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暴风04 6.15
裴珩之有些僵硬地倚靠在床头, 傅东倪信息素炙热的温度包裹着他,是深海纯净而通透的味道,某些暧.昧的声响穿透他的耳膜, 让他大气都不敢出。
她的头发很黑。
极致的黑交错于瓷暖的白, 极具满足感和冲击力的画面在他眼前一幕幕地铭记、印刻。
傅东倪强势地侵蚀他的意识,从未做过的事在她这里, 由生疏到游刃有余,也不过片刻时间。
裴珩之像被子弹击中, 脑子都无法再思考, 身体里窜起一阵强烈的电流, 从脚趾尖儿到脊椎, 再到大脑,本就微薄的理智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紧咬着牙齿, 最后依然无法克制,喉咙不断收缩,大张着嘴唇喘气。
也就是这时, 傅东倪忽然抬起头。
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摁住。
裴珩之眼尾发红,胸膛起伏, 喘息剧烈, 他试图平复, 以为傅东倪不想弄月庄, 于是伸出手:“我、我自己来也可以……”
傅东倪被他这话逗笑, 喉咙里溢出低低笑声:“你看你, 又在乱想。”
她拂开他的手, 佯怒:“别乱碰。”
裴珩之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被她这么吊着,有点难受地呼出一口气, 饶是到了这种地步,他依旧不敢开口任何要求她的话。
傅东倪让他不要碰,他就真的乖乖垂下手,任为鱼肉。
傅东倪啧了声,有点恨铁不成钢,看见他隐忍的表情,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漫不经心地时不时拨弄他两下。
一旦他表现出任何迹象,她又戛然而止,语气冷肃:“裴珩之,你就这点脾气么?你看,我比你恶劣多了,我不像你,只会闷在心里不,亦或者只是,你惹我生气了,我就要惩罚你,让你长记性。”
她的声音又低又缓,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儿。
受刺.激过度,裴珩之的眼泪从眼梢淌下来,他的眸子雾蒙蒙一片,偶尔看过来的一眼,都饱含着诸多委屈和埋怨。
仿佛在无声地央求她,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只愿她立刻将他横刀终结,一了百了。
傅东倪差点就心软了。
但她深知现在不是时候,她深吸一口气,摸摸他发热的脸颊,软硬兼施,缓缓开口:“你不是气我吗?可就你刚才那点本事,在我看来,那不叫生气,叫勾引。”
裴珩之死死抓着傅东倪的肩膀,内心深处强烈的渴求和他这么多年来循规蹈矩的惯性疯狂喧嚣,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傅一,我不行,真的不行了……”他哭着求饶。
但傅东倪比他铁石心肠。
她要做成一件事,那就一定是要做成的。
“昨天要离开我不是挺硬气?”傅东倪盯着他,没有半点虚张声势,“怎么现在就不行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语调无辜。
裴珩之气得一句话也不出来,眼泪不断掉落。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傅东倪逼到这么狼狈的地步。
也没想过他的妥协反而不被领情。
他二十五年的人生,做过的那些出格的事,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每一件事,都和傅东倪有关。
他害怕傅东倪知道他的真实模样,要是他够听话,她就不会嫌弃他无趣。
要是他够妥协,她就不会嫌弃他太规矩。
他把自己放在一个让别人找不到错的位置,就可以掩饰自己不被人需要的事实。
这件事他自以为一直做得很好。
可傅东倪现在却告诉他,他做得糟糕透了。
莫大的委屈和羞恼冲击着他,裴珩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声声地指控:“你就会欺负我,你就会欺负我……”
傅东倪手臂收紧,忍着下意识去哄他的冲动,依然冷静重复:“我昨天就过了,我就是要欺负你,有本事你起来咬我。”
这句话像是某种导.火索,直接引爆了裴珩之所有克制和压抑的情绪。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按着她的肩膀,翻身将她压制,而后不管不顾地半跪过去,狠狠一口咬在她那只作恶的手上。
他见过她爱白焰的样子,那他这点的放肆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傅东倪牙关紧咬,愣是没泄露出一声闷哼。
他没留劲儿,松口时,一圈血珠很快冒出来,看着那点点的红,裴珩之瞳孔微瑟,懊恼之心顿生,对她的心疼霎时让他退缩,他伏下脑袋,喉头一哽:“如果是白焰,他一定不会这么咬你……”
傅东倪纠正他:“因为是你,我才愿意被这么咬。”
裴珩之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我配不上你对我这么好……”
“谁的?”
“……”
“你配得上。”
傅东倪将他拉近自己,而后在他单薄的肩膀上印下湿漉的吻:“你值得。”
她目光灼灼,坚定重复:“荔枝,你值得。”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两人鼻腔里同时发出一声隐秘的闷哼。
傅东倪放开握着他腰的手,干脆将所有的主导权交给他,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让她怎么配合她就怎么配合,她谆谆教导,他大汗淋漓。
裴珩之低垂眼睫看着她,唇边有咸味闯入。
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
他觉得身体已经累到了极限,可心里却涌上一种被抚慰的感觉。
从高中起第一次见到傅东倪,裴珩之就知道自己找到光明了,他的人生灰暗,道路狭窄,他愿意为了那束难以触及的光付出所有去追逐。
但他忘记去想。
这束光到底需不需要他追逐。
所以当傅东倪有了别的选择,甚至是更好的选择,他控制不住地开始质疑自己,厌恶自己。
这种自我怀疑让他觉得痛苦万分,尤其是看到傅东倪或无奈或躲闪地和他解释同白焰之间发生的一切,再待在傅东倪身边,不仅是他自己,也许还会连累傅东倪进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是他自救的方式。
也是最坏的方式。
然而现在傅东倪告诉他,他值得,值得享受她的好,值得享受被她偏爱。
她为他找到一种他最喜欢的方式。
“傅一,傅一。”裴珩之喊着她的名字,沉迷而固执地呢喃,“别放弃我……别不要我……”
“词用错了。”傅东倪翻转过身,掐着他的下颌,好心提醒。
“哪里错了……”
“自己想。”
窗帘摇晃,于是裴珩之开始思考,哪个词用错了。
“你不能放弃我……不能不要我……”
“还是错了。”外面疾风骤雨。
到最后,裴珩之的肩膀狠狠撞在床头上,昏黄的灯光都差点破碎。
他在傅东倪耐心又滚烫的眼神里,渐渐找到了答案。
“傅一,”他喊她的名字,凶狠的,决绝的,痛快的,“这辈子你不准放弃我,不准不要我。”
这次傅东倪稍作停顿,捧着他的脸,指尖拂过他濡湿的睫毛和风干的泪痕,微微勾唇:“好。”
“你只能喜欢我一个!”
“好。”傅东倪,“只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裴珩之被这句话刺.激得泪眼朦胧,她眸中的坚定神色让他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他在她脖子上留下泄愤似的咬痕:“你不准忘了,我是裴珩之,是裴珩之!”
傅东倪轻笑着,横着手臂拥紧他,眼神缱绻,低声回答:“我知道,和我做的人,是裴珩之。”
无礼而强势,包容又脆弱的裴珩之。
两人竭尽所能地亲吻。
裴珩之大脑空白,四肢绵软。
恍惚间,他听见外面暴雨倾盆,冲刷着那些陈旧、腐朽的痕迹,所有的东西都焕然一新,像是为了迎接艳阳普照,崭新开始。
他听见雨声渐渐停息,落日的余晖从层层阴沉的云缝里挤开,很快挥洒大地。
他还听见他的Alpha用温柔得一塌糊涂的嗓音在他耳边:“荔枝,天晴了。”
……
傅东倪抱着人去浴室清洗。
旧区,面积本就不大,两个人站在一起,稍微有点挤了。
裴珩之将傅东倪推了出去。
他冲洗干净,腿软着关了水,水声刚停,身后却响起开门的声音。
一截肤色冷白的手臂圈上了裴珩之的腰,傅东倪站在他身后,声音很低地问:“刚才的服务,要不要继续?”
裴珩之好几秒才明白过来她的话,随即面色爆红。
虽然他刚才在傅东倪面前挺放肆的,可这会儿平复下来,那种羞涩感就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了。
他磕磕巴巴地:“不用的,其、其实你不用……”
傅东倪掰过他的脸,将他的话声咽进口中,直到他喘不过气了,她才放开他,再问:“要不要?”
裴珩之被她吻他晕头转向,干脆心一横,点点头:“要。”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但是不能只你亲我的……”
傅东倪看见裴珩之转过身来,眼珠亮得像是在水里洗过,他红着脸,青涩又大胆地:“我也想亲你的……”
傅东倪被他这的要求弄得怔愣一瞬。
她刚才那话纯粹是为了安抚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出乎意料。
哑然过后,傅东倪眼神微微发暗,她意味不明地溢出一声低笑,扣着他的五指将他压在浴室冰凉的墙壁上,而后调笑般开口:“那你可要比我辛苦多了。”
裴珩之睁着水湿的眼睛,轻声反驳:“……又不是没亲过。”
傅东倪被他纵容的表情弄得心脏怦怦直撞,血液仿佛都在沸腾呼啸,她舔了舔略微干涸的嘴唇,Alpha天生的恶劣因子开始作祟。
她垂下眸,声音蓦地发哑,手指穿过他发间,微眯了眯眼:“你上次还,可以尝尝。”
不是问句。
裴珩之听出来她的意思。
他觉得没什么不可以。
毕竟那也算占有她的一种方式。
他的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傅东倪看了他几秒,把他抱起来,往卧室的方向走。
两人各睡一头。
荔枝香气在的空间弥漫。
裴珩之张开殷红的唇,咸甜的水汽感扑面而来,他有些费力地咬住她,最后喉结滚了滚,吞/下。
红日西沉,余晖洋洋洒洒。
恍惚间。
裴珩之鼻翼酸涨,却无比清楚地确信,自己终于抓住了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