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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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宾女眷间隔了条长廊,中间特意摆了几折黄丝绣花纱幔,沈宁与秦晚林念欢坐在树荫阴凉处细细闲聊着趣事,许是纱幔后的眸光太过凉意又或是探究。

    沈宁秀眉微微凝起,抬眸望了过去,模糊瞧见了个熟悉的人影,心中猛的一沉,没人比她更清楚纱幔后的人是谁。

    前世五年里,她被秦庭用这种夹杂着凉凉厌恶的目光瞧了许多日子。

    沈宁握着帕子的手愈发的用力,她一时没能收住力道,那略尖锐的指尖在皙白泛粉的手心留下了条条丝丝醒目的红印。

    平日里秦庭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手里习惯性摸着腰间的玉吊坠。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沈宁却知道那块玉是秦庭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留下的,听闻那人极其爱玉,有得一手好雕工,只可惜最终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她知道,其实秦庭并未爱过那些个倌幕僚。

    最多只是那爱玉之人的替身罢了。

    五月天里,沈宁竟有些俱冷。

    她目光呆了一瞬,眼前落下一层阴影,林念欢拿着把画着青山绿水的折扇遮挡了树荫下细碎的目光,旁的秦晚微微皱眉,瞧了眼纱幔后探究的目光,眼眸里划过丝厌烦。

    她拉过沈宁略冰冷的腕,柔声道:“宁儿,咱们去那边亭子里歇歇,在这站了许久,有些发酸了。”

    “好。”

    沈宁应了一声,压了压心头的不舒服,有时她也分不清是恨是怨,亦或者是怕。

    落坐在亭子之中,沈宁望着那些个花团锦簇的娇花散着今年命,来年定更美上几分,她一双纤纤玉手握上温热的白瓷茶盏,敛了敛眼眸中的波澜,勾唇淡笑。

    还需担忧什么?

    她前世已如花般凋谢,如今是重来一次。

    而她也绝不可能在与东宫有任何纠缠,更不会与秦庭有何牵连。

    秦晚轻柔开口:“我瞧过两日咱们便可去狩猎了。”

    “猎?你出的了这秦府吗?”林念欢合上手中折扇,摇了摇手里茶盏的茶,而后她抬眸瞧着沈宁,压低嗓音问:“你可有修信问问秦王他何时来求娶?”

    沈宁呆了几分,微微垂眸,勾笑道:“怕是要他忙完了才是。”

    虽不知边疆有何要事,但瞧着怕是不。

    旁的秦晚敲了敲石桌面,道:“好了,此事不适在此问,不过若是他应了,必不会让宁儿苦等,只是我瞧那太子今日也来了,可真真让人厌烦不已。”

    而后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冲沈宁略调皮的眨了眨眼,眼眸轻轻往后瞧去,缓缓起身行礼:“母亲安好。”

    南洋郡主不知何时来此,笑吟吟的瞧着她们,摆了摆手,阻了沈宁林念欢的礼节,而后亲热的上前拉住沈宁的细腕道:“原来宁丫头在此,可叫我好找,就怕家里这个皮猴带着你瞎闹。”

    沈宁不着痕迹抽出腕,轻轻揉了揉眉间,轻言细语的解释:“我许是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本想寻寻我家那两个妹妹,谁知走了几步便有些不适了,晚晚便带我来此歇息片刻,到让郡主好找了,宁儿在此赔罪。”

    旁的秦晚悄悄对着沈宁眨眨眼,果然是聪明的。

    “好孩子,无碍的。”南洋郡主眼眸划过丝了然,但同时心中也多了几分疑虑,偏面上丝毫不显。

    不过,沈宁的嫡女气度倒是不错,果然是太后教出来的人,瞧着与那些个传言也尽是不同。

    听闻沈家三姝时,还惊讶了几分,如今瞧起来未能成沈家当家做主的,饶是嫡女又如何,那些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家,又怎称得上三姝中的一姝。

    不过就算如此,今个她办的宴里不乏青年才俊高门皇族,若是那些个上不得台面不眼的姑娘惹出什么乱子,又万一冲撞了男客,就不好了。

    南洋郡主微微侧首对着身旁女侍道:“多叫些嬷嬷女侍去寻寻人,多找几处,瞧瞧沈二姑娘与那柳姑娘在何处,若是发现了,即刻来禀。”

    花园里花香满溢,草木皆朝阳绿然,一眼望去竟会让人静心不少,沈宁淡笑不语,她自然是知晓柳念瑶此时在何处。

    她勾起鬓角发丝挂在而后,眼眸里尽是安然,嘴角始终带着温婉贤淑的笑意,旁的林念欢默默喝茶,熟悉她的都瞧得出她有些腻味厌烦了。

    还未等女侍嬷嬷来报,就见一个穿着青衣衣裳的女侍慌慌张张跑来,见了沈宁,顾不上在场有谁,就连忙行礼,只言:“大…大姑娘,姑娘她方才失足掉入后头的池子里,被…被曜王救了。”

    来人是柳念瑶身旁的女侍,名海棠,此刻身上体面又新式的衣裳上满是池边的泥土与水渍,满眼惊慌尽是泪痕。

    沈宁不动声色量了几眼,自然瞧见海棠脸上几分不显得红痕,心中了然,眼眸却尽是慌乱,面颊白如冬雪,她与南洋郡主对视一眼,一行人就连忙往后头的池子去。

    她们到时,湖面平静了仿佛未有人来过,沈宁身一软,眼泪随着划过面颊,而后握着秦晚的手,道:“晚晚。”

    这样的事,自然也惊动了不少人,连同引来了女眷与男客,正各怀心思的瞧着眼前这一幕。

    南洋郡主沉下脸,正巧她派出的女侍面色暗藏着怒火而回,倾身在人耳边细语了几句,而后她扭头瞧着海棠厉声问:“你可清楚你家姑娘如何掉入水里?此时人在何处?”

    海棠哪见过这些个场面,更别认得这些个贵人。

    她哽咽了好一会儿没出半个字,平静了几分才开口道:“姑娘…姑娘她本是想采束池边花草,我便弯身去寻,还未碰花枝,就听见姑娘啊一声掉入池中,我着急呼救,来了位一袭红袍锦衣的公子,他身旁的厮拦住了我道他家王爷是曜王,定会救了我家姑娘。”

    南洋郡主面色缓和了分,沈宁瞧了眼秦晚林念欢一眼,后者点头,心中皆了然是何情况。

    不过,如此一来,沈宁心中底倒是稳了。

    前院里的厮跑来,行完礼就道:“郡主,曜王他先行离席。”

    他面色为难了几分,而后又道:“曜王还带走了为女眷。”

    此言一出,在场的女眷男客俱俱清咳几声,不约而同缓缓退离了池旁,贵女自然瞧不上一个孤女,只是那些个瞧见柳念瑶柔弱模样的男客,却不舍了几分。

    而皇城大街巷都知曜王平日里爱美人,平日里也干了大大不少荒唐事,饶是天子都气的不行,手里染指过的女子不下其数,后宅的妾更是二十几个。

    沈宁顺着秦晚的力道起身,微挑眼角挂着泪水,面颊白如无色,而后她微微行礼,轻轻柔柔的开口:“郡主,宁儿代妹妹赔罪,但还望郡主帮忙寻寻家中嫡妹。”

    “另外还请郡主让宁儿前去拦下曜王的马车,毕竟女儿家的名声极其重要。”

    南洋郡主安抚的拍了拍沈宁的柔荑,道:“你无需惊慌,我现在就派人截下曜王的马车寻回宁儿妹妹。”

    话落,她又招了名女侍来,“去寻寻沈二姑娘,若是发现了,就带去晚儿院子里。”

    如今出了一个柳念瑶,万万不能在出个沈念。

    南洋郡主轻轻淡淡的瞧了眼身旁的嬷嬷,而后人微微俯身行礼,便带着几个厮女侍离去,怕是去追曜王的马车了。

    池边暖风熏得游人醉,花香溢满了秦府,池子旁的女侍婆子细心的请走了零零散散看戏的女眷与男客。

    沈宁瞧了一样平静的湖面,微微垂下眼眸,细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层细密阴影,上了口脂的嫣红唇瓣轻轻抿着,而后叫了清月回去通报老太太。

    前世她替柳念瑶捂下了此事,并未闹的如此之大。

    那些个女眷男客无人知晓这片湖里发生何事。

    沈宁随着去了秦晚的院子,南洋郡主柔声安慰了她几句,便去了花园稳住那些个女眷男客,毕竟着茶花宴也是秦府办的,且是以她之名而办。

    沈宁垂眸坐在一处沉默不语,上了胭脂面颊仍苍白的吓人,她紧紧握着帕子,愈发红艳的衣裳趁的人有些飘零,周身气息没入了几分沉闷。

    秦晚与林念欢对视一眼,而后她倒了杯热茶递给沈宁,点了些安神香,斟酌着开口道:“宁儿,你莫慌,曜王虽荒唐无度,但鲜少碰官家女子。”

    “恐怕今个他也是不知你那位表妹的身份,若是知晓定不会招了沈家,平日里他最不爱与在朝为官者牵连。”

    “他不似面上那般没轻没重,你且安心便是。”

    沈宁抬眸瞧了眼,勉强扯了扯嘴角,轻抿了一口热茶,而后细语:“晚晚,我无碍的。”

    她只是在想沈千为何要搭上曜王,又为何对柳念瑶如此刮目相看,就连老太太也未曾阻止过。

    偏偏这些她又不能同秦晚林念欢。

    不多时,南洋郡主身旁的嬷嬷便带着略不解迷茫的沈念来了秦晚的院子里,她一瞧见沈宁就急急慌慌上前行了礼,胆般叫道:“宁姐姐。”

    沈宁安慰的拍了拍挽着她腕的手,微微侧首在人耳边低语了几句,瞧了眼人眸子里震惊慌张,而后起身同嬷嬷道谢:“劳烦嬷嬷了,只是可有拦下曜王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

    终于回复更新啦,我也终于不发烧了。

    天气变冷,大家都要照顾好自己!

    千万不要感冒发烧了。

    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