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A+A-

    沈宁走了几步,发间的樱红珠子晃了晃,她朱唇嫣红,嗓音柔软,“祖母怕是等急了,院里有些事耽搁了些时辰。”

    “无碍,大姑娘快随我进去才是。”

    晚霜笑吟吟的着走在前面带路,沈宁缓缓走在晚霜身后,余光量着福康院,青石路边上布满了绿色的苔藓,枣树隐在暗处,池里的鱼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院里的挂灯比其他院里亮堂一些,许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的原因,女侍婆子也都是心腹,或是身边老人的孩童,倒如铁桶般了。

    但人心可是这世上最不好的事。

    晚霜先一步掀开里屋的帘子,轻语:“姑娘,快些进去吧。”

    “劳烦了。”沈宁扬唇一笑,便带着秋云进了里屋。

    里屋里,老太太依在软垫子上与漾娘聊着些外头闲事,却不见沈念柳念瑶二人,应是在旁的隔间里瞧自己的新衣裳,这次绣衣阁用了心,她想那二人定是十分满意。

    明个宴会难免不出出风头了。

    “宁儿见过祖母。”沈宁微微行礼,她眼眸一弯,嘴角溢出笑意,酒窝藏着柔情,颇为有些腻人娇憨,“院里出了些事,劳累祖母等了许久,宁儿在这赔罪了。”

    老太太微微起身,浑浊的眼眸盯着沈宁瞧了会,文院里是些个什么人,不用想也晓得,都是些个眼皮子短浅的,她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而后:“无碍,院里的事可解决了?若是那些个泼皮闹的你不悦,就找些个牙婆子来。”

    沈宁摇摇头,轻语:“祖母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老太太微微昂首,了句:“你去瞧瞧衣裳罢,念儿那两个丫头早等着了。”

    熟悉略浓郁的檀香沁在鼻间,沈宁浅笑应了声,微微欠了欠身子,而后对着漾娘微微点点头,便朝旁的隔间走去。

    隔间里立了几位女侍,怀里抱了些物件,其余主家的贴身女侍伺候在人身旁,沈念柳念瑶瞧着盒里的簪子低低笑着趣。

    “宁姐姐。”沈念起身朝人行了礼,轻轻柔柔的放下手里的簪子,眉宇间尽是喜爱之情。

    旁的柳念瑶也柔柔弱弱的起身,细语:“表姐,你可算是来了。”

    “表姐,这些个是你的,你快些瞧瞧。”

    立在一侧抱着楠木盒子的女侍上前几步行礼,将怀里的物件一一摆在一旁,瞧着那些个细腻劲,就晓得今个这衣裳簪子类的花了沈家不少银钱。

    瞧着是真想攀上高枝些。

    旁的秋云将衣裳拿起,沈宁细细量了但,淡淡点了点头,抬眸瞧着眼前二人,轻问:“你们可都看好了?”

    “就差姐姐了。”柳念瑶微垂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唇抿出个弧度,“只是瞧着这红略有些重了,不知姐姐担不担的起,怕是不喜了。”

    话落,她与沈念对视一眼,都瞧了彼此眼中压不住的喜气,谁也未想到,绣衣阁下了如此心思,到巧的有些枉顾了女儿家的如花年纪了。

    太过华丽,旁人怕是压不住那股子贵气。

    沈宁眼眸流转暗光,不语只浅笑了声,她不动声色量了几眼旁的细心放好的物件,绣衣阁果是知人心里的意,指尖轻轻抚过红若血嘤的正红,缓缓绕过红玉琉璃的珠子。

    不过两日,这绣衣阁怕是真真下了心血,从衣领到裙摆,处处都彰显着端庄高贵,每一处绣花都带着几分沉稳,偏配的那些个物件皆皆合她的心意。

    比起白亦黑了心的雪,倒不如烈火如初来的招摇。

    沈宁眼眸垂了垂,红艳唇角微微上扬,面颊上溢出酒窝,她嗓音轻柔和甜,清如山间朗朗流水:“劳烦妹妹记挂了,这套琉璃红雁绣花衣裙十分漂亮,我甚是满意,无需改动。”

    柳念瑶嘴角僵了僵,勉强扯出来个笑意:“合表姐的心情便是最好。”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老太太也该歇息了。”

    沈宁挑眉瞧了她一眼,便先起身,笑道:“如此,表妹念妹妹早些休息,明个怕是会费些神了。”

    话落,旁的秋云便拿起物件跟着沈宁朝里屋去。

    留下隔间里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的柳念瑶,她面色阴沉委屈,许是柔弱气息过了,到让人瞧着有几分不忍。

    沈念娇俏讨喜的面上带了抹隐晦笑意,轻轻摆了摆手,身后的女侍上前收拾起她的物件。

    而后她轻笑道:“瑶儿,有时候人还是分高低贵贱与自知之明的,宁姐姐出身高贵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你又何必整日盯着她呢?”

    “之前我许是糊涂了,祖母前两日提点了几句,咱们也委实犯不着与宁姐姐比着。”

    沈念不喜沈宁,自然也不喜柔柔弱弱形若佛柳的柳念瑶,只是平常这人惯会哄人开心,但若不是老太太前些日子敲了她一番,怕现在还被人当傻子呢。

    她是嫉妒沈宁的身份,但更想踩着人走到高位。

    届时是沈姑娘又如何?

    柳念瑶抬眸瞧着沈念,嘴角勾起讽刺:“念儿怕是想差了,表姐可不是随意谁都能踩的,而咱们也是都越不过去她的,除非先她倒下。”

    “时辰不早了,瑶儿先回院了。”

    话尽于此,柳念瑶微微行礼,便带着自己的女侍先行一步离去。

    外头里屋里,沈宁正笑眼盈盈的与老太太道,早些时候漾娘已带着那些个绣娘回了绣衣阁,柳念瑶陪着低语逗趣了几句,便带着自己的女侍先离了福康院。

    “祖母,我要与宁姐姐一同走。”沈念娇俏如稚子,轻轻挽着沈宁的腕,非要与人一同离去。

    老太太眯了眯眼,想起昨个的敲,笑的眼尾皱眉都多了几分,如枯木棍似得手指转了转佛珠,笑骂:“你们这些个皮猴,时辰不早了,快些去吧。”

    “祖母早些歇息,宁儿告退。”

    老太太瞧着人消失,收了嘴角笑意,阖了眼,沉着声道:“林婆子,念儿这丫头还是可教的,比她那个母亲强多了。”

    身后的林婆子倒了杯热茶,道:“那是自然的,怎么也是咱们老太太的亲孙女,又怎么差到哪里去。”

    “明个早些派人去接南哥儿栋哥儿。”老太太轻叹了声音,早些年她陪伴青灯古佛,倒是让府里的夫人慈母多败儿了,如今二房是毁了。

    “老太太放心,三爷早就备好了。”

    福康院门前,沈宁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腕,避开了沈念的亲热之意,她眼眸光色渐深,瞧着好姐妹怕是出不合了。

    她眸子里泛起笑意,嗓音婉转动听:“念妹妹不妨早些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也好艳压群芳。”

    “宁姐姐的是,那明个还望姐姐多多照顾了。”

    夜色深的瞧不见前路,勉强瞅能见沈念旁女侍提着的微弱灯火,长长身影渐行渐远恍如夜雾,不过许是五月天有些不稳,这会竟起了风,吹的青石路边的绿叶红花摇摇欲坠,长廊上方的挂灯晃来晃去,下的映影也忽深忽浅。

    沈宁回到文院里,面容有些疲倦,身子许久未不舒坦,今个有些沉了,但她心里需思量的事多了些,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明个要对着皇后一派,她心里不安的许久。

    老太太现在在府里主事,想来为了把她嫁入东宫也不会让人平白无故惹了她,定是敲了一番沈念,但二房一心攀上高位,又岂会真按照老太太所言。

    明个沈南沈栋怕也会回来,倒时难免不会生事,毕竟在牢里两位哥儿吃了不少苦,也不知是秦昱有意无意竟断了南哥儿的腿。

    如今这二房怕是不会手软了。

    沈宁疲惫的阖了阖眼,总觉得那些个事压在胸口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半响,她微微睁眼瞧着烟色纱幔顶,轻叹了口气。

    不多几日,她也要见到白家人了。

    如果不能清了这些个压在她心头的锁事阴谋。

    她怕也是无法去脱身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天刚刚亮,堪堪合眼的沈宁就被清月叫起,是二房里连带表姑娘的院里早就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都争着抢着在今个茶诗宴上出一出风头。

    沈宁半倚在床边,乌黑的发丝搭在边上,往日艳丽的面颊有些萎靡不振,她眼眸划过丝无奈,柔音道:“清月,我又不是头一次去,何必与那些个人抢。”

    “姑娘,往日你都是一人,或是与念欢姑娘一同,但今个不同往日,这可是你头一次与沈家姑娘一同。”清月搭着那些个胭脂水粉,还不忘催促秋云快些备水。

    旁完秋雨默默递了冷帕子给沈宁,让她家瞧着就没歇息好的姑娘先醒醒神。

    昨个夜风大,今个竟是晴空万里,文院里也热闹了起来,连池里的鱼儿也被惊动,争先恐后的聚在一起。

    早膳是由清月亲自盯着大厨房做的,不多不少量刚刚好,也免得人路上不适,又备了些好食得点心。

    沈宁坐在妆奁前,瞧着镜中有些苍白的面容,饶是如此,眉眼间勾人的媚气仍是绕来绕去,平白添了些病弱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