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短暂的爱了一下

A+A-

    裴惜惜警戒立马拉到最高,马屁不要钱似的往外扔,“没有这件事我也会来见师父啦。我生来无父无母,师父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就是师父,没有师父就没有我,没有师父我就没有家。师父,你不能怀疑我真诚的心,不然我会痛不欲生”

    颜今歌被裴惜惜得不甚自在,他打断道:“行了,我信了,你留着你真诚的心快活吧。”

    裴惜惜抱着颜今歌的腿,仰头,笑容灿烂,“师父,你最好了。”

    颜今歌俯身,见裴惜惜脸肉嘟嘟的,眼圆溜溜的,跟金童似的,可可爱爱,只无奈地用虚点点裴惜惜,叹声道:“你啊。”

    裴惜惜的幼崽模样可可爱爱,他舍不得下揍,他的幼崽模样不可爱吗?为什么裴惜惜揍起来毫不软?

    “起来吧。”颜今歌腿一动,从裴惜惜怀里脱身而出。

    裴惜惜假模假样的在地上滚了一圈,躺倒在地,“啊”地一声,道:“师父,我摔倒了,要师父抱一个才能起来。”

    颜今歌被裴惜惜彻底逗乐,连之前伪装的怒气都维持不住,他俯身将裴惜惜从地上扶起,笑道:“鬼灵精怪。行,你回去心些,我让明煦派大乘去助你们。”

    “好的师父,多派几个保底。”裴惜惜顺着颜今歌的力道起身,盘腿坐在地上,又道,“师父,你安心待在无霜峰,别下山哦。”

    “知道,我心底有数。”

    裴惜惜闻言,欲言又止。

    您心底根本没数。

    您要是有数,无论如何,都不会下山。

    “师父,您一大把年纪,别让我担心啦,千万千万别下山哈。”裴惜惜经过喊病美人老人家的洗礼,瞧颜今歌也是一名老人家。

    她已经学会透过皮囊看本质了。

    “没大没。”颜今歌轻拍下裴惜惜的额头,“我还用得着你担心?”

    “还有,我得纠正一句,我的年纪,相较我的境界,还很年轻,再我一把年纪,我打你哦。”颜今歌作势生气。

    裴惜惜懂。

    就跟女人一辈子都只有十八岁一样,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是是是,今歌弟弟。”裴惜惜故意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快速溜走。

    颜今歌听到那句今歌弟弟,先是一笑,随即笑骂道:“兔崽子,翻了天了。”

    颜今歌的笑骂裴惜惜自然不知道,她皮一下就跑,贼刺激。

    等她睁眼,山洞内山姑、大金和大古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裴惜惜比了个兔子势,道:“搞定。”

    比完后,她望着圆溜溜的空心的大兔眼,沉默。

    她默默地缩回。

    大金跟着比比兔子姿势,一拍巴掌,道:“这个妙啊,以后就用这个势当做搞定的暗号。”

    着,大拇指扣住中指,其他指直举。

    裴惜惜:“”

    “可以。”山姑应了大金一句,偏头望向裴惜惜,问,“你联系的是谁?有派谁来?”

    裴惜惜道:“联系的是掌教,怕你们等得急,掌教会派大乘长老过来策应,我就先回来了。”

    “大善。”山姑面上露出笑意,道,“纵然宗门将另派人来,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大古,你和云袅继续研究阵法,大金,跟我走。”

    四人又兵分两路,裴惜惜跟在大古身边,大古在山洞内走了走,站到某处停下仿若发呆,又取出玉简映在额心,之后前往下个地方,继续。

    裴惜惜学过阵法,知道大古在推测阵基。

    按理,遇见一个陌生阵法,要先一点点的摸寻阵基,再根据阵基来画阵图,最后再推破阵之法。

    而摸寻阵基,就得废上不少功夫。

    但大古明显不是,他还没有一点点摸索阵基,而是根据几个阵基计算出阵基之间的联系与规律,并根据这个规律来寻找其他阵基。

    他的心算能力,和阵法造诣很高。

    见过顶尖阵师是什么样的,裴惜惜第一时间将阵修从自己未来要走的道里抹去。

    她阵法天赋与大古比,应该很一般,她就不去撞南墙了。

    见大古沉浸在破阵中,裴惜惜打起全部精神,来替他望风,见有人来就撑结界,人走就撤开休息,跟声控灯似的。

    大古无意间瞥见,觉得这幼崽挺好玩的,一惊一乍,像只警惕爱炸毛的动物。

    他没提醒裴惜惜,他张开了结界,便算她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出意外。

    幼崽努力在旁护卫,为团队出力,便算是在做无用功,也可可爱爱,这便随她去,就当是在玩儿。

    大古也就分心这么一瞬,之后加快计算。

    到了晚上,管事敲锣,提醒还在挖矿的矿工上交挖矿工具。

    大古记下数据,才不紧不慢地带着裴惜惜回到矿洞,与山姑他们汇合。

    山姑问大古,“破阵还需几天?”

    大古比了比个十。

    山姑点头,道:“交挖矿工具。”

    见山姑一行人只交挖矿工具,没交灵石,管事的嗤笑,“贱人就是事多,连认命都不懂。无妨,现在你们还有力气抗争,等清清静静饿几天,就知道好歹了。”

    这是将他们当做不愿接受事实,消极应对的人了。

    裴惜惜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等回到山洞,山姑设下结界,面色冷肃道:“水临府,不止一两个魔族。我用罗盘测了,最近一年内,这灵气矿里的魔气不止三股。”

    大古望向大金,大金点头。

    大古道:“这样,不能轻举妄动。”

    他偏头望向裴惜惜,道:“要不要让云袅再联系宗门?”

    裴惜惜眨眨眼,道:“我跟掌教,水临郡是个魔族窝,不止一个魔族。”

    大金瞧向裴惜惜,乐道:“你倒是会。”

    这样也好,一步到位。

    裴惜惜挨着山姑坐下,腼腆笑道:“我之前想着,夸大些,更稳妥。”

    山姑揉揉她的头,笑道:“做得不错。这儿灵气充裕,你打坐休息吧。”

    “好。”裴惜惜丛从善如流,盘腿打坐。

    山姑在她附近设下结界,免得她受外界打扰。

    之后九天,日子都与这日差不多,山姑和大金外出,裴惜惜和大古算阵。为了避免异常,期间他们也挖了灵石换了两次饭菜。

    这日回来,山姑问大古:“阵法看完了?”

    大古点头,递给山姑一块玉简,道:“这是阵图。”

    山姑没接,问:“破阵呢?随时可以破阵吗?”

    大古摇头,道:“外边这个封匿阵,破阵有些麻烦,阵法内又镶嵌有阵法,破了一处阵基,又会形成新的阵法,需要先设阵拦住阵法变化,再破掉其中一处关键阵基。破掉这个关键阵基,其出口也不在关键阵基附近,而在另一处地方,总之很麻烦。”

    山姑催道:“直接解决方法吧。”

    大金笑道:“山姑别那么性急,大古话速度一快,舌头就打结,听不懂了。”

    大古横了大金一眼,继续一字一字,咬字清晰,“我的破阵方法是,以阵破阵。”

    他分发给山姑和大金一人一个储物袋,道:“山姑,你设引阵,大金,你设爆破阵,我来设隔离阵。爆破阵和引阵图案就在我交给你俩的储物袋内,你俩按着玉简在指定位置设阵。”

    裴惜惜凑过去,问:“那我呢,我是不是去交挖矿工具?”

    山姑阻止她,“不用,今天不交。”

    “诶?”裴惜惜奇怪,“不交会不会被人找过来?那岂不是不利于我们行动?”

    山姑摸摸她的头,没直接答,反而另一事,“我们来的那天,也有其他散修进来,那散修里,有一人特别嘴甜会讨好人,矿脉里的老人看他讨喜份上,告诫他道,晚上一定要上交挖矿工具,哪怕灵石没达标,也要上交。若不上交挖矿工具,会发生特别可怕的事。”

    裴惜惜凑过来,托着下巴问:“是什么可怕的事?这就是之前,您要我们上交挖矿工具的原因?”

    “是。”山姑颔首,继续之前的故事,“那散修追问是什么可怕的事,那老矿工却不出来,只道,不交还工具,次日再也见不到人。”

    “是死了?”裴惜惜猜道。

    “我猜也是。”山姑肯定地点头,“不交还矿藏工具,会被藏在矿脉里的魔族吃掉。”

    “是与不是,等晚上便知道了。”

    裴惜惜这才明白,为什么山姑选择今晚不上交挖矿工具,原来是为了钓鱼。

    她问:“不会打草惊蛇?万一惊动林家林钧岩,咱们对付不了怎么办?”

    “无妨,大乘道君日行数万里,不出意外,他们此时已经到了水临郡。”山姑开口道。

    若打草惊蛇,干脆干他一波大的。

    裴惜惜也心生期待。

    她还没见过魔族呢,不知魔族和修真界的种族,有什么区别。

    裴惜惜靠着山姑,等待晚上到来。

    他们这一行以山姑为首,山姑掌握的信息明显比裴惜惜多,裴惜惜只有听令的份。虽然什么都不管,只要听令很好,但有时候不知道信息,也赶到很慌张。

    因为无知,而恐慌。

    裴惜惜不禁感慨,果然信息很重要。

    信息差,有时候更是能起到关键作用。

    难怪宗门会在外设暗桩。

    夜深人静,一抹红色的雾气在空中飘动,然灵矿内,那些矿工犹如看不到一般,任那团红雾穿过自己。

    而被那层红雾穿过的人,在彩雾离开后,面色徒然差上几分。

    它一路飘荡着,往矿洞而去。

    这时,山姑忽而抬眸望向洞外,对大古和大金道:“来了。”

    那团红雾没有收敛气息,大摇大摆的,犹如巡逻自己的地盘,毫不收敛。

    大金和大古悄咪咪地靠近矿洞口,仿若随意地靠着山壁坐着,山姑还是之前那个姿势,靠坐在山壁上。

    裴惜惜挨着山姑,放轻呼吸,跟着望着洞口。

    不过很快,她意识到这样不太正常,又收回视线,望天望地,偶尔望望洞口。

    在四人警惕中,那团红雾飘进山洞。

    它刚进来,大古起阵,封住矿洞,大金一挥,火红色的火苗似绳索缠上红雾。

    红雾蓦地膨胀,将火苗凝成的绳索崩碎,它从空中落地,化作一个头生红色双角、红发红眸、身高两米的红魔,他眼大如牛,鼻孔高耸,上唇外翻,露出一对森寒獠牙,凶悍又野蛮。

    他身覆红色铠甲,看着像是节肢动物外骨骼,脚肌肉鼓鼓,类人,不过指甲尖尖,似野兽一样能自由收缩爪尖。

    一看,就与人类外观不尽相同,勉强称得上类人生物。

    他受到攻击,仰天狂吼,扑向大金。

    大金掐诀,一只由火凝成的火凤从他指尖飞出,火凤遍体通红,似浴火而出,浑身半透明而瑰丽。

    它悍不畏死地迎上红色魔族,双翅扇出,火光照亮整个山洞。

    大古掌心一挥,阵盘落到红发魔族身侧,只见道道彩光闪过,本来目标明确的红魔眼底闪过茫然,他伸出臂挥挥,爪尖似银色钢炼凝成,在空中划过道道寒光,以及破空之声。

    足见魔族爪尖之利。

    山姑趁给裴惜惜上课,“高等魔族有七族,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这是高等魔族里的赤魔族。”

    “不同于普通黑魔,高等魔族会思考,有智慧,对普通黑魔有绝对支配之力。”

    裴惜惜点头,就跟蚁后和工蚁一样。

    她好奇地问,“若是两个高等魔族相遇,他俩想要打架,跟在他们后边的黑魔,听谁的?”

    “谁强听谁的。”山姑开口,“他们魔族,因这个又衍生出一种游戏——军行旗。这个游戏规则是,百名黑魔居中,两旗杆俱两侧君位,两魔同时操纵黑魔,谁能操纵黑魔夺取对方军旗,谁便赢了。”

    “不过,高等魔族打架,一般不会派黑魔。无用,且碍事。”

    裴惜惜眨眨眼,问:“这般来,魔族是不是也有属于自己的文明。”

    山姑为裴惜惜的敏锐而感到满意,她道:“是,只要生灵开智,便会有自己文明。但魔族,便算开智,也只会掠夺。他们不知餍足,只有贪婪,纵有文明,也没法交流。”

    裴惜惜听明白了,魔族这特性,与修真界应是不死不休,除非将他们全部剿灭。不然便算彻底打伏,也要担心以后修真文明衰落,魔族卷来重来,反侵占太元界。

    她问:“这只红魔,修为是多少?”

    “化神。”红谷答道。

    她眸光幽深,眼底闪过痛意,“半年前,它应该只元婴。”

    刚从魔渊溜出来。

    但仅仅半年,这魔便已进阶化神,也不知吃了多少修士与凡人。

    根据这红魔身上魔气,山姑认了出来,这红魔便是水临郡外灭村凶,此时被林家养在灵石矿内。

    若是这次她们没有发现,这红魔出现在世人面前,便是林家人了?

    听到是化神,裴惜惜紧张地盯着场上。

    红谷再次上课,“低阶修士最好不要直视高阶修士的比试。金丹以上,比斗间会将自己对道的感悟融于法宝与招式间,低阶修士直视高阶修士,只会受对方道蕴影响。若两者走截然相反的道,低阶修士被对方道蕴碾压,只怕会自己道心碎裂。”

    “而未曾悟道修士观看悟道修士的修士,心神会为对方道蕴所迷,严重些的会迷失自我,当场神志湮灭。”

    裴惜惜吓得忙收敛视线。

    见裴惜惜这敏捷劲,山姑失笑,道:“我设了结界,滤掉他们比斗间带出的道蕴,你不会受影响,放心看吧。不过无人相护,高阶修士的比试,莫要沉浸进去。”

    裴惜惜点头如鸡吃米。

    虽有山姑结界在,裴惜惜不会被道蕴影响反噬,可以直视场上,但她修为低,便算认真观看,也看不清招式,更看不懂。

    看不懂归看不懂,但她会观人神色。

    大金大古面容轻松沉着冷静,出间轻松写意有条不紊,而红魔情绪焦躁,连连放大招,便知大金和大古占了上风。

    裴惜惜放下了心。

    又过了一炷香,红魔被大金掀翻在地,而他倒地瞬间,地上阵法连连闪动亮光,下一秒,红魔浑身魔气被禁锢,外边束了一根捆魔索。

    山姑起身,落到红魔身前,她从阵中轻巧拎起红魔,落到红魔额心。

    这是搜魂,正道修士一般不耻,但山姑做起来,轻巧又熟练。

    裴惜惜瞧向山姑,对山姑他们的行事,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大金在旁边瞧向裴惜惜一眼,见她很轻易就接受了,暗暗点头。

    懂得变通。

    他解释道:“魔族与修士是死敌,对魔族不忍,便是对修士残忍。”

    裴惜惜表示理解,道:“对待敌人,不能下留情。”

    片刻,山姑将红魔丢到地上,面色一片俏白,她冷笑道;“林家高层,林钧岩以及后进阶的炼虚,全是魔族!守在水临郡的暗桩都是吃干饭的,连这个都没发现?”

    大金道:“只能林家瞒得好。”

    他取出一件宝器,将红发魔族收了进去。

    之后,大古收起阵法。

    他刚收起阵法,山姑面色忽而一变,快步走到门口,厉声道;“谁,出来!”

    裴惜惜紧张地躲在大古后边,望向洞口。

    几乎在山姑话音刚落之际,一名身形娇的翠衣女孩出现在山洞门口。她与裴惜惜一样,是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滴溜溜转时,古灵精怪;望着人笑时,亲切面善。

    加上她身形娇,像是邻家女孩一样,惹人怜惜。

    “我是徐熙熙,水临郡徐家之人。我怀疑我父亲和祖父是林家所害,一直在暗中调查林家,后发现林家处处古怪,便大胆潜入林家。”

    “我在矿洞内观察十天,发现你们一行人与其他人不一样,而你们今晚没有交挖矿工具,我猜到你们可能会有所动作,便冒昧地赶了过来,想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助。”

    徐熙熙这话得友好,但山姑却不信。

    过来帮助是假,查看他们实力、猜测他们身份以及观察他们要做什么是真。

    估摸着若是他们面对红魔不敌,这人也不会出。

    她冷淡地开口:“嗯,然后呢?”

    徐熙熙继续笑,她知道自己什么角度笑得最无害,能让人放松警惕心,“你们也是察觉到林家古怪,过来调查的吧,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一同联?”

    “林家暗掳修士挖矿,此事近乎魔道,身为正道修士,一定要将林家这残忍酷行公布出去,为无数被林家暗中害死的修士讨回公道。”

    山姑暗自摇头。

    这姑娘对魔族一无所知,这个时候想的,还是争名夺利,以及家族利益。

    别看她得大义凛然,最终目的却是扳倒林家,自己取代林家,成为水临郡大世家。

    不过,未必不能借势一翻。

    她道:“可以,不如明日巳时初(九点),你带水临郡其他世家质问林家,再由我破阵,送矿内修士出去,坐实林家罪名?”

    “好。”徐熙熙乖巧点头,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契约纸,道,“立契吧,这样你我更安心。”

    这种契约,是神识契约,常用于不知对方姓名种族的修士之间,只认神识,不认姓名。

    山姑接过,契约无误后,在上边烙下个神识印记,徐熙熙如法炮制,契约纸化作两道流光落到两人识海。

    徐熙熙临走前在山洞内扫过,却没多问什么,转身离开。

    她走后,山姑对大古、大金和裴惜惜道:“好生休息。明天,云袅,你紧随大金。大金,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云袅。”

    “好。”大金没有异议。

    因为明天要正是行动,裴惜惜有些紧张。

    她纠结片刻,躺在地上,顺着契约来到颜今歌识海。

    颜今歌内视,再次将裴惜惜团吧团吧的变。他拎着裴惜惜的脖子,问:“今歌弟弟是谁?”

    裴惜惜:“”

    师父,那都是十!天!前!的事了。

    “不,师父,您听错了,是今歌哥哥。”裴惜惜果断认怂。

    “你是在内涵我年纪大了,连弟弟与哥哥都听不清?”颜今歌挑眉。

    裴惜惜抹抹不存在的泪水,反抱住颜今歌的腿,仰头撒娇道:“师父,你年轻着呢,和那初升的朝阳一样。”

    “师父,时间简短,咱们确定要将有限的时光浪费在翻旧账这等无关的事上么?”

    “十天不见,徒儿好想你呀师父父,师父父想不想明珍?”裴惜惜眨眨眼,毫无下限的卖萌。

    听到这么肉麻的话,颜今歌面色不变,他丢开裴惜惜,道:“好好话。”

    裴惜惜嘻嘻笑着,捏了张杌子坐下,仰头望向颜今歌,问:“师父,太渊宗派过去的大乘去了几天了,这个时候到了水临城没有?”

    颜今歌道:“到了。”

    “那就好。”裴惜惜抚抚心脏,道,“徒儿可以把心安下来了。”

    颜今歌从这话听出点什么来,问:“明天行动?”

    “对。”裴惜惜点头,将山姑与徐熙熙定的契约了一遍。

    颜今歌道:“还不错,这一趟任务,你有什么感想?”

    裴惜惜托着下巴,道:“我这一路上都是受照顾的那个,挺别扭的。既没有决定权,又不知道多少信息,蒙在鼓里,像傀儡一样行动。我觉得吧,以后不和强我太多的人出任务了,而且,我要变强,变得很强,这样就不用他们特意分一个人来保护我了。”

    颜今歌道:“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弱者没有选择权与话语权。既然喜欢做强者,那便努力变强。”

    裴惜惜狠狠点头,又凑过去,道:“师父,分我点魔念呗。”

    以前裴惜惜能想薅魔念就薅魔念,是因为颜今歌纵容,颜今歌不乐意,裴惜惜一点魔念都捞不到。

    “三个月,一天都不能减少。”颜今歌冷酷无情的拒绝。

    朝令夕改,不利于树立权威。

    裴惜惜叉腰,怒道,“你别逼我使绝招!”

    颜今歌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裴惜惜,道:“什么绝招,尽管使出来。”

    裴惜惜往地上一躺,干嚎着来回滚动,“我要魔念,我要魔念,我要魔念”

    熊孩子绝招,一哭二闹三打滚。

    颜今歌:“”

    他指尖一动,点住裴惜惜哑穴,同时神识化作绳索将裴惜惜捆住吊起。

    裴惜惜张嘴干嚎,发现听不到任何声音后,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颜今歌。

    她师父,竟这么绝情。

    白菜呀,地里黄呀。

    “还有什么绝招?一并使出来。”颜今歌走到裴惜惜身前,慢条斯理地开口。

    裴惜惜挣扎。

    颜今歌将她放下来。

    裴惜惜重新抱住颜今歌的腿,仰头道:“师父父,您知道饯行吗?”

    颜今歌挑眉,“愿闻其详。”

    裴惜惜道:“就是,一个人去做正事前,她的亲友会设宴请她吃饭,让她吃得饱饱的,这样她做正事的时候,就会干劲满满。”

    “我明天就要做正事了,我也要饯行。师父父,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徒弟了,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颜今歌嗤笑一声,骂道:“滑头。”

    裴惜惜摇头晃脑,无辜地仰头,“可不可以嘛师父父?”

    “行,算你寻到了理由。”颜今歌拎着裴惜惜后衣领,又将她丢了出去,道,“吃,吃个够。”

    裴惜惜跳起来欢呼一声,“师父父,你真好,你是天下最好的师父,爱死你了。”

    她一头钻入魔念海,敞开肚皮放肆吃,吃个肚皮浑圆,也舍不得从魔念海出去。

    她徜徉在魔念海内,感受着被魔念包围的感觉,幸福爆了。

    等她师父爱上他自己,这种日子将永不再有,趁现在多享受享受。

    颜今歌被她这无赖行为气笑,肃这脸道,“惩罚延长至半年。”

    晴天霹雳!

    裴惜惜腾地一下从魔念海中跃起,捂住双耳喊道:“师父,你什么?我没听到?诶,天快要亮了,我该回去了,师父,我走了。”

    裴惜惜一个跃身,从颜今歌魔念海里撤离。

    颜今歌失笑,外边明明月上中天,明珍睁眼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裴惜惜回到山洞,抚着胸口后怕不已。

    吓死人了,差点就半年了。

    她得意地摇头晃脑,幸好她灵,没应这惩罚。

    卯时初,管事又过来分挖矿工具,山姑出,擒住管事。

    管事想要叫嚣,被山姑眼波一横,蔫了,没敢顶嘴。

    山姑出,矿洞内其他人人心浮动起来,之前啐过裴惜惜骂他们不是富二代的那名修士跳出来,激动地问:“你们是大宗门弟子?是不是你们有长辈过来救你们了?”

    那修士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骚动起来,满怀期待地望着山姑一行人。

    山姑击晕管事,将他丢到下边,道:“辰时初,我会破阵。”

    管事刚被丢到地上,便有修士偷偷地把他往后边拖,并泄愤。

    山姑坐在高台,当做没看到。

    前来领挖矿工具的修士,有不少人赶紧往矿洞里跑,去喊那些没过来挖矿的,或者伤重不能移动的。

    山姑点点身前,道:“排三队,给你们去除上禁灵环。”

    下边修士排队排习惯了,也担心不听话惹怒他们,乖乖巧巧的,很快排了三队。

    因裴惜惜站在山姑身边,裴惜惜身前排了一队,大金身前空无一人。

    大金:“”

    他走到裴惜惜身边,抱怨道:“我就这么没有高气质吗?”

    怎么都往裴惜惜身前跑?

    本来排在他面前的,都往裴惜惜这边排。

    裴惜惜夸道:“可能因为你给人感觉太厉害,他们才不敢凑近你。不是,明月遥不可及,才让人望而生敬。”

    大金被夸得开心,乐道:“哈哈哈,真的吗?”

    裴惜惜竖起大拇指。

    大金被顺毛,高高兴兴的,给人开始解除禁灵环。

    巳时初,大古望向山姑,山姑点点头,大古转身离开。

    下边练气士瞧见这一幕,有些不安,问山姑道:“前辈,那位前辈?”

    山姑道:“是去破阵。”

    她从高台站起,道:“准备出去了。”

    她话音刚落,灵矿石内一阵地动山摇,下一秒,矿口出的结界似戳破的气泡,消融一空。

    山姑望向大金,大金用比了个兔子,抓着裴惜惜往外走。

    其他修士见状,爬上高台,跟着冲出去。

    等大古破阵过来,山姑才与大古往外走。

    矿洞外边有林家修士守着,都被大金解决了。

    他带着裴惜惜往外冲。

    林家即将发生大战,离开林家是最好的结果。

    此时林家,徐熙熙已经联合水临郡其他世家的人落到林家上方,逼问林家家主抓练气修士挖灵石之事。

    林家家主自然不承认,且身后炼虚长老拦着徐熙熙一行,两方正在打嘴炮,僵持。

    僵持间,林家后山忽然发出一声爆响,林家家主面色微变,徐熙熙神色一喜。

    她神识扫过,怒道:“林家主,那后山跑出来的练气修士,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身形一动,就要抓几名修士过来当做证据,林家家主伸拦住。

    他掐诀起阵,林家上方升起一道半头的结界,把林家以及徐熙熙等人关在里边。

    徐熙熙生出不妙之感,“林管家,此事我已上报给太剑宗,你确定要一意孤行?”

    徐熙熙敢来林家质问,便是因为她搭上了太剑宗,她与太剑宗约好,等徐家掌控水临郡,徐家便依附太剑宗,成为太剑宗的附属。

    林管家淡淡地开口:“你们之后会离开林家,并死于野外,太剑宗便算问责,与我林家有什么关系?”

    他的身后,几名炼虚化作一道道红、绿、紫等彩色雾气,冲向徐熙熙一行人。

    “这是什么?”徐熙熙指尖一掐,落到攻向她的那道绿气上。

    绿气被阻拦,在空中幻化成绿发绿眸头生绿角的类人生物,他身形一动,爪尖犹如五根长剑,划向徐熙熙。

    徐熙熙没见过这种生物,但不妨碍她凭借过往经历迎战。不过很快她面色一变,她的攻击落到那绿魔身上,却没有对那绿魔造成半丝伤害。

    那绿魔铠甲硬度强悍,术法落到上边,不过打出半丝白色痕迹,而那绿魔指甲划过她身子,轻而易举地割开她的肉身防御,并使伤口渗出绿色之血。

    徐熙熙顿时头昏体虚。

    她勉强躲避绿魔攻击,大吼一声,“大家心,这些东西指甲有毒。”

    就这大吼功夫,她感觉自己气血流失得更严重。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此处时,一只大杵似撞击金钟般撞击上边结界,而上边结界如脆弱的玻璃般,裂开,散裂。

    那大杵击碎结界,又似天坠流星般撞向绿魔。

    绿魔伸挡住大杵,一魔一杵在空中僵持,须臾间一人落到大杵杵柄站定,一股巨力自杵尖击出,大杵推着绿魔往后飞去,砰地一声,摔到地上,坚硬不可摧的地面,以绿魔为中心,裂出道道蜘蛛痕。

    林家主盯着忽然出现的山姑,眼底惊疑不定。

    他正欲逃跑,被压在大杵下边的绿魔忽然化作一道绿光,将林家主卷起。

    林家主惨叫一声,消失无声,而他的身子,也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在擦抹一般,他的头,身子,一点点消失干净。

    山姑一扬,大杵缩落到她掌心。

    她丢给徐熙熙一个玉瓶,道:“解药,吃了。”

    徐熙熙赶紧打开玉瓶吞下丹药,问:“林家这是豢养了什么?”

    山姑没答,只戒备地望着吞噬林家主,实力又增长一大截的绿魔。

    这边山姑和大古与林家魔族作战,那边大金拎着裴惜惜带领那些消瘦的炼气士往林家外门跑。

    然而刚出林家大门,便有一道黄色魔气闪过,跑得快冲出林家的炼气士当即被连骨带肉吞噬个干干净净。

    这便是修士忌惮魔族的原因,高阶魔族吞噬能力太过可怕,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低阶修士吞得干干净净,堪比饕餮神兽。

    大金将裴惜惜丢到一旁,中红色焰火似般拦住黄雾吞人之举,他对裴惜惜道:“快离开,躲起来。”

    黄魔与他战斗起来,他顾不上裴惜惜。

    裴惜惜没有迟疑,对其他炼气士道:“快走,出水临城。”

    她视线环顾周围,水临城内,彩色烟雾在水临城内肆意飘动,彩色烟雾所过之处,低阶修士连惨叫声都不能发出半分,便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这便是高阶魔族的实力。

    望着修士连骨带血消失得干干净净的这一幕,裴惜惜有些胆寒,不是恐惧魔族的实力,而是不可自抑的怒气。

    她想起,之前她在城外那些山村墙壁上、土里的鲜血。

    高阶魔族明明有本事无声无息地吞噬掉修士与凡人,却故意血腥虐杀,留下那么多鲜血。

    这些魔族,该死!

    但高阶魔族修为最低的也是元婴期,她不是对。

    她狠狠心,转身往城外跑去。

    与她一道跑的,还有水临城的居民,以及刚从灵石矿里跑出的炼气士。

    他们所有人眼底都是茫然,不知道为何一夕之间,水临城就变成这样,而他们的性命,也随时不保。

    但他们此时想不起更多,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出城外,保得性命。

    这时,城东忽然闪过一抹惊天剑光,那道剑光似是要将天刺破,所有水临城内的修士都瞧见了那一柄剑。

    裴惜惜估摸下方位,眸光微动,那是在凡人区的言昭元尊。

    言昭元尊出了。

    不过很快,她凝起眉,言昭元尊也只合体,林家那林钧岩,很有可能是大乘魔族。

    太渊宗的大乘呢,怎么没出收拾残局?

    她心念动间,一抹红光洞穿虚空,呼吸间裹向裴惜惜。

    这道红光速度太快,裴惜惜刚本能想躲,红光已落到她身前。

    这一瞬间,时间无限拉长,裴惜惜脑子一片空白,像是想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等她再有意识,她被人抱在怀里,她身前红雾被人捏碎,瞬间红发红魔尸体倒在地上。

    裴惜惜木然扭头,想看看谁救了自己,但双眼无法聚焦,只看到一片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双目终于聚焦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上。

    逆着光,这人发冠发丝上跃动七彩光晕,以及白光大光晕。大大光晕中,他的五官模糊,只一双眸子特别黑,特别深,仿若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不自觉地对视,痴迷。

    他半垂着眸,眼角那颗红痣半藏半掩,让人想伸抚上去,摩挲。

    裴惜惜心怦怦跳,肾上腺激烈上飚,整个人被心跳得熏得脑子发蒙。

    她迷迷蒙蒙地想,原来吊桥效应是真的,她感觉,自己这刻真的爱上了他。

    她想谈恋爱了。

    她要看看她的未来对象长什么样。

    待瞧清对方容貌,她心头不断蹦跶的鹿,“啪叽”一下,摔死了。

    救她的人,是她师父。

    心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火,“师父,好的,不下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