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破镜重圆(9) 池木,你是我心上永远……
池木瞳孔骤然紧缩。
绚烂的烟火在深幽的天空无尽地燃放, 流光溢彩地照亮灰暗的地面,她略略抬头,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眸, 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清晰的明暗交界线。
她又再一次地溃不成军。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我爱你”。
执念太深,这三个字她也等了太多年。
却不曾想会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如愿听到。
他身上的檀香与酒精尼古丁混杂在一起,意外地并不难闻。
夏则言也没有想到他这句话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反应。
就像上次在医院里,他一句“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也惹得她泣不成声。
他终于彻底明白他们彼此间存在的问题, 也懂得她执念何在。
夏则言的唇若有似无地摩擦她的耳廓, 呼吸喷薄而出, 低低压压的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木木, 别哭了。”
她红肿着眼睛望着他,脸庞还留有清晰的泪痕, 鼻尖也被红色晕染, “我想听你再一次。”
他忽而笑了, 抬手帮她拭去眼泪,收紧横在她腰间的手, 比以往都来得真挚坚定,“我爱你。”
池木是不出心满意足,抿着唇不由自主地笑。
夏则言喉结微滚, 情难自已地与她紧贴着身躯,“这里视野不好,到我的公寓去看吧。”
……
池木被夏则言带回到他们以前居住的公寓内,似乎还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一尘不染,连物件的摆放都没有移动,除了……客厅多出的一架黑色钢琴。
显得突兀又格格不入。
池木想起当时她听到的那首久违的《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不出意外地也是源自他的弹奏。
念念不忘的情深总会让缘分留下羁绊。
池木扯着他的衣口,嘟着嘴抱怨道:“骗子,当年你还要教我弹琴……后来也没教全。”
他垂眸浅笑,“因为我从没想过我们会分开。”
夏则言的楼层接近顶层,视野开阔程度与池木租住的那套完全无法相比,恍然间池木好似回到他们一起过的那个元旦,他就是这样抱着她在阳台看那年的烟花宴。
池木这时才开始疑惑,“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为什么会有人放烟花……”
闻言,夏则言含笑不语,又过了几秒,他才懒懒散散地回道:“大概是因为有人在这一天重圆吧。”
池木恍然大悟,锤了他一拳,嗔责道:“败家子。”
又想起夏则言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钱……
夏则言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我又不缺钱,我只缺你。”
池木:“……”
这男人怎么起情话来还没完没了了。
大概是无法忍受再一次分离,夏则言的情话水平是突飞猛进的进步。
为了防止他再继续花言巧语,池木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去看他准备的烟火绚烂。
不感动肯定是假的,何况是像池木这样敏感善感的性格,她蜷缩在他宽阔的怀抱中,眼看着烟火渐渐接近尾声,侧身踮脚在他下巴落下浅浅的一吻。
饶是夏则言平时再如何冷静自持,还是轻而易举地被她这一亲吻撩到。
在旖旎的氛围中他本就需刻意地忍耐四年多的禁欲,何况还有酒精作用的趋势,他大脑有一瞬间的迟顿,舔了舔后槽牙,“木木,乖点,别乱动。”
他们有过三年多的亲密无间,池木对他的音调变化再熟悉不过。
他呼吸重了些许,眼眸沾染浅浅的猩红,夏则言阖上眼,试图用调整自己的情迷意乱。
池木红着脸扯了扯他的衣袖,“需不需要帮你?”
紧绷的神经随着她的言语彻底崩裂,夏则言用行动代替了回答,指端游走在她细腻的肌肤,俯身与她绵长地深吻。
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托起,抱着她走进主卧里,池木在混沌中发现屋内连床单都是她离开时的那一套,靠近后却闻到日晒后的芬芳。
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池木试图通过聊天来转移注意力,“这里……怎么什么都没变。”
夏则言耐心地做足前戏,唇畔掠过她的耳垂时,低低喃喃道:“因为只有这样,才会给我一种错觉,你一直在我身边。”
这些年,他并不经常涉足这里。
这里承载着他最多的思念。
但如果思念至极时,他又会回来住上一晚,屋内的一物一件都不曾动过,每次开门时他总幻想着有一个人影扑进他的怀中。
钢琴是后来才搬进来的,乐器需要反复地练习才能根深蒂固,而夏则言在毕业后早就没有时间去培养这个兴趣爱好,多少乐谱因为长时间的空置而遗忘,唯有那首《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一直倒背如流。
池木走后,他的世界就此崩塌,才彻底明白这首曲目背后蕴藏的浓烈思念。
夏则言起身在床头柜找到以前遗留的避.孕.套,五年的保质期,还有几个月过期。
太久没用了,他动作过于不娴熟,池木开始发怵,没话找话:“……你,你这四年多有没有……”
他重新堵住她的嘴,“没有,池木,我一直都只有你。”
一直,从来没有变过。
但夏则言依旧温柔至极,轻抚着她的腰际,“这几年腰伤有没有好些。”
“没有,”池木与他错开视线,避开他灼热的注视,“做甜品也挺伤腰的……”
夏则言在她肩口处轻轻一咬,调整好姿势,深深一顶,“这几年,有没有想我。”
池木断断续续地:“有,有的……”
怎么可能不想,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深夜里,一闭眼就是他的模样。
他语气有些酸,“法国有那么好吗?”
值得她在那里停留那么多年。
“一点都不好……”他的动作过于轻柔,池木才能完整地话,半撒娇半抱怨,“我刚下飞机就在机场被偷了钱包……”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巴黎并非是想象中的巴黎。
他淡淡地道:“那你也不想着回来。”
池木沉溺于他无尽的温柔中,也喜欢与他诉那些积压已久的往事,“刚到巴黎那会儿……我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的……”
她明显地察觉到他动作一顿。
池木安抚似地摸着他结实的后背,暗想着这男人的身材一如既往的优越,“有一次,我哥外出,那时我就站在公寓的顶楼,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不如就这样算了……”
夏则言薄唇紧抿,眼底有劫后余生般的恐慌,连声线都有略微的颤抖,“后来呢?”
“那天巴黎的天气特别好,我突然又觉得舍不得了,”池木抬眼看向天花板,作回忆状,“是安柏诚把我从天台的台子上扯下来的。”
那时她情绪接近失控,没有留意到顶楼的另一侧有一个男人在抽烟。
那个人就是安柏诚。
池木也是在看到安柏诚的那一瞬,骤然想起了夏则言,一样冷峻的眉眼,连矜贵的气质都有几分神似。
于是她又决定要好好活下来。
安柏诚虽然看上去放荡不羁,但心善热心,那天他陪着池木坐在天台吹风,与她聊天,在那种处境下池木对他有十足的信赖,与一面之缘的安柏诚敞开心扉。
很多事情出来就好受多了。
安柏诚静静地听完她的讲述,了一句:“你和阿轩的经历很像……他应该会很喜欢你的。”
安柏诚口中的阿轩就是文谨轩。
他也曾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池木和安柏诚他们就是这么相识的,后来在文谨轩的影响下,池木发现做甜品是一件能够治愈她的事情,又随着文谨轩到专门的院校进修,毕业后留在一家远近闻名的甜品店实习,进一步地接触一些顶级甜品师。
她的抑郁症也是这样一点点地好转的。
夏则言默不作声地听完她的叙述,那种后怕迟迟没有散去。
一想到她曾经可能……永远地离开他,夏则言就禁不住地冷汗涔涔,可一切言语都无法表达他的担惊受怕,只能牢牢地把她圈在怀中,“木木,以后不要再离开我,我爱你。”
他在年少时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不懂言爱,所以现在只想不厌其烦地告诉她——
“池木,你是我心上永远的爱人。”
池木用手指挠了挠他胸部的肌肉,有意地放松语气,“我现在不也没事嘛。”
他没再话,沉浸于情.欲中,在许久后的深深释放后抱着她温存。
夏则言让池木枕在他的手臂上,刚刚的心有余悸尚在,“那如果有事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承受不住。”
“对不起嘛,”池木讨好似地亲吻他的喉结,“以后不会了。”
他紧绷的声线还没有舒缓,“不想再来一次就别乱亲。”
“……噢。”好凶哦。
看她乖乖地窝在他的怀中,夏则言认命般地妥协,老天大概是看他过于清心寡欲,特意派了这么一只妖精来折磨他的。
夏则言将室内的温度调至舒适,将自己的女友搂在怀中,不出的心满意足。
她回来了就好。
池木被他折腾得累极了,又因为心结已解,困意侵袭,迷迷糊糊间,又听到他:“木木,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