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别闹。
男人灼热的气息本就在四处萦绕,萧淮这么一动就更加分明了起来。
宋晏储身子一僵,此刻毫无睡意。
萧淮似是注意到她一瞬间紧绷了许多的后背,却也没做什么,只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动作乖巧无比。
是暖床就是暖床,丝毫不越雷池。
宋晏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两人嘴上得都十分放荡轻浮,但当真睡在一块了,却是一个比一个老实。
宋晏储睡于内侧,面朝床铺里面;萧淮睡在外侧,却是面朝宋晏储。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宋晏储那削瘦的肩。
月色朦朦胧胧,照进室内更是不甚清晰。萧淮有心想趁这个肆无忌惮地量宋晏储,可清浅的月光却并不允许。
尽管是背对着他,宋晏储也能察觉到那灼灼的目光,炽热的仿佛能将她的背灼伤。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道:“闭上眼睛。”
萧淮一愣,而后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臣遵命。”
他着,十分听话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不急,来日方长。
宋晏储这才轻松一些,紧绷着的肩膀也不由微微放松了些许。
宋晏储原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身边有一人安寝,可身后不断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被褥间温暖的触感,却让她意识渐渐模糊,竟真是慢慢睡了过去。
窗外明月高悬,夜朗星稀,依稀能看出明天是个好天。
东宫里已经陷入了沉寂,但京城之内,诸位大人的府邸,却仍是灯火通明。
今日乃是乡试桂榜揭榜之日,朝中诸位大臣家中多少也有些子侄,是以关心这场考试的人也不在少数。
今日桂榜揭晓,虽第一名是赵家子嗣让众人心中犯嘀咕,却也知道如今赵家势头正猛,不可轻易与之结仇。
魁首位置已定,那些大人们关心的就是后面二、三的名次,谁曾想成绩下来不久,竟是就听闻太子出宫,在状元楼的所作所为。
京城没有秘密,更别是这个时间段、颇受诸位贵人关注的状元楼。
甚至不需有心之人下场,诸位学子回去之后,将今日之事三言两语一加工,再由别人传出去,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一时之间,关于乡试解元受太子折辱的传言甚嚣尘上,传得有板有眼。
要太子为人强势,手段狠辣,与人发生矛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好比丞相之子崔景同,素来与太子不合,朝中大臣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如今不同往日。如今赵妃身怀有孕,皇帝亦是高兴不已,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太子这个关头与赵家子嗣发生矛盾,难免旁人不会多想。
谣言传的沸沸扬扬,更有甚者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是太子回京之后得了皇帝召见皇帝将太子召进乾清宫狠狠训斥一顿,太子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步履虚浮,怕是……啧啧啧。
诸如此类的谣言不胜其数,翌日早朝的时候,赵裕春风满面,任谁看了都回一句“家中子侄争气”,但对于太子与赵钧发生矛盾一事,不管旁人再怎么试探,他都事跟个老狐狸似的笑呵呵地绕过话题。在绕不过去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不知道,老夫不清楚。”紧接着又是换着花样夸奖赵钧,什么“我家钧儿秉性纯善”、“自幼刻苦努力”云云。若非超众臣子都是心里有底的,还真当赵家出了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了。
这些谣言在早朝之后更是达到顶峰。
早朝之上,皇帝脸色明显不好,任谁上去禀告都要被骂上两句,可他唯独对赵裕格外地和颜悦色,甚至有些“火眼金睛”的,还能隔着老远看出皇帝面上的愧疚之色,不能不是一种奇技。
皇帝早朝上如此偏颇的态度,再加上近些日子他对赵妃那边每日持续不断的关心,相反,皇后的坤宁宫那边却是被皇帝冷落了许多。众臣脑洞大开,关于储君的纷争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从龙之功啊……指不定就能让自己家族更上一层楼呢。
一时之间,巴结赵家的人越发多了起来。赵裕恍若未觉,仍旧是一贯的和颜悦色。见了的人不由将之与费家对比,心中对费家越发不满,而对赵家,则是抱了更大的期许。
这些,宋晏储都还不知道。
入了秋之后天气就越发的冷,宋晏储没一日晚上睡过好觉,前天夜里被窝再暖和,第二日清也总是冰冰凉的。
可今日不一样,今日宋晏储在往日清醒的时间按时醒来,就觉得被窝里一片融融的暖意,整个人待在其中,都是懒洋洋的。
宋晏储意识昏沉,不欲离开温暖的被窝,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日上三竿。
宋晏储是被勒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来,就觉得腰间被紧紧地箍住,整个人跟个玩具似的被人搓圆捏扁。
——手被人搂怀里,动弹不得;腿被一双大腿紧紧地压着,酸疼无比;脖子下面还枕着一张坚硬的铁臂,整个人仿佛是睡在半空中,浑身上下都酸疼无比。
她费力地睁开眼,入眼的就是萧淮那俊美无俦的脸蛋,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呼吸喷洒在她的面上,带来一阵阵痒意。
宋晏储动了动,想要挣脱他的钳制;萧淮睡得迷迷糊糊,只嘟囔了一句:“别闹。”
边着,他放在宋晏储腰间的胳膊又紧了紧,二人贴合地更加严实。
宋晏储深吸一口气,额角跳了跳,青筋微微凸起,她再次用力,意图挣脱。
“别闹!”
“啪”的一声清响,在寂静的屋内响起。萧淮还睡得迷迷糊糊,十分不耐烦的顺手拍了怀里不住蠕动的人一巴掌。动作不轻不重,正好拍在她的屁股上。
宋晏储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耳朵“腾”地一下变得血红——不是羞得,是气得!
宋晏储忍无可忍,猛地一下起身挣脱男人的怀抱,然后伸出脚,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用力一踹——
只听“砰”的一声,屋外轻手轻脚做着事的宫女太监脚步都不由顿了顿。
他们的目光在殿门处停顿片刻,而后整齐划一地移开视线,继续手脚利索地做着自己的事。
只是他们耳根的红意,却是欺骗不了别人。
……这得多激烈啊,才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屋内,萧淮瘫坐在地上,原本朦胧的睡意在猛地一下失重,然后“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就消失不见。
他眨了眨眼,看了看地面,又抬眸望了望宋晏储,还未完全反应过来。
宋晏储裹着被子,眉眼压低,唇瓣紧抿,怒意再明显不过。
萧淮衣衫半开,精壮的胸膛裸露出来。他挠了挠头,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耳畔两侧,露出那张异常俊美的脸上满是茫然。他试探道:
“殿下这是……用过就扔?”
宋晏储眉宇冷沉:“出去。”
萧淮索性盘腿坐在地上,神色间带着些许吊儿郎当:“旁人都一夜夫妻百日恩,要臣看来,殿下的恩情……些许短了些啊。”
宋晏储目光微顿,视线缓缓落到萧淮下面,呵呵冷笑:“也比某些禽兽要好。”
萧淮一愣,就见下面不老实的老二昂首挺胸,好像在招呼。
萧淮面上微微尴尬,昨夜刚了不喜欢男人,今天就当着人家的面硬了起来。脸被的“啪啪”响,着实疼。
他清咳一声,嘴硬道:“不过正常反应罢了。”他看向宋晏储那不知名的地方,问:“难道殿下没有?”
宋晏储眉宇间的冷色越发严重。
要一开始萧淮只是顺口了句荤话,但看宋晏储的神情,还真来了兴致,他撑了撑身子,想往前凑近些许:“殿下——”
未等他话,宋晏储就先开口,她目光瞥向那处,冷声道:“萧将军要是觉得那玩意儿多余,孤不介意将他切下来。想来陈玉也很高兴有了个徒弟。”
宋晏储的目光有如寒刃,萧淮顿觉□□一凉,见她神色不似开玩笑,顿时动了动嘴皮子,把刚才要的话全然咽了下去。
宋晏储冷哼一声,没再给他注意。她扬声一唤,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陈玉立刻带着一群宫女鱼贯而入。
他甫一进入内室,还未来得及向宋晏储请安,就见萧淮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中衣宽松,胸口半露不露,发丝也是凌乱至极。
陈玉顿时一个激灵,忍不住看向宋晏储,就见自家主子面色红润(被气得),比之以往起色要不知好多少。
陈玉目光扫过萧淮,暗暗心惊,却未再敢多言,连忙上前伺候宋晏储穿衣。
陈玉那动作宋晏储哪里没看见,她看着瘫在地面上毫无形象可言的萧淮,额角忍不住跳了跳,厉声道:“起来!”
萧淮倒也没兴趣在地上躺着,只是在爬起来之前还不忘膈应一下宋晏储:“秋冬寒凉,殿下好狠的心。”
宋晏储也明白越要跟他计较就越是会生气,她索性不再搭理他,由着陈玉伺候她穿衣。
萧淮间宋晏储没有反应,也下去换了身衣裳,再次回来的时候,宋晏储随意瞥了一眼,忍不住啧了一声。
穿好衣服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
二人穿好衣裳,宋晏储去正厅用膳,陈玉跟在她身后,敏锐的发现自家主子走路姿势有些不对。
他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又看了眼萧淮,心想昨夜的战况到底是有多激烈,殿下身子当真没问题吗?上次可是高烧昏了好长一顿时间呢。
陈玉的所思所想宋晏储不知道,昨夜两个人看似睡得老老实实,结果一觉起来就变成那么个鬼样子,宋晏储被他压得浑身酸痛,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用过早膳之后,东宫属臣求见,所为的就是今日早朝上的事。
宋晏储早有算,并未太担忧,只当听了个趣儿,随意把人发了之后,才算清闲了下来。
用过早膳消过食,宫女又在特定的时间呈上一碗药,宋晏储看都没看,仰头一饮而尽,好像喝的不是什么苦药,而是在正常不过的茶水。
萧淮在一旁看得奇怪:“殿下喝得是什么药?”是药三分毒,什么药也经不住每天都喝吧?
宋晏储顿了顿,只淡淡道:“补身的药。”她看着萧淮:“将军可要来一些?”
萧淮顿了顿,道:“不了。”
他一点都不需要补。
再补就要爆了。
宋晏储把他糊弄过去,便也没放在心上。
当天夜间,用过晚膳之后,萧淮十分上道地留在了奉阳殿。宋晏储哪怕嫌他睡觉不老实,可终究还是对他那极其出色的暖床效果动心,只能妥协。
夜色深重,二人同塌而眠,一如既往地睡姿规矩。宋晏储慢慢阖上眼,在周身温暖的温度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被陈玉叫醒。
“殿下,殿下!”陈玉声音严肃无比:“赵妃娘娘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