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A+A-

    “姑娘,是今个成衣铺子里的递过来的信,掌柜的你一看便知。”

    沈宁接过信,微微抬鄂,示意她们先行下去,瞧着人都退了出去,她才撕开信,一目十行,轻轻的将信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她微微勾唇,嗤笑:“白玉兰啊白玉兰。”

    雨渐浓,夜深如墨,秋雨伺候着沈宁梳洗以后,她半倚在床塌之上,乌丝如瀑,玉色薄衣,眼眸淡然的瞧着忽明忽暗的烛光之光,面颊上含了几分勾人心弦的媚气,腰间盘着浅蓝金色芍药海棠被。

    半响,她掩唇轻轻咳了声:“秋云,你去让秋雨去大厨房取些点心,许是今个用少了些。”

    “是。”

    秋云退了出去,不多时,便瞧见秋雨提着食盒往沈府的大厨房走去。

    今个雨夜不停,女侍厮也因着自家主子无事,除了些要守夜的,便也都早早躲在了屋中,倒是让沈府显得有些安静的怪异,偏福康院未得歇息,灯明如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呢。

    时辰愈发的久了,清月赶走了孙婆子,独自站在文院门前不停的张望着,许久,才瞧见秋云的身影,瞧着人到眼前了,连忙上前几步,压低嗓音轻语:“怎的这么慢?”

    “我半路上瞧见咱们院里的葡萄去了白姨娘那,我等了多时,她也没有出来,偏偏我又不能追上去,怕草惊蛇。”秋云眉宇间一抹戾气,她与秋雨都是宫里亲自培养出来的,平日里的方式有些类似于死士,就是为了贴身保护那些个贵妃娘娘类的,最瞧不上女侍不干不净不入流的模样,“咱们先进去吧,姑娘一会等急了。”

    里卧里的沈宁神情莫辨,旁的秋云静静煮着茶,自她们家姑娘瞧完秋雨递回来的那封信,就一直无言,除了刚得点心一事。

    清月掀开帘子,外头的秋雨理了一下身上落得那些个雨水,便也跟着进了里屋。

    秋雨将食盒轻轻放下,一一取出里面的玉盘放在红木桌子上,心的移到沈宁身前,道:“姑娘,刚好大厨房里的厨娘做了新糕点,我尝了尝,符合姑娘的口味。”

    沈宁垂眸瞧着盘子里的淡粉点食珠糕点,捏了块轻咬了口,入口即化,微甜正好,许是味道极好,她不禁舒了舒眉,将慵懒二字散发的淋漓尽致,轻勾了勾唇角,细语:“沈家的厨娘倒是好手艺。”

    沈宁放下手里的糕点,眼眸温柔的扫了圈,对着秋雨微微点头,示意人开口,秋云默默给人添了被热茶。

    清月细心的检查了门窗,秋云才轻声道:“如姑娘所料,白姨娘在今个姑娘带着清月去了老太太院里后,便使人叫走了葡萄,刚才我去拿点心时,又瞧见葡萄鬼鬼祟祟去了白姨娘的院里。”

    “不过,老太太院里直到我刚才回来还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平日里总是后院最早歇息的,今个也不知什么情况,也不避人。”

    “咱们院里的里屋里卧都由我和秋云盯着,那些个女侍到也没进来,但不少都在边球的。”

    秋雨话音落,外头的大雨又大了几分,沈宁放下手里的茶盏,轻抿了抿唇,道:“秋雨,你俯身来。”

    她压低声音低语了几句,秋雨面上的表情松了分,而后起身行礼,“秋雨明白了。”

    “都去吧,该歇息了。”

    “是。”

    昨个一夜雨下,今个万里晴空,沈宁一身素衣站在屋中窗前瞧着外面细无声的阳光,眼眸如古井般让人瞧不出深浅,面颊未施粉黛却胜似粉黛,院中鱼池,不时有些锦鲤跳跃而出,旁的花草上散碎着细光。

    清月掀开门帘,轻语:“姑娘,柳府刚让人给府外铺子里递了个消息。”

    沈宁微微偏头,面颊藏在了阴影下,唇勾了勾:“怎么?”

    沈宁用了早膳,清月为她换了个妆面,取了身海棠红芍药裙,层层叠叠的裙摆好似烈火般轻柔。

    她红唇轻吐:“走吧,清月,咱们去老太太院里请安去了。”

    “是。”

    一路走向福康院,与前来请安的沈念撞到一起,二人站在福康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下人瞧两位沈府里不同房的两位嫡女,今天个衣裳竟撞了样色。

    沈念眼眸划过一丝嫉妒,微微俯下身子行礼:“宁姐姐百福。”

    “起。”沈宁淡淡一笑,柔着嗓音道:“念妹妹今个光彩照人,怕是连姐姐这芍药都败在妹妹身上的月季开花了。”

    “宁姐姐才是光彩照人呢。”沈念禁不住人夸,尤其还是沈宁主动来,眉宇间自是多了分得意,“宁姐姐,咱们一起进去吧。”

    沈宁瞧着挽上自己手臂的沈念,心中忍不住嗤笑,要是柳念瑶瞅见了,是不是要咬碎一口银牙了?

    这可是明晃晃一个比白姨娘还不毒的蛇。

    里屋里老太太漱了漱口,身后的林婆子道:“刚咱们大姑娘与念姑娘来了,瞧着二人关系不错。”

    “有些事,老太太您也不用太担忧,瞧瞧你这面色都比咱们在外要不好几分,瞧着大姑娘是个温顺的。”

    老太太睁开浑浊的眼,轻叹了声:“你以为我一把年纪还愿意做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事?还不是生的那两个儿子没一个中用的,都把那些个全压在这宁丫头身上,那天人要是起了反骨,可不好对付。”

    “面上温顺,谁知道芯是个什么,我瞧着太后教出来的人岂能比咱们府的差?”

    “老太太的是,自不在咱们身边,也的确算不上什么亲近,但咱家念姑娘可是好的。”林婆子笑道,手下盘发髻的又快了几分。

    “念丫头被她那个母亲教导的还不如千儿带回来的那个柳念瑶。”老太太却摇了摇头,怅然道:“她倒是个知进退,名事理,又懂得谋划的。”

    等在外屋里的沈宁沈念细聊着趣事,大部分都是沈念在听往年里南洋郡主办的茶诗宴里有什么,她只不过是沈家二房的嫡女,自家爹爹又不是在朝为官,自然也就收不到郡主办的宴会,这还是她头一次能参与其中呢。

    沈宁抿了口茶,惊艳绝佳的面颊上露出两水弯弯的酒窝,唇划出了恰到好处的笑意,而后柔声细语:“念妹妹你放心,只要记得谨言慎行四个字便好,出门在外,咱们沈府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宁姐姐的是,念儿明白了。”沈念虽有些不情不愿听沈宁的话,但母亲的对,要是想嫁入高门,这种宴会自是少不得的,届时才能稳步青云,想着就道:“宁姐姐这次太子也会去,不知姐姐有何感想?”

    “我能有什么感想呢?”沈宁眼眸瞧着沈念憧憬宴会的模样,眸底的深沉多了几分,何为贵女,自是一股傲气藏在心中经久不衰,融入一个圈子,代价大着呢,掩唇轻笑一声,而后将目光转向门外阳光,道:“念妹妹,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儿女的听着便是。”

    正巧沈宁刚落音,林婆子就扶着老太太出来,旁的跟着晚霜翠玉二人,老太太坐在了屋中软塌之上,瞧着沈念道:“你姐姐的对,做儿女的要听父母的。”

    晚霜换掉了昨夜的安神香,点了淡雅浓郁的檀香,翠玉为老太太添了杯茶,林婆子则是立在老太太身后,不动声色瞧着沈家这两位姑娘。

    “宁儿给祖母请安。”

    “念儿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摆了摆手让二人坐下,阖上眼转了几下手里的佛珠,默念了几句经文,还未念完,许婉蒋馨两位妇人姗姗来迟,瞧见了沈宁,挨着老太太在念经,便只是点头笑了笑。

    沈宁低下眸子,瞧着杯中浮浮沉沉的翠叶,心中忍不住嗤笑,这沈家里如今连作戏都用不上了吗?老太太昨个还一副下不了床的模样,今个就气血宛如无碍,大房二房的两位妇人,眼尾的喜气是不是应该压一压?

    莫不是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她瞧着老太太念完经,便缓缓而道:“宁儿瞧着祖母今个精神好多了,心里也才终于松了口气,不如今个我使了牌子,请御医来给祖母瞧瞧看。”

    老太太身后的林婆子接口笑道:“咱们大姑娘有孝心自是好的,只不过那病是老太太的老毛病了,平时受些刺激就会犯,过了劲就无碍了。”

    言下之意,不就是无需请御医前来吗?

    “原来如此,那日后还请林婆要更细心照顾着祖母身体才是。”沈宁笑的温婉,眼眸里泛着浓郁的担忧,她放下茶盏,而后起身道:“祖母,您以后可别再吓孙女了。”

    老太太眼眸的疼爱甚多,向沈宁伸了伸手,道:“宁丫头来祖母这。”

    沈宁上前几步,握住老太太已有些枯枝的手,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两弯酒窝煞是好看。

    老太太拍了拍沈宁的玉手,顿了顿,沉声道:“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可就交给宁儿你了。”

    交给我?交给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儿。

    咱们这沈家可真是没用。

    沈宁微微皱眉,有些担忧道:“祖母,平日里太后极其严厉,我怕我不动太后。”

    “宁丫头,你可是从在太后身边长大,到时撒个娇求求饶,想必太后不会为难。”许婉瞧着沈宁一字一句道,“若是宁儿害怕的紧,不如带上念儿一同,你们姐妹也好相互帮衬点。”

    作者有话要:

    沈宁摇摇头,这是又一个要嫁入高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