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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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皙的没错,办婚礼是得趁早。

    六月的武汉热得站在大街上半时头顶只飞过去三只鸟,七八斤的婚纱穿在身上逼着人走着路来心翼翼。或许故事里的新娘站在红毯上心跳加速也不一定是因为紧张,可能是闷的。

    陈皙和我意见一致,早上六点起床化妆有点太早,所以我们的婚礼定在了下午,会稍稍凉快点,弊端是有些人懒得下午出门,也不算是弊端,少来点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可以把时间用在更值得的人身上。

    “好看吗?”

    这句话是新郎问的。

    正式进入婚姻生活还没两个月我就已经熟练掌握和陈皙顺利沟通的技能。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句话是我和陈皙同时的。

    opps,完美预判。

    “你在敷衍我。”陈皙整了整胸前的领结,闷声道,“我都能猜到你要什么。”

    或许我曾经有那么一点点敷衍,但我现在并没有在敷衍他。尤其是在外貌方面,我一向真心实意的认为陈皙是造物主的宠儿,至于今日他比从前的任何一天都要耀眼,因为他正被我拥有着。

    “我没有敷衍你。”我从来没穿过八厘米的高跟鞋,以至于我没能像想象中那样步伐坚定的走向他,而是踉踉跄跄的跌进他的怀里,“一样的话是因为我们心灵契合。”

    陈皙轻笑了声,低头吻上我的唇,大概是因为穿着西装,这个吻悠长而温柔,甚至有几分圣洁,不带有一点点□□,“契合的只有心灵吗?”

    我看着陈皙晦暗不明的眼神默默收回我对这个吻的判断,“晚上再考验考验你。”

    他的结扎手术因为医生档期的原因推迟了几天,再加上术后七天之内不能同房,他已经有半个月没能和我身体契合契合,只能像只发情期的狗一样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留下腻死人的痕迹。

    今天他期待的不仅仅是婚礼。

    我的婚礼上没有司仪,因为我觉得请一个认识我们不到一个星期的人来介绍我们的故事是件很蠢的事情,所以陈皙完成了所有的讲话。这是我们认识十年来我头一回见他这么多话。

    他吻我的时候我的听觉变得和我的触觉一样灵敏,风吹过树枝的轻响、倦鸟回巢的鸣叫、躲在池塘里的蛙鸣,还有场下的起哄声和掌声,所有的声音和他的吻一起像潮水般袭来,让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满足。

    “妤妤阿姨今天是不是好美美哦。”许愿笑眯眯的对着肚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我的敬酒服——中式的那种,和顾佳梦爱穿的那条舞裙一样红的夺目,“快快出生让阿姨带你玩。”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最好是女孩,和她妈一样甜甜软软的,也可以和我一样坚硬,只要有爱,怎么活都好,“等她一岁我送她一条狗。”

    “狗?大路的孩子吗。”

    许愿瞪着圆圆的眼睛惊讶的看着我,“他这么……老当益壮?”

    “不是,我算在武汉开一家田园犬咖啡馆。”我抿了口红酒想起李大路还是个崽时的样子,比弹丸之地的柴犬好看很多,“想让李大路有个伴,也因为我不想继续在北京工作。”

    “这样,那陈皙也跟你回来吗?”

    “服务群众在哪儿都是服务群众。”

    “也是,服务老婆是首要任务。”

    “所以你们算把我一个人留在北京?”田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气鼓鼓的,杯子里不知道第几杯的红酒已经见底,“果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据她所许愿和我的相继结婚对她击很大,不亚于大三下学期期末考绩点从级一退步到级二的击。

    她和我还有许愿都不一样,她有着很强的上进心和这个时代不允许女人拥有的野心,她甚至从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谈过恋爱,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她的事业上。

    “我的三十岁目标又要加上一条:结婚。”田雯的另外两个目标是付北京三环内首付和进入公司中级管理层。

    “今天的捧花不是给你了吗?快了。”

    我有点好奇田雯会选择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一定是世俗意义上很成功的人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时间去成为别人的妻子。

    “快什么快啊,昨天同事给我介绍了个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什么年少成名双商极高,微信上比木头还木头,下周我回北京他还要给我接风,你知道他用什么表情包吗,我奶奶都不会用,朋友圈里的照片,哎,来我给你看看……”

    不知道博士同志的接风宴会是什么结果,但从目前来看至少没那么糟糕,田雯很少会对一个男人的评价超过三句话。

    晚上八点二十七分,在婚礼正式结束后一个时我终于踏进家门,迫不及待想换上宽松的睡裙躺在柔软的床上。

    “沈斯年今天怎么没来?”陈皙从背后抱住我,轻轻咬着我的脖颈,一点也不疼,只有快感从脖颈蔓延到尾巴骨,“是不是怕看见你嫁给我心里受不了?还是对你余情未了?”

    “不知道。”

    我想推开他的动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迎合,甚至希望他的动作再重一点,“可能有什么事儿吧,我也不是很重要的人,不来也是情理之中。”

    我承认我的解释很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但我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措辞。

    “是吗?”

    陈皙突然放开我,从门口拿来一个的盒子,“喏,他的快递,要不要开看看是什么。”

    四四方方的快递盒和我买手握甜品的盒子没什么太大区别,不过里面的内容……我相信沈斯年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写一堆情书或者印出我们“亲密”的照片或聊天记录在这个日子寄来我家,否则我可能会为了追去骂他而再一次踏上北京的土地。

    陈皙双手交叉在胸前抬了抬下巴,“你是要在这里看还是要回卧室一个人好好欣赏?”

    酸的要命。

    “你拆吧。”我把盒子放回到陈皙手里,很坦诚,“有什么不能给你看的。”

    沈斯年果然很有分寸,盒子里是一张贺卡,还有一个精致巧的雕塑:一条黑色的鱼和幽蓝的海。

    “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Mes pliments.”

    陈皙意味深长的读完贺卡又看了眼我手上的雕塑,“啧,很用心。”

    不算什么用心,谐音梗在我的生命里如影随形,送条鱼是最省心的礼物。

    “你还会读法语?”陈皙法语的声音很性感,很像是黑暗中世纪为情妇一掷千金的贵族,而他的情妇像一只毒蝎一样让他心甘情愿的只为她一人挥霍。

    没办法,我顾影自怜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掉。

    “嗯。原来闲的时候有学一点。”

    “你有……”我本来想你有病,但又觉得对配偶做不到体贴也起码要客气点,“有什么需求要学法语?”

    陈皙沉默了会儿,声解释,“原来你微信签名有时候是法语,我看不懂。”

    “谷歌不就行了,我大学四年都是谷歌替我读的。”如果没有谷歌我无法想象每一次期末论文要怎么编,要是我能有陈皙一半的上进心,不定我现在在北大读研。

    “我担心有些隐藏的意思得掌握语言才能看懂。”

    他完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反正也没有很难,只是入门而已。”

    谁要是和我法语不难我一定会很生气,但陈皙这样我却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可能是因为他的智商确实很高,也可能是因为他是为了猜我的心思才学法语,最可能是因为我很爱他。

    我的底线越来越低,不知道以后我会纵容他到什么地步。

    我绝不允许。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我找到了个可以无理取闹的入口,“因为口是心非?”

    “是。”陈皙答应的速度快的惊人,微微眯起的眼睛透着□□的味道,不安分的手顺着我的腰往下游走,“求求姐姐好好管教我。”

    既然要扮被管教的对象,就应该有个样子。我看着陈皙恨不得把我整个吃掉的眼神,感受着他越来越出格的动作,觉得他很不规矩。

    “不服管教的宠物应该怎么做?”

    我的力气不是很大,所以陈皙能乖乖跪下且乖乖举手过头顶八成是他自己的意愿。

    不过被皮带绑上之后他的意愿如何就不重要了。

    “要主人教规矩。”

    “你要什么规矩,不是最喜欢顶撞主人吗?”

    ……

    我没想过主动的一方会这么累,也没想过我的体能会这么差,所以没过多久陈皙就挣脱皮带做起“欺师霸主”的事儿。

    可惜,我的权力变得很局限。

    “主人没让你出声就闭嘴。”

    “主人让你动了吗?”

    再后来我仅剩的几句台词也变得支离破碎。

    天光微亮之时,我看着窗外的树叶在风中摇曳,很享受陈皙在我身边的平静,更胜于高潮——从前不曾拥有,未来不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