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山村诡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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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对院门的是几间青砖瓦房,两边又加盖了厢房,院内干净整洁,和阿生阿花兄妹家相比像是有着天壤之别。

    一位裹着粗布头巾的老妇人立在院中,她眉间聚满皱纹,头巾下露出几缕白发,远远望去便是一副精明利索的模样。

    她一只手拿着葫芦瓢,另一只手捧着满把的麸皮,院子角落里用树枝编成的篱笆内,正有几只金黄色的鸡上窜下跳寻食。

    她见元泊和束穿云进院,一双精明的细长眼睛诧异的望着他们。

    “你们是?”

    她放下手中的葫芦瓢,把麸皮洒向篱笆内,一边在靛蓝色的围裙上擦手一边问。

    元泊和束穿云对看一眼,还是元泊出言询问:“您是阿生阿花的姑姑?”

    “是呀,”妇人点头,又试探着道:“你们是…?阿生的朋友?”

    元泊不置可否,“我此来有要事,可否借一步话?”

    妇人警惕的上下量面前衣衫华丽,长相俊俏的男女,思忖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让人进了屋。

    方才为两人开门的胖姑娘也想一起进屋,却被妇人伸手拦下了。

    “老二家的,灶上烧着火,你去看着。”

    胖姑娘嘟了嘟嘴,但在妇人的威势下,极不情愿的去了厢房。

    屋内摆设简单,仅有一张长条矮桌摆在正中,看样子像是吃饭用的桌子。

    元泊和束穿云并肩站在一处,并没有落座。

    待妇人进屋,还是元泊先开了口:“我们此来是想问你一些阿花的事情。”

    “阿花?阿花怎么了?”妇人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要问什么?”

    元泊想起阿生的,眼前的妇人还不知道阿花被害的事。

    遂温和了声音道:“阿花…,她…前两日出了事,…人…没了…”

    “什么?你什么?谁,谁没了?”

    妇人捂着胸口,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阿花…”

    “你…你不会弄错了吧,阿花,阿花怎会没了?”

    妇人完全不敢相信。

    元泊也不多做解释,只道:“晚些你亲自去茶山村看看,或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阿生今日就会把阿花葬了。”

    妇人一屁股坐在了桌旁的马凳上,喃喃自语,“出了啥事?阿花没了,我的阿花呀…”

    她已经相信阿花出了事,立时嚎啕大哭起来。

    去了厢房的胖姑娘听到妇人的哭声赶忙跑了过来,“娘,娘,您咋了,这是咋了…”

    妇人抓住胖姑娘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老二家的,阿花没了,阿花没了啊…”

    “阿花,没了?”胖姑娘一时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没了?啥意思?”

    待看到妇人哭的伤心的样子,才后知后觉的惊呼了一声,“阿花死啦?咋死的?”

    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意味难明隐秘的颤抖。

    妇人耳尖,突然抬头抹了把眼泪,对着胖姑娘便是一个巴掌,“是不是如你意了?阿花没了,你高兴了?”

    “娘,您咋话呢?”胖姑娘捂住脸颊,眼中藏着怒火,“我高兴啥?阿花死了又不是我害的。”

    妇人却不依不饶,着又劈头盖脸去胖姑娘,“谁知道是不是你害的?你不是天天盼着阿花出事,天天嚼阿花的舌根,你就是个害人精,我儿咋娶了你,可怜了我的阿花,我的阿花啊…”

    胖姑娘抱着头,嘴中不停叫嚷,“娘,你别了,你再我要还手了啊…”

    “你还手啊,还啊,你敢还手,我让我儿休了你,看还有谁要你,你嫁到我家一年了,只吃饭不生崽,要你何用?…”

    妇人不管不顾丝毫不罢休,一边还一边骂,似要把痛苦怒气全撒在胖姑娘身上。

    一直不曾还手的胖姑娘听了最后这话,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推开妇人,“够了,你这个疯婆子,你当我真的怕你。”

    妇人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看着要摔倒,元泊伸出扇子挡住了她后退的身体。

    妇人站稳脚跟,颤颤巍巍指着胖姑娘怒声大吼道:“你敢动手,你真敢动手,我让我儿休了你,休了你…”

    “休了我罢,你当我稀罕你儿子,哼,你当我咋生不出崽,那是你儿子不中用…”

    “你放屁,我儿子好好的,准是你不能生…”

    “我不能生?哼哼,他不碰我,你我咋生?我咋生?我生个屁啊…”

    胖姑娘着着眼圈红了,“你当我稀罕嫁给他,他都不稀罕我,我稀罕他?”

    “我儿子不稀罕你?瞧瞧你那丑不拉几的样子,谁稀罕你?”

    “哼,不稀罕我那为啥要娶我?他稀罕阿花,咋不娶阿花?”

    “你当我儿子为啥娶你,要不是你爹非你没了清白,要让我儿挨板子,我儿会娶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家是倒了几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个害人精。要不是你,阿花做了我儿媳妇,也不会没了啊…哎呦,可怜了我的阿花呦…”

    “那可不好,谁让她命薄…指不定咋死的呢?”

    ……

    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戳着对方的痛处,丝毫不顾忌屋里还有其他人在。

    “咳咳,”元泊听了这半晌,也大约知晓了这二人的矛盾,他们今日来此可不只是听她们吵架的。

    “两位请听我一言。”

    突然听到这一道男声,婆媳俩不由住了嘴,家丑还不外扬,妇人眼眶通红,被人看了这一番热闹,也觉出难堪来,语气便不禁尖利起来,“你们到底是谁?”

    元泊面色严肃,不容置疑道:“我是知府衙门的,来调查阿花的死因。”

    “知府衙门?”

    听闻是知府衙门的,妇人缩了缩肩,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嘴唇抖了抖,过了半晌,才声问道:“阿花是怎么没的?”

    元泊略了几句阿花的死因,最后道:“你只需知道阿花是被人害死的,而我,正在帮她查找凶手。”

    妇人半信半疑的揩了揩眼角,哑着嗓子道:“那…,那就麻烦大人了。”

    元泊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胖姑娘,见她正上下左右的量自己,元泊蹙了蹙眉问妇人:“你一直想让阿花做你的儿媳妇?”

    妇人毫不犹豫的点头,“正是。”

    “据我所知,一年前,阿花在你家留宿过一夜,她哥哥阿生,阿花愿意留宿你家,表示她认可了这门亲事。但是,后来为何亲事没成?你们反而娶了别人?”

    “这…阿花她…”妇人刚要话,却被胖姑娘抢了先。

    “什么?阿花早就住在这了?哎呦,我的娘哎,怪不得,你儿子不肯碰我,原来,两人早就勾搭上了,我就嘛,一个心怀鬼胎,一个装模作样,你们…”

    胖姑娘才不管有没有衙门的人在,只管气势汹汹,指着妇人脑门,“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我要告诉我爹,让村里人都评评理,我还要休了你儿子,我看你儿子还咋做人…”

    完这些,胖姑娘便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你,你…”妇人扬手指着半空,气急败坏,最后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哆嗦着放下手,恨恨啐了一口,“走吧,走了最好。”

    元泊对束穿云无奈的耸了耸肩,他的意思不过是阿花留宿在这,绝没有阿花和她表哥做过什么见不得人之事的意思…

    者无心听者有意,别人想的岔了,他也没办法…

    妇人只默默坐在了板凳上,毕竟年纪大了,这一场骂战,让她难掩疲惫。

    言语间便少了些对元泊衙门人身份的顾忌,“谁告诉你阿花留宿我家了?”

    神色间也有些古怪。

    元泊眸中掠过一抹精光,“难道不是?”

    妇人闭上眼,叹了口气,“阿生和阿花兄妹俩早早没了爹娘,我看着他们兄妹俩长大,就算有心照顾他们,早些年我们也过的不好,这几年过的好些了,我就想着让阿花嫁给她表哥,我是她亲姑姑,总比别人对她好,可她呀,别看年纪,心气高,看不上她表哥,这我都知道,我总想着她年纪,过两年就想明白了,哪知道,我儿却被那害人精讹上了,哎,可怜我的阿花了…因为这事,他们兄妹俩许是和我生了嫌隙,这一年也不咋来我家了。”

    “阿花没在你家留宿过?”

    妇人突然睁眼,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哪有这事,她要是一年前就肯改了主意,我死活也不会让那害人精进门的。”

    “这就怪了,”元泊摸了摸下巴,谁撒了谎?阿生还是阿花?

    “家门不幸呐,”妇人长长叹息一声。

    “听你的意思,这亲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元泊回想着婆媳俩的叫骂,生出一丝兴味。

    “哎,别提了,”妇人羞于启齿,不肯再,只这事和阿花没甚关系。

    元泊也不好再追问,正要和妇人道别,妇人忽而叹息了一声,“这都是咋的了,我这老婆子还活的好好的,年轻人一个一个的没就没了…”

    元泊惊疑,再看束穿云,束穿云也正望着他,面色凝重,他遂问妇人道:“还有谁没了?”

    妇人站起身,准备送两人离开,听了问话,怔愣之下回道:“是我们村一个年轻的后生,和阿花一般,都还没成亲,我还寻思着他和阿花能凑一对,郎才女貌的,谁知道好好的也没了…老天造化弄人呐,哎…”

    “人是怎么没的?”

    “这哪知道?昨个就被他哥嫂做主给葬了。”

    “也没报官?”

    “报啥官,人死如灯灭,阿豪是家里的顶梁柱,哦,阿豪就是那死了的后生,他家里的钱财都是他挣的,他一死,老娘又不当家做主,你要是他哥嫂,也不会去报官,咱平民百姓,谁想和衙门扯上关系,万一查出来个啥事,别钱财没了,不定家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