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旁的许婉虽想跟上去瞧瞧看,但恐惧占据内心,她与柳念瑶虽达成合作,却为实施,此刻瞧着沈千的面色她就怕,只能跟在老太太身后进了里屋。
更别提早就不闻窗外事的蒋馨,她只淡淡瞧了眼立在柴房门口娇俏勾人的姑娘一眼,而后清浅一笑。
便就进了里屋。
而秋云越过人群同清月走到自己姑娘身旁,心里唏嘘瞧着这些个事儿,便忍不住心疼起沈宁来,明明只是孩童,并未做错任何事,却被无辜牵扯这么多年。
沈宁抬眸瞧着她们,而后只微微一笑,便抬步跟了上去,旁的清月秋云自然也是赶忙跟了上去。
她从头到尾辛辛苦苦一天一夜。
可不是单单为了这么个心里早有数的答案。
她今日要借沈千的手弄清楚一些事来。
从始至终沈家都是白潇月手中报复她母亲的棋子。
而背后之人,却是安排了她前世五年的人。
她想看看瞧瞧究竟是谁。
沈宁越过长廊青石路,一路上血迹斑斑,可见柳念瑶是被沈千拖行了一路,这个男人是真得狠极了。
遇见的那些个女侍婆子也各个面上带着恐惧害怕。
血迹蔓延至萧院。
也不知是何时沈千吩咐人将萧院如铁桶般包围了起来,那些个将士个个面色冰冷,沈宁只先寻了人进去通报一声,她待进去才行。
到如今她才知晓,为何沈千会成为威武大将军。
这个人冷若冰霜,却是一心爱国,护着在乎的人。
但那些不在乎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与他毫无干系。
宛如前世的她与早已消散的母亲。
沈千冲进萧院里的时候,白潇月正想着如何向外头递给消息,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扔过来的东西砸到,待她看清楚是谁,反倒冷静了下来,静静地的与沈千对视不语,而院子里的暗卫女侍婆子厮更是跪了一地。
将士明晃晃的大刀压在人的脖间。
使得人连动都不敢动半分。
毕竟都知刀剑不长眼。
守在外头的将士进了里屋未瞧半眼,只垂下头行李禀告:“将军,您府上的大姑娘求见。”
沈千此刻身上冒着血气,他皱眉点了点头。
将士便应了声,就转离开。
沈宁踏进萧院里头,眼眸轻轻划过地上跪着的那些人,终是一败涂地了呢,她勾唇一笑进了里屋,而秋云清月则是面无表情守在了里屋门口。
里屋里如前两日她来的那般,淡雅高贵,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白潇月,沈千立在屋里中间,白潇月静静地不语望着他,二人脚下是已经昏迷过去瞧不出本来面容的柳念瑶,瞧着委实可怜至极了。
她轻轻俯身行礼:“父亲,姨母安好。”
一袭淡雅衣裳瞧着人俏生生的极其好看。
白潇月目光移她的身上,本沉稳淡定的面容有一瞬间的龟裂,她猛然起身,眼前的少女面容逐渐与记忆力那个让她恨到夜不能寐语的女子重叠。
沈千不语,却轻轻隔开了白潇月的目光。
使得白潇月一愣,而后笑道:“我也不同你在这浪费时间了,想来这个不中用的已是不该的该的都了吧,既然你都知道了,便杀了我吧。”
“但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会一直恨你。”
她的眼眸瞧着昏迷里柳念瑶仿佛是个该死的般。
沈宁微微皱眉,不免有些唏嘘,柳念瑶也是被白潇月所编织的美梦里变成了这番模样,亦或者可以早在白潇月疯子式的压迫中,早就失了自己是个人的想法。
沈千沉默不语,抽出腰身的配剑就要如了白潇月所言了结了她,却被一生白如玉般的柔荑拉着,他不解疑惑的望过去,难道她不想为母报仇?
而沈宁却未瞧沈千半分,她跨过柳念瑶,站在白潇月面前定定的瞧着她,嘴角微微一晚,面颊上露出巧巧的酒窝,而后柔声细语:“姨母,求死不急,宁儿还有些地方不清楚,还望姨母解惑才是。”
白潇月皱眉瞧着眼前明艳少女,她筹谋算计了十几年,竟在顷刻间败在这个不经人事从被太后娇养的少女身上,多也有些不解。
她轻笑道:“哦?不知宁儿有何不明白之处?”
沈宁抿唇笑了笑,道:“宁儿自母亲离世后,就在太后跟前安安稳稳长到如今,可父亲一回来,便要将宁儿嫁入东宫,想来也是姨母的手笔吧?”
“在明知秦庭是个有断袖之癖的太子情况下。”
“不知姨母,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你想套我话?问出背后之人?”白潇月好笑的瞧着沈宁,败了是她败了,但不代表她需告知全部,不过她瞧了瞧外头的日头,“若是宁儿想知晓,倒不如晚上再来问问姨母。”
“当然是姨母还活着的情况下来。”
旁的沈千早在沈宁开口话时,便知晓了这个他看不透的女儿的意思,他合上剑,默不作声的立在一旁。
此时,被关在沈千院子里头的四个高僧。
已被守在外头的将士清理干净。
所谓结果,沈千心知肚明。
问他恨吗?
他现在更恨得是自己,那个如同江南春水般温暖的女子就那么被她在时光的消磨殆尽成了一把黄土。
而他与她的女儿,也与他像是陌路人。
简直是既可笑又可悲。
沈宁微微皱眉,瞧着白潇月心里头隐隐不安,电闪雷鸣间,她似乎忘记了什么,是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许久,随着时辰越过越快,外头天色也渐渐换了副夜色,沈宁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直到响起她天家赐婚秦昱之后,去宫里头间太后所瞧见的,她面色苍白猛然起身,而后望着白潇月道:“难不成,你背后的人在宫里,你们是想要行刺天家夺位?”
她话音刚落,白潇月就低低沉沉的笑出声,好像似黑夜里蛰伏已久的怪物,随时准备吞噬一起光明。
而昏昏沉沉的柳念瑶也醒过来,一瞧见上位的白潇月就哭出声:“母亲,救救瑶儿。”
她攀上白潇月的腿,人微微低头瞧着她,眼眸里划过厌恶,脑海里想起某个被她扔到野狗堆里的人,那个人生的干干净净,瞧见她会脸红,会结巴,会躲开。
柳念瑶与他虽是像极了,但她仍恶心至极。
白潇月毫不犹豫踢开柳念瑶,嗓音里夹杂着嫌弃二字:“原本我以为你有些用,如今瞧着,你根本如你亲生父亲一般无用,让人平白恶心的慌。”
柳念瑶不可置信的瞧着白潇月,明明自己都那么听话了,为什么她还如此嫌弃自己?为什么?她不懂。
她疯狂的摇头:“母亲,你…你别生气会不会?是瑶儿不好,你我骂我都行,实在不行你就要向以前那般拿鞭子抽我,瑶儿不怕痛的。”
她仿佛陷入了某种地镜,不断反复的言语着。
沈宁微微别过头去,一场长达十八年的阴谋。
竟夹杂了这么多难以言喻的东西。
她寒着嗓音开口:“白潇月,是皇后还是长公主?”
她换亲后,只有常年敌对的长公主皇后莫名聚到了一起,开始她还嗤笑,宫里头没有长久敌人也没长久的朋友,如今想想,根本就是因为计划有变才急切去商量对策的罢,而白潇月悠哉悠哉等着夜晚,除非……
沈宁不敢继续想了。
已经超出她所能控制的了。
白潇月却依旧笑的温婉矜持,宛如淡雅花儿,仿佛等待她的不是死刑,而是要去参加宴会般。
旁的沈千心早已沉下去了,这个女人竟将整个沈家都算计了进去,他上前几步踢开胡言乱语的柳念瑶,揪住白潇月的领子,狠狠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冷声道:“是谁?”
白潇月笑的讽刺,这个男人是真的狠心呐。
他实在是分的太清楚了。
而沈宁紧咬着下唇,她艰难出声:“父亲,派人通知去秦/王府找秦/王,你也立刻去宫里头护驾,若是晚了半分,后果不堪设想,沈家将万劫不复。”
沈千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去,而后里屋里头的人都听到了求饶以及刀剑划过脖子的声响,跪在白潇月里屋外头的那些人无一生还,而柳念瑶的心腹也早被压起丧在沈家宅子里头。
沈宁微微侧首瞧着溢进来的光线。
明个的乱葬岗,又要多出许多可怜可悲的人儿了。
她轻声唤道:“秋云清月,将屋里的人绑了罢。”
刚沈千眼眸含着无尽利刃,满身寒气的走出来,只轻轻摆了摆手,将士便沉默着冰冷着划破了那些个纤细的脖颈,而后带着一多半的将士跨步离去。
守在里屋门口的清月与秋云早已被满院的血河竟了眼,秋云倒是没清月那般惊吓,早在宫里,她就不知见了多少,唯独这次场面比较大,血流成河,蔓延开来铺满了院子,桥下的流水也沾染了,而那些留下来看守院子的将士有序不乱的将尸体收拾好。
秋云拉了拉清月的袖口,去找了些粗麻绳子来。
便转身进了屋里,将柳念瑶白潇月绑在椅子上。
秋云瞧了片刻,看了眼紧绷着脸不语的沈宁。
而后她从怀里掏出个棕色的瓷瓶,倒出了两粒米子半大的黑色药丸,以宫里常用的手法喂到了柳念瑶白潇月口中,便又将剩余的药放在腰间。
旁的清月抬眸,压低声音问:“秋云,你喂的什么?”
“穿肠毒药。”
秋云静静地答出,清月微微挑眉,便闭口不言。
两个字:活该。
八个字:该死,且皆死不足惜。
阳光稀稀疏疏透过里屋的门帘了进来,照在沈宁身上,仿佛是渡了层光芒,她睫毛细细密密一层阴影来,面颊淡白如雪,鼻翘而挺立着,红唇微微泛着恰到好处的惨白,身上的衣裙又那般的淡雅出尘,乍一看像是坠入凡间的九天仙子,又如同远青黛山般好看。
而沈宁始终沉默着,始终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知过了多久,沈千手底下的将士慌慌张张冲了进来,沈宁认得他,刚还是这位来向沈千通报的,他勉强喘了喘气:“大姑娘,秦…秦/王他昨个夜里就被派去边疆对抗夷族了,连夜启程,将军未上早朝才未能知道。”
面颊红肿被绑一旁的白潇月眼眸动了动,随即又低下了头,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一切的秋云微微皱眉,眼尖的瞧见将士手里头的暗器,顾不上多少,她便拎气一旁的花瓶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