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烛火摇曳,一室谈笑,人的影子被映射在墙壁之上,微微晃动。
醇正的酒味飘香四溢,热闹的聊天声此起彼伏,窗外的暴风雨变成了一副无声的动态画,忽然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摆在前台桌上的昏黄的烛火“噗嗤”一下,跳出一颗火粒,惊动了正在出神的蔺斯白。
她的睫毛一颤,手指下意识地将手腕上的貔貅拨来拨去,露出娇憨的侧脸,然后喝了口果酒,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口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好喝,不太甜。
她闷闷地放下酒,眼睛又忍不住朝一个方向看去,心里忍不住酸酸的。
雯姐的没错,对他跃跃欲试的人有很多。他是天生的优胜者,只要往那里一站就是人群的焦点。
容貌出众,身材出众,眼神悍利,男人味十足,气魄强,这样一个人,实在很难让人忽视。
罗嘉雯与男老板多聊了几句,回来时手上便多了几瓶酒,坐到蔺斯白身边,“果酒喝得不过瘾,喝点这个?”
蔺斯白没多看,只见酒瓶上密密麻麻全是印度天成文,罗嘉雯给她倒了不少,她没有拒绝,一口接一口,乖乖全喝了下去。
罗嘉雯满意地看着蔺斯白的脸颊因喝酒而变得越来越红,眼神也有些游离,仿佛难以聚焦似的,手晃了两下才摸着杯子。
神游太虚。
等蔺斯白察觉自己醉了的时候已经晚了,这酒喝起来没什么味道,后劲竟然出奇地足,她的胃里慢慢泛上热,酒顺着她四肢百骸灼烧着她的神经,她只好把身体倾在前台,看见罗嘉雯对她笑得极其狡黠:“白,要不要去玩卡牌?”
她是真的有点醉了,思绪是醒着的,但是脚像踩不到实地,脑子里乱乱地,情绪莫名地有些快乐。
蔺斯白被拉到罗嘉雯拉着,一晃神就被她一手按到了祁野身边,一坐到他身边,她就好像什么话都不会了,捏着他给的外套,舌头麻兮兮的。
罗嘉雯则坐到王之恺的怀里,把她一个人丢在祁野的身边。
那两个和祁野搭过话的女人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到蔺斯白坐过来,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喝酒了?”
蔺斯白愣了一下,抬头看到他已经收了牌,俯视着她。
她的脑海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冲动,雯姐的那些话,一遍遍地在她脑海里滑过,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视线忍不住一次次拂到祁野的嘴唇。
她勉强自己收回视线,但脑海里全是他嘴唇的形状,偏薄唇,很性感。
“喝了一点。”
她捏住衣角,眨了几下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眼前的世界不那么摇晃,然后稍稍凑近他的耳侧,轻轻地:“我想和你一起玩牌,可以...教我吗?”
祁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女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已经在惹火了。
她的视线和神态已经全都被他收进了眼里。
她虽然极力控制了,但是尾音微微勾起,听起来十分像在撒娇,她发现这个事实之后有片刻的停顿,白皙的脖子马上蒙上一层粉。
她不习惯撒娇,更没在他面前撒过娇。
她喝醉了,呼吸间都是香甜的酒气,在他的注视之下,睫毛不自觉地轻轻颤动,眼光流离,眼波粼粼,稚嫩得连鼻子都带着一点红,修长漂亮的脖颈弯着,手掌捏着他的外套,紧张地搅动,身体往他的方向倾了一度。
祁野眼底压紧,眸子一缩。
“想玩?”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莞尔。
她点了一下头,眼神像奇特旺森林公园那些鹿一样,眼巴巴地望着他,喝醉的她简直乖得有些不可思议。
“过来。”祁野被她引得喉咙有些痒,低声哄着。
她犹豫了一下,手掌泛热,红着脸默默地坐过去一点,但是移动得很克制,一点都不敢逾矩。
“再过来点。”祁野唇角勾起,眼底尽现揶揄。
蔺斯白一僵,又慢吞吞地冲他挪进一点,此刻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彼此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祁野的眼睛黑得有些过分,对上的那一刻,她没了任何思绪,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睛是有魔力的,就像一只手,能立刻抓住人的情绪。
而他越是不话,越是似笑非笑地看她,她就越是羞赧,几乎在一瞬间萌生了退缩的念头,而在下一秒被他握住了手腕。
蔺斯白的睫毛剧烈颤动一下,“....!”
祁野倾过身,不紧不慢地靠近她,将两人的距离缩短为几厘米,让自己的上臂撞到她的肩膀。
他有意逗她,低头仔细地观察她越发无措的表情,觉得异常舒服。
祁野用舌头舔了舔自己锋利的上牙,语气懒散,“想学可以。”
蔺斯白的眸子亮起来,谢谢还没出口,就听见他的下一句:
“但不是白学,你得交学费。”
蔺斯白单纯地以为他的学费就是钱的意思:“..好、好的,那我去拿钱包。”
祁野笑了,“谁我的学费是钱了?”
她一愣,“那是...?”
祁野盘垂眸,蔺斯白看不清他漆黑的眸子里到底是什么,只听到他悠然的语气:“暂时还没想好,你可以先欠着。”
蔺斯白一点没怀疑,单纯地点了点头,“好。”
祁野笑:“那你能保证,等我向你索要学费的那一天,你能毫不犹豫地把学费拿出来?”
“嗯。”她真诚。
“好,我记住了,好姑娘是不会耍无赖的,对吧?”
祁野得逞地笑了,而面前这个单纯的姑娘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一个可能会非常“过分”的“学费”。
重新洗牌,祁野将几张牌收回,摊在她面前,耐心仔细地为她讲解。
蔺斯白有个很不错的习惯,只要别人在和她讲话,她会就会聚精会神地听,给予话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受。
但是这次祁野讲的时候,她听着听着视线就到了祁野的脸上,发现自己出神,才羞愧地收回视线。
须臾,蔺斯白从耳侧垂落的一缕发丝滑过了祁野的上臂。
从祁野的角度,她的眼尾微红,低垂着眼认真地看牌,因为喝了酒,所以她偶尔会思绪停滞一下,思考的时候手指会在脸颊上点两下,想到了眼睛就会高兴地弯一下,声告诉他她懂了,每个动作都有份恰到好处地可爱。
祁野拧起眉毛,觉得心脏倏地被撩拨了一下,像有片羽毛划过去,脑子里突然想到点危险的东西。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魅力。
祁野压抑了会自己的心绪,担心再下去思想会不受控制,便问:“都懂了?”
蔺斯白的脑子很聪明,记忆力强,这种卡牌类游戏的规则她几乎一看就懂,但她这刻却不想和他自己懂了。
“还想让我再教你点别的?”祁野看透她心思似的。
蔺斯白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他挑眉,抬眼盯着蔺斯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警告:“多教一类,就多付一份学费,你确定你付得起?”
蔺斯白从心底觉得他不会提出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就是有种很强烈的信任感。
祁野笑:“姑娘,你就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对你提很过分的要求?”
蔺斯白听了他的话,觉得酒劲儿又泛上来了,晕晕地,笨拙地反问:“什么过分的要求?”
祁野用舌尖抵住牙齿,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你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蔺斯白明白得很快,听完脸就肉眼可见地红透了,她慌张地低头捏住衣角,“我...那我不学了...”
起身的时候因为酒劲晃了下身体,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她能感觉到那股视线一直跟着她,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才觉得不那么尴尬了。
她捂住自己的脸,又懊恼又气馁。
明明是自己想撩拨他,为什么反倒是自己坐不住了?
脸那么烫,心跳那么快,他会不会早就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了?他会不会不喜欢?
她的话虽然不多,但是和别人交流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害羞,但他的一句话可能马上就能让她脸红,雯姐交给她的第一点她就没做到,她根本就无法在他面前大胆起来。
在他面前,自己太笨拙了。
祁野看着她躲进角落,嗤笑一声。
她连落荒而逃的背影都那么可爱。
旁边有女人路过,是张白人的脸,金发女郎,碧眼如洗,身材也火辣得很,手里握着卡牌,大胆的眼睛一直盯着祁野,片刻蹲下递给他一张东西,自信的脸上笑靥如花:“先生,这是我的房间号,可以来教我玩牌吗?”
金发女郎给他的是一张门牌钥匙,邀约的暗示如此明显。
她已经观察了他一阵,以刚才失败的那个女孩儿举例,她笃定面前这个男人喜欢自信又性感的女人。
祁野脸上的笑意缓和下来,没接,他甚至没有看那张门牌钥匙,兀自将自己面前的牌整理好,收了几颗甜口的蜜饯果子进怀里,面色平淡地着瞎话:“不好意思,我对卡牌这东西——”
“不太熟悉。”
明明五分钟前,他教会了那个女孩儿,甚至教会了她如何万无一失地赢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