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95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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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完澡美美睡了一觉,攸宁第二天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

    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了进来,攸宁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

    收拾整齐后,攸宁先去了另一个房间看了看保罗的情况,他正躺在床上休息,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房间的封印也没有触动的痕迹。

    攸宁放心了,和保罗交代了两句,准备乘坐电梯去酒店二楼餐厅用餐。

    今天的客人似乎有点多,电梯停停走走,一开门都是满员状态,攸宁只好耐心跟其他客人等下一趟电梯上来。

    等电梯期间,攸宁身边一行人在闲聊。

    “你们昨晚看到了吗?好像发生火灾了。”

    “这个我也看到了,半夜起床喝水,窗边红彤彤一片快吓死我了。”

    “我听到了消防车的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

    起火灾了?

    攸宁开手机翻了下奥尔特灵厄姆当地的实时新闻,火灾在今天的新闻上占了很大一个板块,攸宁点开了一则,从上到下仔细阅读起来。

    奥尔特灵厄姆昨天发生了两起很严重的火灾,一起发生在晚上十一点,一名叫巴特的老人被烧死在火中,消防员那边表示火灾是电器短路导致的,有可能是因为线路老化之类的问题。

    另一起是一场恶性纵火,有人深夜两点放火点燃了珍妮?杰拉德的房子,大火几乎将整栋房子烧成了灰烬。

    攸宁还没看完新闻,看到珍妮?杰拉德的名字后立刻联系格斯。

    他们昨天还没检查完那栋房子呢!

    联系刚通,攸宁急急忙忙:“格斯,你知不知道珍妮的房子被人纵火烧……”

    “我已经知道了。”

    格斯继续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在楼下等你。”

    “行。”攸宁稍微平静了点,想了想,又回头将保罗也带了出来。

    格斯在酒店停车场。

    考虑到格斯这段时间需要以人类身份留在人间,兰切特索性丢了把车钥匙给他,方便他在奥尔特灵厄姆查案。

    格斯之前没开过车,所以兰切特准备教他如何开车,并在他面前好好炫耀下自己的车技。

    不过兰切特似乎看了这位曾经的大天使,格斯的学习能力简直不像常人,兰切特只觉得自己不过给格斯简单介绍了一下,还没手把手教他怎么开,他就已经能够顺利上手。

    磨合两遍,甚至比他这个老手还要熟练。

    鬼比鬼,真是气死人了。

    来到了约定的地方,看着面前银白色的跑车,攸宁有些奇怪,直到车窗落下来,她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松了口气。

    珍妮房子被烧而产生的烦躁不定,也因为见到他平静下来。

    “格斯。”

    “嗯,上车。”

    坐到副驾驶,攸宁蛮好奇地问:“格斯,你这车是哪里来的?”

    格斯:“同事借的,我们这两天不能用法术,多个代步工具也是不错了。”

    “对了,你是不是没吃早饭?”格斯着,从身边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攸宁,“这是我买的早餐,给你的,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攸宁开心接了过来,拆开纸袋子时问了一句,“你不吃吗?”

    格斯婉言拒绝:“我们死神没有进食的习惯。”

    攸宁眨了眨眼,“我们无常也辟谷啊。”

    “不过——”

    她拉长语调,把自己的早餐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塞给格斯,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们在人间当然是要用人类的生活方式。”

    “不要还给我。”攸宁向车座一边靠,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格斯不知道是被服,还是被攸宁的无赖倒,叹了口气道:“那这一份我接着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食物,犹豫了下,还是咬了一口。

    谷物的香味蔓延在口腔中,不是什么惊艳的味道,却有着淡淡的温暖和烟火气,有一瞬间让格斯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成了人类。

    这次出行有车,格斯和攸宁能够选另一条更近的路线去珍妮家,路上,两人路过了一栋烧焦的房子突兀地矗立在街道上,攸宁提前看过新闻,直到这应该是昨晚发生的另外一起火灾。

    见格斯放缓了速度,目光一直盯着烧焦的房子,攸宁好心解释道:“这是昨晚另一起火灾发生的地方,听屋主喝醉了,没从大火里逃出来。”

    格斯问道:“死者叫什么名字。”

    攸宁:“巴特。”

    格斯点点头,收回视线,瞥了后座保罗一眼,对攸宁:“你把保罗交给我看管吧,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到位,虽然他现在是个鬼,但生前毕竟是男性,和你一个女孩子住有些不合适。”

    攸宁只惊讶一下,就欣然同意了。

    和男鬼一块生活实在太麻烦了,还要订两个房间。

    想要两个房间,攸宁转头问格斯:“你要不要也去酒店住?同层的房客退了一间房,我让保罗住那里了,既然接下来你看管他,不如住在酒店里,还方便些。”

    格斯这次没思考太多时间,答应了。

    没人知晓,在后座灵魂状态的保罗低着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尖锐的指甲顶部有如丝线般的黑雾溢出,保罗瞬间惊醒,迅速将黑雾吸回体内。

    他倒是不但心那个女孩,一看就是涉世未深,这样的人最好骗不过,他稍微表露出点害怕,她就同情心大发,完全没对他的话产生疑问。

    但是那个男人却不一样,他太安静沉默了,一双沉沉的蓝眸像是看穿了一切,他太危险了。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赶走他!

    ——

    车窗的景色迅速向后掠,攸宁看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地方,忍不住问道:“我们不是去珍妮那吗?”

    格斯:“那边发生火灾,消防员和英国警署的人在,我们也不好调查。”

    “英国警察也去了?”攸宁有些惊讶。

    格斯点点头,继续道:“查出有人故意点火,所以是起恶性纵火事件。”

    “恶行纵火?不是吧,我们昨天刚去检查完房子,还没仔细搜查就发生了这事……”攸宁着着突然了个激灵,想起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忍不住问道:“该不会是阿西娜做的吧?”

    “嗯。”格斯同意了这个法。

    猜中正确答案的攸宁并没有开心,反而事陷入更大的疑惑中。

    “总感觉阿西娜心里藏了很多事,像是很不想别人进入那栋房子,昨天故意摔倒阻拦查案是,这次故意纵火也是,竟然直接把房子烧了,格斯你那栋屋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是阿西娜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她昨天的模样,她对保罗的死没一点波动,要是那栋屋子里真的有与保罗有关的信息,她应该也不会隐瞒才是,除非——”

    她想掩护什么,或者,想保护某个人。

    一道闪光划过脑海,攸宁猛然惊醒,终于意识到了一些被她忽略的事。

    阿西娜想要阻止他们继续调查,可能是为了掩护房子里的某个人,这个人是谁?保罗不可能,阿西娜谈论他时,脸上的厌恶不做假,姐姐海伦早就移民到美国,和她关系没那么亲近,那么剩下的只能是房子的原主人——珍妮,一个和阿西娜朝夕相处几十年,形影不离的闺蜜和朋友。

    先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阿西娜隐瞒了珍妮有夜盲症,故意摔倒阻碍他们上路调查保罗的房间……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想保护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珍妮?杰拉德。

    所以,这不是侧面印证了,保罗的死亡和珍妮有关。

    虽然这样解释似乎也能得过去,但是还是有很多的疑团没有解开。

    一是珍妮和保罗的死亡时间,珍妮一周前就已经去世,而保罗是在珍妮死亡后三天乘船来到中国后去世的,珍妮的死和保罗的死是否有联系?

    二是珍妮的遗嘱,珍妮将自己的全部财产留给海伦,只有那栋房子捐给了慈善机构,还要求保留到阿西娜去世,既然阿西娜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珍妮把房子留给阿西娜不是更安全吗?

    三就是那盒发蜡,一盒被多次使用过的男性发蜡,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才开始投入生产的发蜡,为什么会出现在保罗的房间里?

    种种谜团交织在一起,在脑海里盘旋,直到车子停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前,才被攸宁强行压了下去。

    攸宁不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格斯:“珍妮这些年一直都委托这里的莱斯利律师撰写保存自己的遗嘱,我来这里找他问几个问题。”

    攸宁点点头,跟着格斯一起下车进律师事务所里。

    事务所里的一间办公室,攸宁和格斯见到了珍妮委托的莱斯利律师,一个头发花白,即将退休的老律师,得知他们的警察身份后,莱斯利问:“我接受你们的询问,你们想知道些什么?不过我要提醒一下,我和杰拉德夫人的关系一般,对她的生活并不是多了解。”

    格斯问:“请你放心,我们只想询问一些有关遗嘱的问题,不会让你太为难。”

    莱斯利点点头,严肃的面容稍微缓和了点。

    “请问在你接受杰拉德夫人的委托后,她是否更改过遗嘱?”

    莱斯利:“这个自然改过,实话,没有人会放着遗嘱一直不改,他们总是隔一段时间,加点东西减点东西,杰拉德夫人虽然没有这样麻烦,但是遗嘱也有好几版。”

    着,莱斯利律师将几份遗嘱放到桌子上。

    “这是她的遗嘱,实话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之前的遗嘱,”莱斯利律师分出几份遗嘱放到左边,然后从中拿出一份,“这份遗嘱是杰拉德夫人1959年立下的。”

    “从这份遗嘱开始,她儿子保罗获得的遗产份额逐渐减少,甚至最后杰拉德夫人一分钱也没有留给保罗。”

    攸宁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果然是这样,除了一双儿女外,珍妮没有别的亲人,遗嘱主要也是把财产分配给两个人。

    在1959年,珍妮是每份遗嘱都有所改动,但是有一点是没变的,那就是保罗始终拥有大半遗产的继承权,而海伦只得到遗产的很一部分,最狠的时候,珍妮只将遗产的百分之十分留给海伦,剩下遗产和房产都由保罗继承,可以是偏心得很彻底了。

    但是1959年的那份遗产上写着,珍妮将遗产的百分之八十留给海伦,百分之十捐给慈善机构,留给保罗的,只有不到百分之十。

    可以是完全反过来了。

    后来的遗嘱虽然也有所更改,但和莱斯利律师的差不多,保罗可继承的遗产份额越来越少,最后直接被踢出了继承权范围。

    1959年,正是保罗离开英国的第三年。

    中间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