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嫁人妇
宁清仪整日埋在屋子里,别人以为她在专心研习刺绣,其实,她也没少钻研如何在那奇奇怪怪的女主气运中生存下来。
研究出来的结果就是,唯有慢慢去试探磨掉女主的气运。
宁清仪的人还在,不能盯着宁溪的一举一动,但却也有人替早早她监视着宁溪。
蒋无双是个好帮,或者蒋家的暗不可觑。
蒋家从前之所以能够与宁家做对,可不仅仅是有可以博弈的资本,还有背后可与京城宋家较量的靠山。
而蒋无双作为因宁清仪的到来而获利不少的人,也颇有义气地帮宁清仪监视上了宁溪。
这话也是蒋无双自个儿的。
自从她和那秀才公的亲事牢不可破后,蒋无双在家的地位便直线上升。
也有了闲工夫空出时间,让人盯紧宁溪,总归要报一报百食堂之仇。
她从宁溪本来想要发展的百食堂着,查到了百食堂鬼才般的设计由一个怀才不遇多年的老秀才想出来,因为宁溪曾经善意地解了对方燃眉之急,就愿意以秀才的身份屈居女子之下。
还有百食堂一个个的那些独特食材方子,是几个乡下妇女钻研出来的,那些妇女居然着魔似的只信任宁溪一人。
更有一个府外良籍之人,为宁溪四处打听消息,疲命奔波,做尽下人之事,却不求回报,似是对宁溪有深藏心底的倾慕之意。
更重要的是,此人会点拳脚功夫,以前便是偷鸡摸狗之人,性格偏执极端又危险,是认识了宁溪之后幡然悔悟,再也不做犯法之事,可是——
“哦,对了,前几天做贼翻进宁府的估计就是这子。”
蒋无双的是前几日,宁府遭贼的事情。
此刻,对方双眼倏地冒出精光,八卦的眼神流露无疑,好似在,哇唔,这人该不会是你姐姐的老相好吧。
“那位据是板上钉钉秀才案首的孟家公子,头上的绿色有点晃眼啊。”蒋无双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感叹着。
宁清仪望着蒋无双不停发散思维,及时摁住了对方蠢蠢欲动的爪子。
她可十分清楚,凭着宁溪的三寸不烂之舌与看似温柔实则强硬的段,蒋无双这会儿若是掺和着想要闹出什么名堂,恐怕是要失望而归。
宁清仪心里倒也清楚,那人进府里能干什么?
想到那日,也是她多了个心眼,总觉得偷贼来的奇怪,便让董三娘以清扫屋子为理由,将院子里里外外整饬了一遍,果然从旧衣压箱底掏出来的那枚宁孟两家的定亲玉佩
哪个贼闲着无聊将玉佩从一个院子挪到另一个院子?
还不是受人指使?
宁清仪早早找会将定亲玉佩这烫山芋还给了宁姑,当然,她这个向来任性的,顺便给幕后黑上几道眼药,更是顺理成章
宁母对宁清仪的印象向来是有滤镜一般,而宁姑能在清心寺对宁清仪一点怀疑都没有,何尝不是她早早就铺垫好了所有拆招。
蒋无双在宁府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午膳时宁父还特意让宁清仪带着蒋无双去前厅用膳,以示对蒋、宁两家关系的重视。
大概是见蒋无双和宁清仪之间是真的“友好”相处,接下来,宁父更是毫不吝啬对宁清仪露出极其满意的神色。
等蒋无双离开时,宁母更是不气,你来我往地给蒋无双带走了不少好东西。
宁清仪看着眼前的一幕,倒不像蒋无双先前那般背地里吃对方的醋,反而,她心里是更加明朗,看出了此事背后的本质。
自从蒋家拿出宝地一事后,宁、蒋两家默契地和谐起来,暂时不会有你争我夺的场面出现了。
生意场上的事情,还真是奇妙,前一秒是敌人,后一秒不定就是朋友。
宁清仪越发觉得这挺有意思的。
而因为向来温婉懂事的宁溪再次做出令人跌破眼球的恶劣事迹,也让宁溪在宁府的地位一落再落,向她献殷勤的下人几乎绝迹。
接下来的日子,孟少华埋屋苦读,即使宁姑没讲清心寺发生的事情,孟少华也心存疑心,不知道是不是最后怀疑到宁溪身上,他对宁溪这阵子的处境居然也仿若未闻起来,至于宁姑
往日即便披着一层温和爽利的皮,宁家的人都少有惹她的,谁都知道,只要惹了宁姑,宁姑狠辣起来绝对不会因亲情而下留情,只不过现在是怕打着老鼠伤了玉瓶儿。
孟少华就是那细心烧制的玉瓶儿,这正是要拿出成品的重要时刻,宁姑重视之甚,便把这一口闷气全嗦进嘴里,将宁溪的算计也对孟少华隐瞒了下来,提起宁溪更是一脸平静。
可是,对某些人来,满腹的怨怒压的越狠,将来爆发只会越加可怕。
宁溪知道她这会儿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
可是,她到最后还云里雾里,一脸发蒙地承受着谋算失败的后果。
从清心寺回来,宁溪一直被宁母拘在院子里,不比之前禁足,打闹般,只是给予她些许警戒,这一次,宁溪身边的婢女下人全部被带走,宋姑姑亲自来带人,带走前还高调地宣扬了一番为何如此,宁溪的脸当场刷白。
她死死低下头,不愿看到身边下人异样的目光。
或许是长在骨子里的能屈能伸发挥作用,这会儿,宁溪仍能紧咬住后槽牙,眉目柔柔如往昔,好似宋姑姑之所以这般全是误会、冤枉。
她表现的,行得正坐得直。
宋姑姑就这么冷眼瞧着。
往日也不是没见过大姐这铮铮烈骨,她以往私底下还同情这大姐,也没少替她在宁母面前好话,但是这会儿再见这强装坚韧的模样,只觉人不可貌相,心是彻底偏到了二姐那去。
还是二姐好些,直来直往。
若她身边都是大姐这样的人,就跟有毒蛇暗中窥伺有什么区别。
宁溪眼睁睁看着宋姑姑神情越来越漠然,不由百思不得其解。
这无往不利的招式,一时之间竟不再起作用。
宋姑姑雷厉风行地没有给她留下一丝余地。
宁溪咬了咬下唇,环视一下子空下来的院子,想到之后可能会出现不利于她的流言蜚语,心底的惧意这一瞬间居然陡然高过了对念冬等忠奴的不舍。
宁溪又折腾了一些日子,宁母是不太理会的。
作为母亲,她本就有立场教导走了歪路的女儿。
在下人们的态度逐渐变化下,本以为宁溪就要心态失衡,钻牛角尖了,没想到对方倒是不负她坚韧不屈的好名声,就跟打不死的强似的。
短短几日,就四两拨千斤逆转了形势。
宁清仪得到消息的时候,宁溪已经本事大到将以前伺候宁家老夫人的旧人都请动了,让那些更老资历的旧人直接为她对上了宁母。
宁姑姑伺候了老夫人半辈子,资历是不如有些人,但因老夫人生前极喜爱宁姑姑,故此,由她带头领着那些旧人,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仿佛她才是宁溪的亲人,而宁母这些人反倒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奸人似的。
那群旧人中,有仗着伺候宁老夫人一辈子的恩情目中无人的,有谦虚谨慎的,也有胆怯无为的,可无论这些人性子如何,这会儿居然也有不少站出来为宁溪话。
一时间宁溪好像人心所向,宁母动她不得。
堂厅里,宁母绷着张脸一言不发。
她心中惊讶的同时,一时之间有些束束脚,但她不再为大女儿掌着面子,将大女儿做的恶劣事通通提溜出来了个清楚,一点余地都没给宁溪留。
然而,那些旧人并没有将这些事进耳朵里,尤其是那宁姑姑脸上冷笑连连:“夫人偏心也要有度,大姐从乖觉顺从,哪能做出这肆意妄为之事,反倒是二姐,平日里跋扈惯了,再来一宗冤枉同胞亲姐的糊涂事,也不足为奇,夫人可不要因着心偏了,只听那二姐的糊涂话,而无视大姐,大姐何其无辜!又何其可怜!”
“够了!”宁母兀地扬起来,满脸不耐地让眼前这人闭上那烦人的嘴巴,因为陈年旧事,老夫人对她有多信重,宁母就有多厌恶。
“阿宜从未与我谈论过此事,而事情真相更是由我亲自查出的,一切都是宁溪自导自演。”
宁溪这会儿不做锯嘴葫芦了,她生怕宁母不给她陈情的会,连忙抢着:“母亲,何故如此,当日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只知道我的过敏症犯了后,就被人送了回来。”
“就是,大姐已经足够惨了,夫人还冤枉她”
“嗐,还不是为了二姐,夫人偏心二姐,就要将一切事情都推到大姐身上。”
“那这么,原来二姐才是应该被禁足的。”
一时间,底下的人七嘴八舌,话里都是对宁清仪的谴责,和对宁溪的同情。
他们像是对老夫人那样用心地对待宁溪,还觉得宁母太过偏心,不能偏听偏信。
宁母被气得胸膛起伏不止,可她还不能拿这些老夫人的忠奴怎么办,这些人都是伺候老夫人一直到仙逝的,若她一味用主母的权势压制,只会让阿宜受到反噬,阿宜的名声会更添阴影。
宁母是想不通,宁溪又是何时将这些人笼络了过去?
宁母现在满脑子气闷,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是大问题,宁母和宁老夫人关系也就一般,她再怎么绞尽脑汁回想,也想不出宁溪何时和老夫人那边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
宁母身心疲惫至极,揉了揉眉心,也扫不去这群人给她带来的阴霾。
又见这些老面孔,让她不由想起老夫人生前站在孝义上对她的压制,更是因为宁溪收买的这些人心,有朝一日来对付她这个生母,完全打破了以往对方温柔谦恭的面目。
她对宁溪是逐渐心冷,近几日更是心冷地仿佛筑起了一道坚冰,而宁溪的这一举动,瞬间将这道坚冰击碎,她的心中是什么都不留的。
一旦心中没有了这个女儿,宁母也难以升起除却愤怒以外的其他情绪,左右也当做外人了。
宁母不想将清心寺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下阐明,让人嘴,这么多人总有几个没把门的会将事情出去,不定传着传着,就变成别的意味,宁母不会允许女儿的名声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