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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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院子距离福康院最近,大倒也没什么差别,沈宁瞧着牌匾上的文院二字半天,才幽幽看向沈念,笑意不减反增:“念妹妹笑了,不过也就是泛泛之交罢了。”

    “表姐,无需害羞,咱们姐妹悄悄话罢了。”柳念瑶捂嘴偷笑,一副笃定她的模样,“平日里离的远,每每去宫里瞧表姐都不能聊聊咱们女儿家的心事,现在就不一样了,咱们在自个家里,无需担忧什么。”

    旁的沈念也点头应是,许是厌恶让本明亮姑娘变得趾高气扬起来,漂亮的眉眼尽是强压的嫌弃不甘,她可是堂堂正正的沈家二房嫡女,自用的最好的,吃的也是最好的,岂会愿意被人强压一头,尤其是平日里贵女的闺房聚会,她只能远远的瞧着这位众星捧月的三房嫡女,又怎么会甘心呢?

    越想沈念的面颊越是阴沉了下去。

    而旁的沈念微微抬鄂,眼底逐渐寒光重重,咱们自个家吗?柳念瑶当真是忘了自个姓甚名谁了吗?她瞧着人倒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沈宁想到此,刚一扭头就瞧着沈念恨不得把她盯出个洞的目光,心里忍不住发笑起来,果然是对狼狈为奸的好姐妹。

    只是可惜了还是对心照不宣彼此不真的好姐妹。

    虽是如此,沈宁还是耐着性子道:“妹妹们真是笑了,咱们大皇朝不兴女儿家们私谈这些事儿,若是被祖母听见了,怕是少不了一顿,自古以来女儿家的大事,自有家中父母做主,咱们便就好好做些女儿家的事吧。”

    话落,不等人回话,她就峰回路转厉声道:“话虽是谈谈女儿家心事,但咱们沈家岂是平凡人家,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可就糟了,尤其是天家人的事,还望妹妹们以后谨言慎行莫要如此松懈了。”

    “今个得亏了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你们在这提了一嘴也无妨,但若是改明被太后送来的嬷嬷瞧见了,到时你们可就是有十张嘴都不清了。”

    沈宁话尽于此,便捧着青色茶盏饮茶,旁的清月低眉煮着热茶,眼瞧着沈念面色差点崩不住了,旁的柳念瑶到是面不改色。

    文院里养了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叫唤着,池里的鱼儿躲在叶下偷闲,来来回回的女侍瞧着静悄悄的凉厅各个面色好奇,却也知晓好奇心害死猫儿这个道理。

    片刻,柳念瑶突浅浅笑出声,而后道:“表姐,实在是无需动怒,左右这都是沈家,咱们也不过就是随口聊聊罢了,你呢,念妹妹。”

    “瑶姐姐的对,宁姐姐委实多虑了。”沈念收起了不甘,瞧着沈宁甜甜一笑,“宁姐姐,日后成了东宫太子妃可是一步登天了,到时可莫忘记咱们姐妹几个才是。”

    “嗯,我怎么会忘记妹妹呢?”沈宁垂下眼皮,细细长长的睫毛下一片阴影,微黄阳光透过窗隙照射在如玉面颊上,她啊,怎么会忘记这些个妹妹呢?不仅不会忘记还时时刻刻谨记在心呢。

    柳念瑶瞅了沈宁几眼,越发觉得有些不安,便笑吟吟的起身道:“瞧着时候也不早了,瞧着表姐这院子里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与念妹妹就先各自回院子了,晚些时候再见。”

    “念儿也先告退。”沈念起身微微行礼。

    如若不是人眼底的不甘,沈宁都怕以为中两位是无害之人了,可真真是披了层好人皮,她瞧着二人离去,笑意浓了些,便起身去了里屋。

    出了文院的沈念面色不虞,推开握着她细细手腕的柳念瑶,眉宇一股怒气:“你不是这个沈宁好欺负吗?怎么会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念妹妹,你急甚?”柳念瑶重新握住沈念的手腕,柔柔一笑:“表姐自养在太后身边,又怎么会真的不知凡尘俗事呢?念妹妹莫急,我瞧着这沈府里的姑娘们都比不是妹妹你。”

    “瑶姐姐,夸大了。”沈念嘴里虽推辞着,眉宇间却带上了几分洋洋得意,伸手招了招自己的女侍,“罢了,我先回去了,母亲怕等我多时了,瑶姐姐慢走。”

    “念妹妹慢走。”

    柳念瑶站在树荫下瞧着沈念渐渐远去的身影,慢慢抬眸瞧着文院二字,沈家这沈念空有好相貌,却是个受不住人夸还愚笨禁不住挑拨的,自觉有了几分才气就以为比的过沈宁这第一美人的称谓吗?

    别忘了,第一美人自也是第一才女。

    柳念瑶勾起一抹隐晦阴沉笑意,便转身离去。

    后宅仿佛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哪怕底下暗涌波涛个不停,两人同走的女侍厮来来回回轻语着什么,后院子里的夏初荷花盛开时,锦鲤鱼儿戏水池,瞧着到也是一番好滋味,不过着沈家各个院子里都攒着劲儿,眼线又有多少呢?只怕是连他们自家人也都分不清楚了。

    而远远的长廊里走来了位妇人,盘着斜云髻,眉眼带笑唇淡粉,身着一袭瑶红色攒心海棠裙,旁跟了两位浅青色衣的女侍,半路上扫浇花的女侍瞧见人纷纷行礼。

    不多时,妇人便站在了文院前,身旁的女侍上前唤了一声,门口的婆子连忙起身拉开门,一瞧见来人眼都快笑没了,脸颊的皱纹挤在一起甚是献媚。

    女侍操着口香软调子:“孙婆子,劳烦通报一声,咱姨娘来瞧瞧大姑娘。”

    “是是是,老婆子我马上去。”

    妇人与女侍站在原地瞧着婆子的身影消失,静静地量着已收拾差不多的文院。

    而沈宁正细细瞧着这个月母亲留下铺子里的账本,之前那些年都是宫里帮忙盯着,如今该她自己来了,太后便在离宫前让人交还到她手里了,不过这些个铺子的年年收益都还算是不错,毕竟有当朝太后给做后盾,不张眼的自然也就少了些。

    清月正盯着那些女侍扫,就瞅见了个喜笑颜开的看门婆子急匆匆往里屋去,便上前拦住:“站住,何事慌慌张张的?”

    她今个刚来,这院子里的人也叫不是名字,只能眯眯眼瞧着,倒也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那婆子正是孙婆子,连忙停下步子,行了个礼:“清月姑娘好,咱家的白姨娘来了,想瞧瞧大姑娘。”

    沈宁也听到了动静,便放下手中账本,让旁伺候的秋雨收了起来,瞧了眼秋云,人便上前撩开窗帘,道:“清月,咱们姑娘让人进来。”

    清月点点头,便让人去请。

    这正屋里不大不,沈宁眼眸半垂,轻倚在金玉浅芍药垫上,樱子红的裙摆搭在一旁,露出一指绣着吉祥莲花瓣的鞋尖。

    一旁的桌上点了淡雅清香,翠玉茶盏浮浮沉沉飘着些茶叶,冒着丝丝热气,几盘点心随意的摆放着,秋雨秋云二人也默默做着手里的活计,屋内气氛祥和宁静,自带股与世无争的味道。

    白姨娘掀开帘子瞧见的就是这副场景,弯弯的嘴角僵了下,就笑的更开了,微微行礼一口娇软嗓音:“奴家白玉兰给大姑娘请安。”

    海棠裙如是海棠花似得散开,沈宁微微抬眸静悄悄的瞧着裙摆上的几朵艳丽的花儿,眼底渐渐聚齐一团层叠的雾气,千千重重的好似天山上的一轮凉月,让人心颤。

    白玉兰的嘴角的笑意慢慢收起,微微弯曲行礼的膝盖也不敢贸然直起,眼眸的愉悦悄然无声的消失,换了抹微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白姨娘何须行此大礼?”沈宁瞧着白玉兰笑出声,微微直起身子,眸子里的光越来越凉,“许久不见,白姨娘倒是越发的动人了。”

    “大...大姑娘。”白玉兰咽了咽口水,“不敢不敢。”

    她眼眸四处游走,就是不敢瞧着沈宁,眼下心里正着急自己太鲁莽,没了刚灿烂如盛开海棠花的样子,心道果然是传言不可信。

    “罢了,如今姨娘也瞧过我了,就退下吧,免得来日不知床在何处了呢。”沈宁的尾音又柔又甜,灿若繁星的眼眸笑弯了下来,轻轻摆了摆手,秋雨上前请着白玉兰离去。

    这人来得也快去的也快,到让院里听着的女侍神情莫辨了几分。

    沈宁瞧着人离去的背影,她面色沉了下来,清月瞧了一眼,让屋子附近的女侍下了去,从秋云手里接过冒着浓郁香气的热茶往沈宁杯子里添了杯。

    “姑娘,白姨娘她今个来此是何意?”

    “自是来瞧瞧我。”

    沈宁轻语了这么一句,她微微合眼,脑海里模模糊糊露出一个掩面而泣的温婉妇人,妇人的脚前跪了位粉衣女侍,一副不语落泪,偏又是股弱不禁风。

    约莫着是沈宁四岁那年,也是距离沈千要去边疆前两个月余左右,她母亲的一等女侍白玉兰爬上了自家姑爷的床塌,她虽年幼,却也晓得,母亲与白玉兰是自一起长大,姐妹之间情谊也是不同。

    可算是如此,世间的负心之人除了男子便是姐妹。

    今个来瞧她,依照前世的路子,便先是哭诉这些年的不易与后悔,后又同着沈家将她送入火坑,不过她不愿在接招,更是瞧上了直接碾压蛇的七寸。

    白玉兰想要的是什么,沈宁可谓是心知肚明。

    作戏?她可只愿与毒蛇作,这种青蛇就罢了。

    想到此,沈宁轻语:“清月,你附耳过来。”

    作者有话要:

    沈宁淡淡的抬眸,该掐七寸的一个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