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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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天没睡过懒觉,难得没事做也没人管,詹星鹭睡到中午才起,洗漱完下楼,时砚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拼拼图。

    见她下楼,冲她温柔弯唇,“要一起玩吗?”

    “不要。”詹星鹭倒了杯水喝。

    时砚也没勉强她,只外卖点好了,很快就到。

    或许是照顾到她起的晚,外卖是清淡的苏帮菜。

    吃完饭,詹星鹭在沙发上趴了会儿,上楼把时砚送她的乐高拿了下来。

    两人一个拼拼图,一个拼乐高,时不时聊两句,轻松又闲适,阳光从漏明花窗的缝隙倾泄,落下一地细碎的温暖。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乐高和拼图中溜走。

    四点多的时候,关书雁来消息提醒让她早点出发去拿蛋糕。

    詹星鹭回复了句,“好的。”便起身上楼换衣服了。

    詹星鹭的三个室友都不是康城的,但五一假期都没有回家,崔迎是兼职达人,趁着放假又去工了,莫浔想和男朋友一起过生日,至于关书雁,就是单纯的不想回家听亲爸亲妈在耳边唠叨。

    文思思也没有回家,她家在延水的农村,虽然现在交通很发达,但回去一趟的时间比较久,与其在来回的路途中浪费时间,还不如留在康城和同学一起去做兼职。

    想到文思思,詹星鹭顺手给她发了条信息慰问。

    文思思在餐厅工,这会儿正好在吃晚饭,给她回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两人没聊几句,文思思那边要开始忙起来了,詹星鹭就没再扰她。

    詹星鹭换好衣服下楼时,时砚已经把茶几上的拼图和乐高收拾好了。

    他抬头看向她。

    雾霾蓝的薄款卫衣把她白净的脸衬得更加清冷出尘,白色短裙下的双腿笔直细长,整个人清冷又可爱。

    很好看,但是……

    时砚的视线落在她短裙下白皙细长的腿上,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晚上会降温,你穿这样不行。”

    “已经立夏了,降温能降多少。”詹星鹭不以为然。

    时砚起身朝她走过去,语调平和,“大概会降五六度,下雨的概率很高,风也很大,穿裙子会不方便,去换条裤子,再拿件外套。”

    詹星鹭出门前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听他这么,便开手机看了眼,白天和晚上确实有五六度的温差。

    而且,晚上的风确实很大……

    詹星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确实不太方便。

    时砚见她低头量自己,以为她是在犹豫为难,不舍得把裙子换下来。

    他弯唇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生病了会很难受,还是保暖更重要,对不对?而且,星鹭穿什么都好看。”

    他的声线清润柔软,像是哄朋友似的,温柔又宠溺,每一个字落在詹星鹭耳中都像是带着电流一般,顺着耳朵蔓延至全身,电流所经之处带起一阵酥麻。

    很奇怪又很陌生的感觉,詹星鹭有点不习惯,她缩了下肩膀,一脸嫌弃的看着时砚,冷漠的丢下句,“用你?”便转身跑上了楼。

    没几分钟,她换好衣服下楼,换了条简单的浅蓝色牛仔裤,上衣也是款式简单的外套,很清爽。

    时砚弯了弯唇,“什么时候结束?晚上有雨,我去接你。”

    “结束时间不确定,不用接我,我带伞了。”詹星鹭在包里塞了把雨伞便换鞋出门了,又在心里默默的补了句:再了,天气预报又不一定准。

    她出门之后,时砚便起身回房间练棋了。

    都是大学生,经济条件有限,莫浔的生日会便定在了一家精致又实惠的餐厅。

    蛋糕店离生日会的餐厅不远,詹星鹭拿完蛋糕才去餐厅和她们集合。

    但没想到,今天的天气预报格外的准,她从蛋糕店出来没走几步就下起了雨,风还格外的大。

    但离餐厅只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也不好车,詹星鹭便只能一只手拎着蛋糕,一只手艰难的顶风撑伞。

    走到餐厅门口时,裤腿已经被雨得湿了,还真有点冷。

    她很庆幸听了时砚的话。

    到了餐厅包间,詹星鹭礼貌完招呼,便给自己要了杯热水。

    或许是因为这准确到令人敬畏的天气预报提醒了她时砚的唠叨很到位,詹星鹭未泯的良心和恻隐之心又回光返照了一下,给他发了条消息关怀。

    詹星鹭:【晚上吃的什么?】

    时砚拍了张图片给她。

    詹星鹭点开看了看,是一碗面,清汤寡水的卖相很不佳。

    詹星鹭:【哪家的外卖?我要排雷。】

    时砚:【我煮的。】

    詹星鹭:“……”

    就这碗面,他要是能吃下去,她真的要佩服他是勇士了。

    詹星鹭:【你有超大的进步空间.jpg】

    时砚笑了下,找了一个“捏捏脸”的表情包发过去。

    表情刚发送,又收到了她的消息,是一张外卖订单的截图。

    是她给他点的外卖,还是按照他平时的口味点的。

    詹星鹭:【如果饿出病来,我可没有能力把你抗到医院。】

    关心他就关心还非要口是心非的补这么一句,嘴硬的家伙。

    时砚笑,眉眼弯起的弧度温柔极了。

    像是有感应一般,詹星鹭也勾了下唇角,正想按灭手机,他的消息又过来了。

    时砚:【快结束的时候告诉我,外面雨下得大,我去接你。】

    詹星鹭顿了顿,回复了他一个字,【好。】

    时砚又发来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詹星鹭弯唇笑了下。

    莫浔生日请的朋友不多,除了她的三个室友,还有她男朋友宿舍里的三个室友,一共八个人。

    莫浔的男朋友周畅是土木工程系的,他的几个舍友和他一样,身上理工直男的属性很强,不善言谈。

    而她们这一宿舍的理工科女孩,平时没有外人在还能瞎扯起来,这一有陌生人在,理工直女的属性暴露无遗。

    聊的话题那叫一个无聊,氛围那叫一个尴尬。

    詹星鹭这一笑,声音很轻,但正好卡在几人尴尬沉默的空隙之中,让原本尴尬的氛围雪上加霜。

    詹星鹭倒没觉得尴尬,很自然的抬眸扫了眼众人,礼貌点头了句,“不好意思。”

    把尴尬留给了他们。

    但到底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再尴尬也能找到相同的兴趣话题,特别是喝了点酒之后,氛围更是活跃,这顿饭吃的还算舒适。

    饭后,服务员把蛋糕端上来,气氛才达到高潮。

    结束前,周畅开玩笑:“我们拉群吧,以后常约出来玩啊。”

    “好啊。”几人都没有异议,周畅便直接拉群了。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几人便走出包厢边讨论怎么回去。

    关书雁拉住詹星鹭的胳膊:“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吗?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宿舍吧,反正明天是假期最后一天了。”

    周畅的舍友池辛接了句:“你家在哪?我送你吧,我也回家。”

    詹星鹭礼貌拒绝:“谢谢,不用了,我有人接。”

    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

    詹星鹭一抬眼,便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卡宴,车门边站着一个撑伞的少年。

    路灯昏黄的光线被蒙蒙细雨散,落在潮湿的地面上折射出不规则的光斑,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行色匆匆,每一帧画面都让人心生躁意。

    而他站在路边,如松柏沉静,整个人温和又清朗,与这喧嚣的雨夜形成强烈的对比,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却能让人移不开眼,莫名的让人想静下心来安静欣赏这道好看的风景。

    两人的视线在雨中相接,他弯了弯唇,抬步朝她走了过来。

    关书雁抓着詹星鹭的手压低了声音激动的:“快看快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詹星鹭抽出手,无语的瞅了她一眼,低声面无表情的:“他是来接我的。”

    ?

    关书雁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正想自己朋友是不是魔怔了,下一秒就见他真的站到了詹星鹭面前。

    时砚冲着詹星鹭身后的几人微微颔首致意,又对着詹星鹭:“走吧。”

    詹星鹭点头,回头了句,“先走了。”便进到了时砚的伞下。

    刚上车,宿舍群里就发来了逼问的消息。

    关书雁:【哪来的帅气哥哥?】

    莫浔:【哪来的帅气哥哥?】

    崔迎:【哪来的帅气哥哥?】

    詹星鹭:“……”

    詹星鹭:【高薪聘请的。】

    她的手机没有贴防偷窥膜,在光线昏暗的车里尤为显眼,时砚本想递瓶水给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

    他扯了下嘴角,满眼无奈和纵容,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高薪呢?”

    詹星鹭稍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把姿势调整到他看不到手机屏幕的角度,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在你肚子里。”

    “……?”

    “晚饭是你给我的报酬?”时砚哭笑不得。

    詹星鹭一脸的理所当然,“嗯。”

    她顿了顿,又:“报酬是不高,但有意见请保留,是你自己要来的,就算没有报酬你也不能有异议。”

    时砚无奈的笑,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傻……”

    ?

    是她最近太温柔了吗?

    詹星鹭直接炸毛,但念在他来接她,就只用“起了杀心”的表情瞪了他一眼,掏出耳机挂在耳朵上,拒绝了和他交流。

    -

    下了一整夜的雨,气温骤降,第二天早上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詹星鹭一直睡到中午也没起。

    时砚想着或许是她最近太累了,便又开外卖软件多点了两道菜和一道天麻乳鸽汤。

    外卖到达,正好十一点半。

    时砚上楼喊她起床,可敲了好几声门,里面都没有反应。

    其实,詹星鹭听到敲门声了,但是她的头又晕又痛,昏昏沉沉的全身没有力气,不想理会他。

    敲门声再次想起,外面还传来了时砚的声音:“星鹭,起来吃饭了。”

    詹星鹭皱眉吐了口气,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拨通了时砚的电话。

    随着拨通的提示音,敲门声也停了,时砚清晰又清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星鹭,起床了。”

    詹星鹭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吵死了,我不吃。”

    时砚顿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她不耐烦的语气,而是他听出了她的声音有些不一样,透着虚弱的绵软,还带着几分沙哑。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忽然有些着急。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一声很轻的,“嗯。”

    没等她继续下去,时砚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边开门边:“我进去了。”

    詹星鹭还来不及给出反应,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缩在被子里,的一团,只露出一颗脑袋,脸蛋红扑扑的,鹿眸水汪汪的朝他看过去,莫名的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的一个就像是刚出生时全身毛茸茸的白鹭,娇气且易碎,让人想捧在手心护着。

    时砚的心脏像是被重击了一下似的,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