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破镜重圆(14) 传被告人萧祁生到庭……
笔记本随着掉落而摊开, 池木弯腰将其拾起,无意间瞥见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迹,行云流水, 隽秀遒劲。
夏则言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一贯淡漠的神色难得面露羞涩。
池木的视线停顿在摊开的那一页。
2013年4月6日
我们在一起了:)
2013年4月13日
初吻。
……
她又往前翻了翻,有关于她的最早记录是在2012年的九月份,她默算了一下时间, 也不过是她刚大一入学不久。
2012年9月15日
她叫池木。
夏则言的日记很有他的个人风格, 言简意赅, 也并非每天都有记录, 有时时间间隔长, 有时间隔短,但后来的日记绝大部分都与她有关。
2012年9月29日
她有腰伤。
……
2012年11月24日
今天看到她下腰时腿在抖, 不知道是不是又伤到了腰。
……
池木一时形容不出此时的感受, 所有的言语在这本承载着他们所有过去的日记里显得过于轻薄, 以前的她总在潜意识里认为夏则言对她的感情并不算深,或者没有她那般深沉。
然而他无非只是不擅于表达。
他的爱过于沉重而又内敛, 池木想起曾经相处的过往,虽他总是寡言,但对她是绝对顺从的宠溺。
池木偶尔也会因为自己的经历抱怨上天对她的薄情, 殊不知馈在悄无声息中赠了她这般厚礼。
她一字一句读得认真,眼眶蓄满了泪水,但是她没有啜泣,更多的是因为这份意料之外的感动。
夏则言将她拥在怀中, 让自己成为她的靠垫,帮她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让她靠着他翻阅。
夏则言不会刻意让她发现, 他的爱藏于深处,并不想给她太大的负担。但她既然无意发现,他也不会去隐瞒,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想与她分享。
池木又往后翻了翻。
2016年12月25日
我对这个节日又爱又恨,我们太多的回忆发生在这一天,但你在这一天也离开了我。
池木记得这是他们分手的日子。
之后的日记记载又频繁了些,绝大部分是在谈及对她的思念。
2017年1月25日
你离开已经有一个月了,第一次发觉原来日子也能这么难熬。
2017年2月5日
难过这件事,虽然难,但终究会过去的吧。
2017年2月6日
过不去。
2017年2月10日
我好想你。
想去找你了,又觉得我不该出现。
……
2017年12月25日
木木,这是你离开的第一年,我悄悄去法国看了你,你好像长胖了些,我听到你的病情,有明显的好赚。
时间向我证明我选择让你离开是正确的。
池木停止于此,没有再继续往下看。
千万情绪在不停翻涌,而后汇集成江河湖泊。她的世界原本是一片荒漠灰暗,偶尔间发现了辽阔的绿洲,万物皆于此栖息,于是变得斑斓五彩。
池木坐在他的腿间,她不言,他也不语,任由她依靠在他的胸前。
池木曲着膝,下巴抵在膝盖间的凹陷处,双臂抱着腿,盯着远处发呆。
主卧有一面墙被改为落地窗,原本可以看到江流的夜景,只是此时被不透光的窗帘覆盖,阻碍了视野。
见她陷入久久的沉默,夏则言微低下头,附在她耳边温和地道:“木木。”
“怎么不理我了?”见她没有回应,夏则言搂着她与他贴得更近一些,“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反应,就不给你看了。”
池木侧眸去看他英俊的脸,眉眼携着深邃缱绻的柔意,撩得池木阵阵酥麻,起身去亲吻他下巴硬朗的线段。
夏则言对池木主动的亲昵很是受用,抱着她躺下,池木蜷缩在他的怀中,柔柔弱弱的,“我在法国那几年……会经常看到和你相似的身影,总会产生一种错觉,你好像就在我身边。”
男人的气息平缓轻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许是还有酒精的作用,他回话总有些迟钝,“那大概不是错觉。”
池木没听明白,“啊?什么意思?”
他得平静,喑哑低沉,“这几年我经常去法国看你……所以你看到的人应该就是我。”
池木呆滞了片刻后,恍然大悟。
难怪在陌生的城市,却总能撞见与他身形相符的背影,那时她还以为是因思念到极致所产生的幻觉。
从未想过,原来真的是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关注。
池木狠狠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都来找我了,为什么不出现啊。”
“木木,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骄傲,”他垂下眼眸,无限的孤寂,“我也有我的自卑。”
池木的抑郁症是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逐渐严重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与他存在一定的关系。
她是他的光啊,可他连这抹光都守不住。
又有什么理由出现在她眼前呢?
池木闷在他怀里,刚选择回国那会儿,她误以为与他再无交集,也许他会是她此生错过的遗憾。
……
这世界上没有比久别重逢更令人心颤的相遇了。
她想起今晚边颜的话,又想起江时墨漫不经心的那句“你曾是他四年多的禁忌”。
池木用食指挠了挠他的下巴,“你以后不许抽烟了。”
男人从喉间溢出笑意,眸底星芒璀璨,以后他也是有人管的了,“好,我戒。”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间,“晚安。”
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希望有你陪伴。
-
夏则言的烟瘾并不算大,又因为他本身的自制力强,戒烟的过程还算顺利。
池木更喜欢现在的夏则言,也许那四年多的分别也是为了让彼此成长,再次相遇,他们都成了更好的自己。
有得有失,便也算不上遗憾。
有了夏则言那次的拜访,安柏诚的父母不再有所怀疑,两人又回到风平浪静的日子,只是更加低调。因为他们这对cp在网络拥有了大批粉丝,每天都有cp粉来MAIJO蹲守,倒是又给MAIJO增添了不少热度。
池木很享受如今安稳的状态。
她将做好的巧克力慕斯放在饼干底上,覆上钟表的轮廓,又将巧克力45度融化,又快速冷却至28度,而后又回到31度使用。她在玻璃纸上涂抹一层金粉,覆盖上巧克力。
而后取出巧克力子弹头,将钟表齿轮磨具填满,覆在冷冻过的烤盘上,用玻璃纸取出,制出镂空的效果,又将其装饰至巧克力慕斯顶部。
这是今天接到的专属定制钟表蛋糕订单,做工极具精细,等装裱完成,池木脱去厨师服,揉着酸麻的腰部走出厨房。
迎面遇到安柏诚拿着她的手机,“你男朋友在找你,了好几个电话了。”
池木讪讪地接过手机,“喂。”
“木木,”一如既往低沉悦耳的嗓音,“来夏氏找我,等我把手头的工作完成,带你去东城。”
池木愕然,“东城?今天?”
他的声音带着点薄薄的笑意,“嗯,好久没带你去旅游了。”
然而今天也不是什么节假日,怎么突然要带她出去旅游?
池木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道:“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好。”
池木挂断电话,对于夏则言的心血来潮理解无能,和文谨轩交代了一句后,蹭了安柏诚的车去夏氏集团。
这还是池木第一次来夏氏集团的总部,不得不感慨夏氏的财力雄厚。
夏氏的总部更像一个社区或大学,占地面积极广,应有尽有,池木到达富有艺术气息的大门时便有人主动上前,“请问是池姐吗?”
“我是。”
“请跟我来,”秘书恭敬地指引道路,“我是夏总的秘书Linda。”
Linda出于职业素养依旧保持着得体专业的微笑,却忍不住地侧眸量这位神秘的来客。
作为夏则言的秘书,她还未见过夏总身边有任何女性的出现,所以下午接到夏则言令她接客的任务时,她还有几分诧异。
何况夏总还再三嘱咐需要准备好的甜品和饮料,一贯冷峻的男人一旦流露出柔情的一面,那这个对象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这大概就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娘了。
池木随着Linda乘坐专用电梯到达总裁办,宽敞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下午茶,Linda介绍道:“夏总去开会了,嘱托您在办公室等他……这里的下午茶都是夏总为您准备好的,如果还需要其他的,吩咐我即可。”
池木浅浅一笑,百媚恒生,“谢谢。”
Linda神情淡然地离开了总裁办,随后激动地快速在微信群分享:【号外号外,我们有老板娘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情况?】
【天,夏总居然喜欢女人!】
【我宣布我失恋了。】
Linda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移动,【老板娘超漂亮,比明星还漂亮,性格也温柔……不过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好像MAIJO那个很火的女网红。】
【没想到夏总在万千女明星的花丛中路过,最后还是败给了网红。】
【啧,男人。】
【我知道那个姐姐,她也不算网红啦,连自己的社交账号都没有,就是漂亮火而已……不过MAIJO的甜品是真的好吃,就是有点贵。夏氏也太大手笔了,据我们以后公司的下午茶都将由MAIJO提供。】
【MAIJO提供?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
池木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总裁办的温度舒适凉爽,她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在等待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夏则言从会议室出来,听到Linda传达池木已经到来,连步伐都比平时快上几分。好事者早就听闻了夏则言的八卦,假意汇报工作,跟在夏则言身后欲到达总裁办一睹老板娘的芳容。
然而刚到达门口,就听夏则言冷冷地训斥道:“你们跟来干什么?”
众人瞬间作鸟兽散。
他心翼翼地推开门,就见池木阖眼靠在沙发上憩,白皙的脸蛋在光线的照射下近乎透明,一瞬间柔化了他的心。
夏则言凑近她,唇畔还未落在她的脸颊,池木便睁开了眼,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啄了一下他的唇,“你回来啦。”
“嗯,”夏则言喉结微滚,单膝跪在她跟前,拿起一块蛋糕挖出一勺,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先吃点东西。”
特助带着初冬易和楚澜溪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们素来冷峻严肃的夏总正单膝跪在一个漂亮女生前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蛋糕勺在喂女孩吃东西,还贴心地拿着纸巾给她擦拭嘴角的残余物。
特助拿着文件的手抖了抖。
初冬易嘴角抽搐,“言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求婚呢。”
夏则言起身,淡淡道:“我求婚会这么随意?”
不过初冬易倒提醒了他。
池木撇着嘴,接话道:“就是嘛,连鲜花和戒指都没有怎么可能求婚啦。”
“鲜花和戒指就可以了?”夏则言低眉顺眼,笑意明显,“这么便宜我?”
前些日子他刚听江时墨抱怨,边颜嫌弃他用鲜花钻戒求婚太土气了。
池木只是调侃了一句,没想到他会当真,一想到他求婚……她连耳廓都染上红晕,“八字还没一撇啦!”
初冬易:“……”
楚澜溪:“……”
他们俩来干什么?
初冬易轻咳了一声,把话题拉回正轨,“言哥,资料都准备好了,你先看一下,我和澜溪要出差,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东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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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则言将接下来几日的工作提前处理完,带着池木坐上了飞往东城的航班。
起初池木误以为他是过来出差的,顺便带她游山玩水,而然第二天一早,夏则言把她带到东城中级人民法院。
刑一庭早就被记者围满,书记员宣布完法庭纪律,审判长和审判员入庭。
池木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
很快便听到书记员道:“报告审判长,公诉人、辩护人已经到庭,被告人萧祁生已提到候审,有关诉讼参与人已在庭外候传,法庭准备工作就绪,请示开庭。”
“现在开庭,”审判长落下法槌,“传被告人萧祁生到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