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破镜重圆(8)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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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木下午听到他搬到澜湖公寓时还没太当真, 这会儿是着着实实地被他惊吓到。

    “你真的住这里呀?”池木侧身让他进门。

    他顺势用空置的左手揽住她的腰,伸腿把门关上,“嗯, 方便送你上下班。”

    是追她,就……真的正儿八经地在追。

    毫无疑问,现在的夏则言和五年前的夏则言是有很大差别的,身上的上位者气质比以往更甚, 那晚在晚宴的相遇, 他不言不语间自带的气场就足以使人俯首称臣。但对她……似乎又更温柔了些, 虽然依旧沉稳内敛, 但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的不善言辞。

    夏则言察觉到池木的神游, 带着她几步走到沙发躺下,随手将礼盒放置在茶几上, 拉着她靠在他的怀中, “今晚和朋友吃了什么?”

    明明问题和语气都随意得很, 偏偏他声线沉缓,再日常不过的话题从他口中出来都像是情话, 池木靠在他的臂弯处,右手被他虚握着。

    她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乖巧地回答:“法餐, 还挺好吃的。”

    夏则言捏捏她的脸,“家里有没有酒杯?”

    “应该有,我去找找看。”

    池木记得之前安柏诚他们过来的时候遗落了几个红酒杯,只是忘了被她顺手收在哪儿, 费了点时间才重新找到。

    夏则言已经将酒启封好,从她手中接过杯子,各酌上半杯。

    他本就风度儒雅, 有些动作由他做起来就是……格外地赏心悦目。

    夏则言拉着她在他身边坐下,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轻浅地和她碰杯。

    池木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不愧是顶级名酒,溢出的酒香让她阵阵微醺,她悄悄地抬眸看向身侧的夏则言,他松开了领口的衣扣,喉结性感诱人,下颚线清晰流畅,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杀伤力。

    开倒出的罗曼尼康帝香气内敛,而后渐渐酒香飘溢,池木甚至能闻到酒中夹杂着与夏则言身上有点神似的檀香。她对酒一窍不通,轻抿一口后,果味喷涌,凛冽的醇香从舌尖蔓延至舌根。

    夏则言也不清是名酒的作用,还是因为美人在怀,酒不醉人人自醉。

    池木在这种旖旎的氛围下烧红了脸,突然心血来潮挣脱了夏则言微拢着她的手,从冰箱里翻出一瓶雪碧来。

    她乐颠颠地回到夏则言身前,眼睛亮亮的,“我以前听雪碧搭配红酒很好喝,我也想试一下。”

    夏则言笑了笑,眼神宠溺又温柔,“你想做什么就任意去做,不用顾虑其他。”

    池木得到他的首肯,往酒杯倒入等比例的雪碧,后知后觉,“我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夏则言揉了揉她的头,诚实地回道:“你不是第一个往红酒里倒雪碧的,……但你大概是第一个往罗曼尼康帝里倒雪碧的。”

    他的眼底满是纵容的宠溺,这让池木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妥。

    如果他有女儿的话……估计会是一个溺爱的父亲。

    池木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她酌了一口,“好喝。”

    甜甜的,搭配着醇厚的葡萄酒香味,确实更符合她的口味。

    夏则言垂眸看她,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没有消退,放任她肆意地糟蹋他带来的名酒。

    酒精的驱使下,两人眼神都有些迷离涣散,无声弥漫在彼此之间,却意外地舒适。

    “木木。”他突然破沉默。

    池木的酒量很差,这会儿已经开始迟顿,隔了好几秒才回道:“嗯?”

    “你的……抑郁症,”只有在这样的氛围下,夏则言才有勇气问出口,“是什么时候好转的?”

    池木渐渐敛起脸上的笑意,低垂着眸,“我也不知道,其实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有一天我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不用再定期地心理治疗……还有后来医生可以停药了。”

    她就蜷缩在他怀中,眼睛红红的,看得夏则言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无意地收紧圈住她的手,“这几年在法国……过得还开心吗?”

    “挺好的……我哥对我真的很好,后来还认识了阿轩他们。”

    池木靠在他的胸腔,他话时会有微微的震荡,虽然他看上去神色如常,但眼底却是深邃得难以揣摩的复杂。

    她想了想,又声地:“如果有你的话……会更开心吧。”

    话音未落,她很明显地察觉到他圈住她的手在无意地加重力量,勒得她有点疼,“疼。”

    “抱歉,”莫大的喜悦使夏则言有片刻的失智,她的无心之言给了他足够的期冀,夏则言几乎是心翼翼地问:“木木,你当年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分手,是因为对我太失望了吗?”

    这个问题,足足困扰了他四年多。

    “怎么可能对你失望……”池木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重新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他好气又好笑,“拖累?”

    “那时候抑郁症已经是重度了,我很难自控,常常抑郁,”池木没想过要和他明的,但大概是酒精在体内开始发挥作用,“你那么好,不应该遭受我的负面影响……唔。”

    后面的话来不及出,她已经被夏则言堵住嘴。

    这时池木才察觉到他身上隐隐的怒意,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凶猛又狠戾,不同于往日的温柔。

    她被他顺势推倒在沙发上,男性的身躯压制住她,更让她一时半会儿喘不过气。

    终于寻得一个间隙,她委屈地诉:“你好凶……”

    结果是承受他更汹涌的怒意。

    他将她双臂反剪在头部,胸腔在不断地起伏,许久许久,他才渐渐趋于平静,深埋在她颈窝处,耳边是他清晰的深呼吸声。

    他近乎咬牙切齿,一字一字从齿间蹦出,“你离开就是因为这个?”

    池木何曾承受过他这样的怒气,“不,不然呢……”

    夏则言大概是怒极了,反而笑出声,“木木,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一走就是四年多,徒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厮守。

    池木从他的钳制中挣脱,缩到沙发的角落里,“你也什么都没,我那时给你发那么长的分手短信,你也只是回了一个‘好’字。”

    夏则言静默了一瞬,“那天,你哥来找我了。”

    池木未曾设想过,“什么?”

    如果邢遇去找夏则言,不用他明,她也知道邢遇会和他些什么。

    她在法国的这些年,邢遇就曾明里暗里地表达对夏则言的不满。

    “你不觉得我知道的权利吗?”夏则言终究舍不得对她发脾气,心软得一塌糊涂,“木木,我认为恋爱中也包括接受对方所有的负面情绪。”

    池木一时不出话,丝丝暖意在她内心深处流淌,源源不绝,大概是两人有意把话都开,她又反问了一句:“你当时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

    夏则言始料未及,微蹙着眉,“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池木眨了眨眼睛,“难、难道不是因为我帮你挡了那次摄像机吗?”

    “是不是傻。”

    夏则言总算从她身上起来,长腿交叠深陷在沙发中,又给自己添了些酒解闷,胸腔像有一团棉花塞住,挤得他喘不过气。

    他品酒的时候是不抽烟的,因为烟味会破坏酒的口感,但此时他属实郁闷至极,从裤袋中摸出随身携带的香烟,点了一根,又将火机扔在茶几上,发出“嘭”的声响。

    见他抽烟的姿势过于娴熟,池木恍然想起她回国不久时在这栋公寓见到的身影,有种不可言喻的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夏则言:“你走后。”

    寥寥几字,却尽了心酸。

    鼻腔的感官很快被烟雾淹没,池木扯了扯他的衣口,“你责任感那么强的一个人……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那些年他也从未过爱她。

    池木深知自己的敏感自卑,但有时候女生确实很需要言语上的交流来增强她们的信念感。

    夏则言斜睨了她一眼,不作回答,只是猛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任凭缕缕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英俊的眉眼。

    从他进门,为了营造浪漫的氛围,池木刻意将室内的灯光调暗。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绽放的烟火霎时点亮了客厅,五彩斑斓。

    夏则言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津城燃放烟花需要复杂的程序,连他都花了些时间才把手续办齐。

    他碾灭手中的香烟,将池木横抱起来,抱着她走到阳台,将盛开的烟花尽收眼底。

    “木木,”他的声音是被烟雾渲染过的嘶哑,“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等她作回答,他将她落下的发丝别在而后,俯身在她耳廓轻轻地啃咬,“我爱你,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爱你,与意外无关。我爱你,比你想的,也比我想的,都要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