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秦氏一族,除去在位天家外,血源上有些偏支,但当年宫廷叛乱救驾有功,所属也与比古早以来的天家家制有所不同,这也是当年老天家继位后所立,并秦氏是直属天家所而存在。
沈宁与秦晚交好,原也是早些年猎赝攒下的情分。
后又常常聚在一起闹,便也亲近许多。
比起沈家,秦家自是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一路上所穿过的桥流水假山长廊,皆是出自名家之手,若不是早年沈宁曾在太后宫瞧见过,今个怕也瞧不出秦家的气派。
女侍领着她最后弯弯绕绕要到了个湖边亭,而后微微俯身行礼:“沈姑娘,郡主与晚姑娘在亭中等你。”
沈宁微微皱眉,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望去,周围皆是翠绿的湖水,在细密的阳光下波光粼粼,偶尔几只调皮的虫儿略过,留下一片片涟漪,倒像是一块上好青山料子,平日里最招女儿家欢喜,却极难得。
原前她也就有那么一件,还是太后所赐。
亭子外边有白纱帷幔随着浅风微微飘动,隐约能瞧见里面有几丝人影,却任她也瞧不清都有谁。
旁的沈念柳念瑶与沈宁并肩,不免也有些好奇的瞧着,越过长廊谢,才堪堪踏入亭边,就有一阵翠花玉撞声响起,一阵轻笑飘至而来。
笑着来的人是秦晚,身旁的黄衣杏眼女侍细心的挂起帷幔,沈宁瞧着那曾熟悉的娇嫩俏脸,不免想起些往事,如往常没见着人到也罢了,而现在却瞧着人还好好的俏生生的活着,难免有些鼻酸。
“晚晚。”
她声音多了几分沙哑,面色添了几分白,秦晚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柳眉一皱,瞧着一旁的女侍就问:“怎么回事?谁欺了我的娇客?”
沈宁噗呲一声笑出来,眼尾溢出细碎点点,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柔荑,道:“你怎么还是这般急性子?”
“有你在,谁敢惹了我沈姑娘?”
“不过是风大了些。”
她不行礼,一旁的沈念柳念瑶却要恭恭敬敬的行礼才是,秦晚不喜那些个女子的心思,挨着沈宁的面子随便摆了摆手,轻应了声,而后吩咐:“桃花,你去带着两位姑娘去前院瞧瞧,母亲不是办了花宴,那人多热闹。”
语气娇蛮,丝毫不容置疑,旁的沈念柳念瑶白了脸无措的瞧了眼沈宁,后者弯了弯唇像是没瞧见般,只留下抹红艳背影。
待沈念柳念瑶随着桃花离去,她才微微回头瞧了一眼,那紧握的拳头,是不甘罢,不由得忍不住扬起了抹笑意来。
突的一抹调笑响起:“咱们沈姑娘笑的如此潋滟,到让生十分钟情。”
沈宁抬眸瞧去,靠在亭角的熟悉身影,嘴角一弯笑出声:“不成想咱们林公子也在,倒是女叨扰了。”
“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就不成样子。”
话落,秦晚挽起沈宁臂膀往亭中走去。
沈宁落坐在亭中石椅上,瞧着眼前人,问:“你们两个为何在此?郡主呢?”
“为何要支走我家里那两位妹妹?”
“你那两个妹妹瞧着就让人讨厌,念欢可是与我了的,我平生最烦那些个柔柔弱弱实则满腹阴谋诡计的狐媚子,我爹后院里一大堆,你若是喜欢,我拉出来给你溜溜。”
秦晚冷哼一声,目光在沈宁身上量了一下,起身瞧了瞧,而后神色复杂有些担忧,道:“我前些日子随着祖母回了南边祖地,一回来就听了你与太子的亲事,我母亲与我你闹了许久。”
提及此事,沈宁笑意一僵,微微垂下眼眸。
“咱们都清楚你对秦王的心思,你到底怎么想的?若是你不愿,我便偷偷的带着你去边疆寻寻。”
风携着花香轻轻吹来,沈宁伸手勾起鬓角的发丝挂在耳后,眼眸蕴含了重重悲伤,问:“真假?若是逃去边疆,可就是违抗圣旨。”
“若是去了,被拒了该如何?你也知晓他的心思。”
秦晚微微皱眉,沉思了一刻,拍桌道:“咱们皇城三花怕过谁了?被拒就被拒,大不了我抢了他进你的府。”
“你何时与那些个叽叽歪歪的贵女般了?”
“沈姑娘的名号如何得来,你是忘了?”
旁的林念欢不语,端起茶盏遮住嘴角笑意,微微扭头瞧着外头微微波动的湖水,眼眸泛起尽数是笑意。
沈宁深深吸了口气,眼尾渐红,阖了阖眼不语。
秦晚是了解她的,瞧出了些端倪,直言:“可是你那消失了十年的父亲所逼?”
“我母亲今日本要与我一同等你,我就晓得皇后娘娘怕也关心着此事。”
“我心中知晓你的心意,便自作主张往边疆送了信。”
“你也快些决定,我带你去找他。”
五月底的风轻轻柔柔撩人心扉,这会却一头凉水泼下,沈宁诧异的抬眸瞧着秦晚,张了张嘴,有些不知什么。
心里溢满了不出的感觉,她们一如既往护着她。
只是想想那人瞧着以秦晚张扬口气所写的信,也不知是喜是无奈,不过那清冷厌琐事的性子,亦或者是扔掉秦家的信。
秦晚沉下脸,按住沈宁的肩膀,冷静而又理智的分析道:“你不要怕,如今天家康健,太子明面上瞧着光鲜亮丽,实则储君之位并未定,那些个皇子岂会甘心?皇后的心思我也摸出几分,你现在不能嫁过去,讨不到好的。”
“况且太子的事,我们都清楚,你可能不能犯傻。”
她不似一般女子,常跟在祖母世子身边听那些个朝堂事,不对朝堂局势了如指掌,却也是一知半解,那些个不为人知的腌臜事也多少晓得几分。
尤其还关乎皇家颜面,且是天家密事,随便一句便是滔天大祸株连九族的大罪,这些缘由,她也过,或更直白些,前世也曾劝她清醒些,只是那时的沈宁像是着了魔。
沈宁自是知晓秦晚的好,这掰开揉碎的,抛开自身安危要带她去。
所谓趋利避害,可不是妄言,她十分清楚。
前世她该多着魔,多傻,才能害的这些人。
轻柔的帷幔飘飘然然,鸟儿叽叽喳喳叫唤着,旁的林念欢放下手中茶盏,敛了敛腰间的匕首,而后望着沈宁,笑道:“你别逗她了,憋笑有些疼了,再下去,咱们皇城三花该上断头台了。”
秦晚一愣,阴着脸揪起沈宁细滑面颊,道:“念欢是何意?”
沈宁轻轻抚开面颊上的玉手反握,蕴着细细水光的眼眸微微弯起,她红唇轻启,道:“晚晚,多谢你,总是这般为我想着,也不枉我当年与你架的日子,但……”
话还未完,秦晚就抽出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摆,道:“我们那些年出来的情意,岂会是假的?”
“若是不交代清楚,我可把你送到我母亲哪了。”
在去前院花宴的路上,沈宁心里装了事,总归有些沉闷不已,直到秦晚提起心中烦事。
“你们二人还与我道道,我家那个郡王哥哥可还记得?今个他不是要相看那些个贵女,可帮我盯紧点了,如白家季家苏家张家林家那些,一个都不能要,我爹后院里的那些狐媚子已经够扰人了。”
沈宁有些好笑:“若是人家情投意合,咱也不能棒鸳鸯,届时讨不到好,反而苦的是你。”
林念欢敲了敲秦晚的发髻,无奈道:“我倒是觉得无需担忧,郡王瞧着不是那般有眼无珠贪恋美色之人。”
秦晚撇撇嘴,冷哼:“我到不是怕他贪恋美色,咱们皇城三姝可是国色天香,就怕被那些个没脸的缠上。”
“我惯瞧不上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阴谋,也不爱文绉绉的算计,如这回哥哥订了亲,那过些日子便是我相看人家了。”
沈宁抬眸瞧了眼林念欢,她弯了弯嘴角,面颊露出两弯酒窝,压下心头的苦涩,轻言:“若不愿参与这种场合,你倒不如先瞧瞧看那些个未定亲娶妻的公子。”
“合你的心意,比什么都强。”
只要不步了前尘,寒门高门又如何?
前世她身旁的人,无一是好下场。
林念欢瞧了眼泛着苦涩的沈宁未言语,只是轻轻握了我她的手腕,而后才言:“晚晚,我倒觉得宁儿言之有理。”
秦晚皱眉,轻叹声:“我放在心上了,总不能听我母亲嫁到皇后一派。”
沈宁垂下眸子,前世,秦晚嫁给了南洋郡主娘家表妹长子,不过一年就香消玉殒,因此秦世子恨极了南洋郡主连带皇后一派。
而她始终不知人为何会消散,明明那般好。
前院花园里花团锦簇,花香四溢,蝶飞乱舞,许多当家主母聚在廊亭里闲聊趣事,那些个贵女三三两两聚也在一处,女侍来来回回取着糕点热茶,余下那些立在一旁默默伺候。
沈宁与秦晚林念欢相携漫步而来,像是三颗极其耀眼明亮的宝珠,不知挡在了多少贵女前头。
皆各有千秋,是一方美人,眉眼如画尽不相同。
一来便遮了多少风华,沈念柳念瑶刚与几位贵女谈上话语,原本握着茶盏笑的开颜的嘴角僵在面上,瞧着眼前景象,不禁齐齐垂下了眼眸假意未瞧见。
偏握着茶盏的指尖泛白,细看还能瞧出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