孔！好像农村水沟里捞上来没冲洗的烂树根。

    “疯了这人！”

    “他是存心来给朱老板添堵的吧？”

    “不上是祝老板的内线呢！”

    人群开始大声议论起来了。

    祝虎那边阵营，看到我选中这么一块“蠢货”，顿时一片欢乐气氛，击掌连连，已经准备庆祝胜利了。而朱秋奎这边，则是一片沉默，像是办丧事似的，一个个低头不语。

    朱秋奎胸脯一起一伏，心出汗，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狠狠地问秘书：“这个人是不是在戏耍我？”

    看着老板那怖人的目光，秘书脸上冒出细汗，已经不出话来！

    祝虎满脸是笑，走上前来道：“朱老板，您这回可是用人不慎哪！”

    朱秋奎明知败局己定，但架子和气势上不能输，回敬道：“祝老板，何必这么早下结论？切开以后再看吧。”

    “哈哈，”祝虎大笑起来，“朱老板真是意志坚定、心理强大呀！你雇的看眼故意挑选一块烂木头，上面竟然还有蛀孔。他已经把你出卖了，你还不认输？”

    朱秋奎心中百感交集：来江东市投资之前，考虑过很多种失败的可能性，不料却是这么一种失败的方式！

    “从哪里下刀？”切工把原木搬起来，固定在锯台上，问我。

    我慢慢打量着原木。

    “不会切了吧！”

    “烂木头，烂到芯里了，随便开一刀就行。”

    “肯定是烂西瓜！”有人大声喊道。

    我抬眼看看周围，道：“都把逼嘴给我闭上！等着装逼打脸吗？”

    然后，用滑石笔在原木中央划了一道：“就从这里横切！”

    “好嘞！”切工很不屑地应了一声，旋转台面，把原木横过来，电钮一摁，一刀下去！

    原木从中间断为两段！

    众人目光立即向截断面看去！

    草！不但有虫眼，而且几乎完全烂掉了！

    “啊！”

    “不奇怪！年轻人，成长过程要交学费嘛。”

    “这下朱老板赔大了！”

    “这位师傅在业界的前途也废掉了！”众人不无惋惜地道，

    同情弱者的本能，让他们开始对我和朱秋奎产生了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看到失败者后而生产的心理优势，那种优势的快乐是难以言喻的，所以，法场的观众永远是那么拥挤！

    祝虎那边，发出一阵阵欢呼声。祝虎双向下压一压，高声道：“淡定，淡定！我们不过是气好点而己，大家不要得意忘形，这样的话，让朱老板面子上太过不去了！”

    然后，转身对朱秋奎道：“朱老板，从此以后，江东的黄花梨生意，可就没您的份儿，不论我赚多少，朱老板都不许眼红哟！”

    祝虎的一再开涮，令朱秋奎的脸色极度难看！我哼了一声，轻拍一下祝虎的肩膀：“祝老板，我还没切完呢，你怎么就擅自宣布胜利？是不是太早了点？”

    “是早了点。”祝虎微微冷笑一声，“那么就继续下刀吧！”我打量了一下之后，用滑石笔在原木上又划了一条线，道：“从这里再来一刀，这一刀要心，只可薄不可厚！”

    “没人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切工师傅一边，一边拔掉了电缆，卷巴卷巴，挽成一捆，扔在锯床上，要把锯床推走。

    “我要你再来一刀，你听见没？”我道。

    “兄弟，”切工大声道，“你明白不？我们这里不是伐木厂，我们是赌木！没有料的木头，还要继续下刀吗？”

    “真不下刀？”我皱眉问。

    “真不下刀！那边好多原木等着我去切呢，我不想在你这里浪费时间。”

    切工是交易大会会务组聘来的，按切的根数计费，他当然不愿意继续切了。

    “别后悔呀！”我含笑道，“有时，人的一生只有一两次会。”

    “请不要跟我玩深沉！”切工讥讽地道，“还是回山好好修炼修炼赌木的功夫吧，你今天已经够丢人了！要是我的话，早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那你滚吧！”我又是冷笑一声，道，“本想出料后赏你一笔钱，看来，你就是个穷命，无福消受富贵！”

    切工同样冷笑道：“输急狗眼的赌家我看得多了，都是你这样道：本想赏你一笔钱呢！”着，把原木从锯台上推落在地，推着锯床便走。

    钱老板看着这一切，尤其是看见我那一副扮猪吃老虎的熊样，心中已经有数了：这根烂木头里一定有货！

    文华这子，从来都是玩的这套！

    钱老板想到这，便迎上去拦住切工道：“别走，没切完不准走！”

    切工是个野蛮的家伙，见这伙人没带保镖，根本不害怕，可以随便打骂，便开口骂道：“草泥马，交易大会是你家开的？朱老板还没话，有你在这里瞎八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