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斗金赌场在长安赌徒中几乎是人人皆知, 但天?授朝明令禁止开设赌坊,敢有违禁的,轻则抄没家产, 重则流放判死,所以明面上, 这里唤做斗金坊, 是一处售卖鹰隼、斗鸡、斗狗的商肆。
齐云缙带着一干健仆闯进来时, 斗鸡、斗狗、斗鹌鹑的正在院中吵嚷得欢,另有些斯文的在厢房里双陆, 斗叶子,还有一群人在校场比箭, 齐云缙大步流星走到正堂前,抽出金背刀咔一下,将?正堂大门从中劈成两半, 冷冷道:“叫你们东主滚出来!”
赌坊里养着十几个充当手的游侠儿,听见动静立刻都舞枪弄棒地闯了出来, 齐家的健仆素来彪悍,忙也?上前接住厮杀,齐云缙压着眉, 伸手接过刁俊奇递过来的铁臂弓, 对准冲在最前面的游侠儿嗖嗖嗖连珠三发, 那人躲过一箭, 另两箭却是躲不过, 咽喉上正中,长叫一声,当场毙命。
一帮赌钱的本?来还在看热闹,突然看见死了人, 顿时嚎叫着四散逃走,满场中斗得正起?劲的飞禽走兽被疯狂逃窜的人群冲散,一时间鸡飞狗跳,那价值数十金的鹌鹑也?被人一脚一个,踩得稀烂。
齐云缙丢开铁臂弓,抽出金背刀一刀剁翻一个偷袭的游侠儿,紫衣上沾染着淋漓鲜血,阴戾如同恶鬼:“叫你们东主滚出来!”
“齐将?军,齐将?军,”斗金赌场的东主康伊特一路飞奔着赶过来,老远就扯开嗓子求饶,“手下留情?!”
他既做着这见不得光的买卖,对长安城中不能得罪的人自然都了如指掌,是以一眼就认出了齐云缙,满头大汗地上前行礼:“齐将?军今日贵脚踏贱地,某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某姓康,与永昌郡马乃是同族,这商肆也?有郡马的本?钱,求将?军看在郡马的面子上,千万千万手下留情?啊!”
但凡敢在长安干这种朝廷明令禁止生意的,背后都有靠山,齐云缙听他出康毕力,当下冷哼一声,道:“怎么,用康毕力来吓唬某?”
“某不敢,不敢!”康伊特知道他一向无法?无天?,况且霍国公府与康毕力父子足以分庭抗礼,一个康毕力也?压不倒他,忙道,“某一向敬重将?军,绝不敢得罪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是某的错,某一定?三叩九拜,给将?军赔罪!”
金背刀握在手中,霜雪般冷冽的刀刃上鲜血淋淋而?下,齐云缙眼中戾气大盛,刀锋倏地架上他的脖颈,冷冷问道:“是你要杀沈青葙?”
康伊特这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煞神,连忙分辩道:“某冤枉,某不敢!十来天?前有人来寻游侠,某只?是个牵线的,某怎么知道他们要杀谁?”
刀锋依旧紧紧压在他脖颈上,刀刃入肉,鲜血慢慢渗出,可康伊特不敢喊疼,更不敢抱怨,只?紧紧盯着齐云缙,就见他阴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嘴皮微动:“什么样的人?”
“比某高?半头,黄胡须,细眼睛,扮的不像中原人,但也?不像是胡人,这种生意两边都是不通姓名的,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康伊特紧张得声音里着哆嗦,“将?军,某就是个牵线的,某什么也?不知道啊!”
刀刃又压紧几分,鲜血汩汩流下,齐云缙扯了扯嘴角:“想不起?来?那就再好好想想。”
康伊特看见了杀意,魂飞魄散:“某想起?来了,口音听着像奚人,不错,某先前去奚人那边跑过买卖,就是这种口音!”
奚人,要她的手——阿史那思。齐云缙慢慢抬起?刀,康伊特刚刚松了一口气,金背刀却又猛然落下,齐云缙神色阴戾:“你刚才你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某一提沈青葙,你立刻就知道的是哪回事?”
康伊特魂飞魄散,眼看刀锋夹着血腥气重重落下,脱口道:“你不能!某是康郡马的……”
“那又如何?”齐云缙手起?刀落。
惨叫声戛然而?止,鲜血溅上紫衣,康毕力带着一干手下恰在此时闯进来,高?声叫道:“齐二!”
齐云缙阴戾的目光掠过他,慢慢一抬手:“斗金坊违抗朝廷禁令,聚众赌博,持械拒捕,立刻斩杀,一个不留!”
“齐二!”康毕力铮一声拔出了刀,“你明知道是某的产业!”
“那又如何?”齐云缙冷笑一声,一刀剁下康伊特的头颅,“你听着,沈青葙是某的人,再敢她的主意,这就是下场!”
他眉目间戾气大盛,沉声道:“杀!”
惨叫声中,无数条性命被毫不留情?地收割,一座声色犬马的赌场,顿时变成了尸横遍地的修罗场。
“你!”康毕力怒气蓬勃,当一声,拔刀撞上他的金背刀,“你当真要跟某作对?”
齐云缙嗤的一笑,拍拍他的肩:“康四,这些死人回头某双倍赔你,跟你手底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买卖一声,谁要是再敢动沈青葙,休怪某辣手!”
天?色灰黑时,齐云缙匆匆赶回行宫,来不及换衣服便往北苑奔去,刚走到半路,应珏迎头走来,上上下下量着他,笑问道:“这是又往哪里去了?怎么弄得这一身?狼藉!”
“进城去了一趟。”齐云缙低头看看满身?干涸的血迹,随手拍了拍,“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整天?待着没什么事,我闲着无聊,到处逛逛。”应珏勾唇一笑,意态风流,“折腾了整整一夜,可算是能安生一会儿了!”
齐云缙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裴三醒了?”
“醒了。”应珏一双桃花眼勾着他,啧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还是,你不想让他醒?”
这样都没死,还真是命大!齐云缙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他醒不醒的,与某也?没什么相干。”
“那可不一定?,”应珏拍拍他的肩,神色揶揄,“人既醒了,该想起?来的事多半也?就想起?来了,仲隆,你好自为之哟!”
他伸出两根手指并拢了,模仿着刀锋的模样在齐云缙心口处一划,哈哈大笑声着向前走了。
齐云缙轻哼一声,抬脚又往北去,远远听见身?后应珏道:“你是去找沈娘子?不用去了,她母亲来了,你就算去了,多半也?见不到人。”
齐云缙沉了脸,她那个母亲难缠得紧,肯定?会拦着不让见,却不是晦气!停住步子往后一望,道:“那某去见公主。”
应珏的笑声远远传来,轻快无比:“公主去飞霜殿了,一时半会儿,只?怕是回不来呢。”
飞霜殿中。
惠妃看着面前那四支一模一样的口脂,美艳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焦躁:“徐才人,是你做的对不对?”
徐莳坐在神武帝身?边,一双水盈盈的猫儿眼看着她,安静又无辜。
“惠妃,”神武帝将?徐莳的反应看在眼里,声音平淡,“从头到尾,才人半个字都不曾提到过你,这口脂是朕让福来去查的,贤妃和刘才人那里都不曾少,才人的两支也?在,唯独朕赐给你的四支少了一支,在乔景的箱笼里。惠妃,你身?为后妃之首,为什么要私下拉拢才人身?边的侍婢?”
这是已经?将?她的罪名定?死了吗?惠妃喉头一哽,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颤着声音哽咽着道:“陛下信我,我从不曾给过乔景什么口脂,也?从不曾设计过才人,这一切,都是有人诬陷我!”
神武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多年前初相识时,她这般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得他喜欢,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如今的年纪身?份,再做这种儿女态,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惠妃与他周旋已久,对他每一个表情?都十分熟悉,当下心中一凛,立刻恢复了平时端庄从容:“陛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口脂会在乔景那里,但这些东西平时都是我身?边的宫人理,只?要细细拷问她们,必定?能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乔景的箱笼里还找到两块金饼,朕查了编号,也?是分给你的东西。”神武帝道,“惠妃,一样东西也?就罢了,为什么统共查出来两样东西,两样都与你有关??”
“那金饼我年节时用来赏人,宫里许多人都得过。”惠妃又走近几步,仰起?脸看他,神色恳切,“陛下,我身?为后妃之首,尊贵荣宠,才人只?不过刚刚入宫不多时,我有什么必要去算计才人?陛下,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这么做!”
神武帝垂目看她,面色如古井无波:“此事并不在于才人。自古人心不足,朕给了你太多荣宠,难免让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他一抬手,止住惠妃后面的话,淡淡道:“福来,送惠妃回长安,没有朕的话,以后就不要过来了。”
惠惠妃愣在当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见赵福来走到近前,低声相请,惠妃猛地一抬头,怔怔看着神武帝,两行泪倏忽落下:“陛下,我,我……”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当值的宦官急急走来禀奏道:“陛下,长乐公主求见!”
“不见。”神武帝淡淡道,“让她回去。”
话音未落,啪一声鞭响,应长乐冷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我是天?子之女,挡我者死!”
宦官的呼痛声中,应长乐手握七宝长鞭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向着神武帝扑通一声双膝跪下:“阿耶,阿娘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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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授元年,妖鬼横行,命案频发。
当世第一纨绔贺兰浑被皇后姨丢去刑部历练,
在命案现场,认出了三年前一夕欢爱后弃他而去的女子,
玄真观主,纪长清。
女道士手持桃花剑,纤长指尖幽光微吐,
作恶的怨灵霎时化成一缕黑烟。
贺兰浑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纪长清抬手止住,冰冷黑眸不带一丝温度。
是夜,月映道观,桃花汛起,贺兰浑摸进纪长清卧房,
掐住女道士不盈一握的细腰,低低一笑:
“道长,三年不见,别来无恙?”
二、
纪长清心有禁制,无法感受世间情爱。
唯一一次破禁,是在身中情毒后,与个陌生郎君春风一度。
枕席间情热,郎君喑哑着声音追问姓名,纪长清情毒已解,漠然离去。
数年后百鬼昼行,纪长清现身弹压,
猝不及防撞见了当年的一夕情人,如今的刑部郎中,贺兰浑。
是夜月满,桃花剑被来人握住,贺兰浑灼热的呼吸扑在她颈窝里:
“又要,亵渎道长了呢。”
冷心冷意睡了就走女道士×火力旺盛不服就睡服假纨绔
排雷:1.本质是个追妻甜饼
2.妖精鬼怪乱入,但不恐怖,毕竟作者胆
3.架空隋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