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萧家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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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淑珍轻蔑地撇了一下嘴,“你不乐意来,我还不乐意接待你呢。我不管你娘家是什么身份,有多少钱,进了我萧家的门,就只能听我的。想留下,就自己搬东西去,不想留下就走。”

    舒雅委屈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她咬牙忍住了。老太太存心要撵她走,她偏不走,就是不让她如愿。不就是搬点行李吗,这点事,还难不到她。

    等她一趟一趟把这些东西搬上四楼,累得都快虚脱了。

    李淑珍却在楼下喊,“那个谁,别在屋里瘫着,下来做饭。”

    做饭?

    舒雅从不知道,米变成饭,会经历怎样的脱变和转化。

    她一向自命不凡,在省城的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能干。但省城的淑女讲究的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谁会做饭,而且是农家饭。

    在舒雅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不会两个字。就是真不会,她也要想办法把那个“不”去掉,变成“会”。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舒庆轩的女儿,身上流着从不屈服的血。

    她挺直了腰板下楼,走了李淑珍面前,“记住,我的名字叫舒雅,不叫那个谁。”

    她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老女人,跟着萧天霖叫娘,她叫不出口,叫婶或阿姨显然也不合适,索性便把称呼省略了。

    但在李淑珍看来,这就是一彻头彻尾的蔑视。虽然她不喜欢舒雅,也不愿意她叫自己娘,但不代表舒雅可以对自己无理。

    她上下打量了舒雅一眼,点了点头,“行,舒雅,做饭去吧。”

    舒雅早想好了,此刻平静地,“我不会做饭,因为我们家有厨子,不需要我做饭。”

    李淑珍冷冷地,“这里是萧家,你们家那一套趁早收起来给我放好。不会做饭,那就从现在起开始学。我们家不养闲人。”

    舒雅脸上的肌肉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我可以出钱雇一个厨师,专门做饭,这总可以吧。”

    “不可以。”

    李淑珍看舒雅的眼神如冰一样冷冽,“我们家不是地主老财,所以,不需要雇厨子。天霖回到这个家,就是萧家的儿子,你跟他进这个家门,就必须守这个家的规矩。你不会做饭,我可以给你时间学。”

    舒雅愤怒地盯着她,“你这是故意刁难我。”

    李淑珍一点也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对,你知道我不会喜欢你,来之前应该就有心理准备吧。”

    “就因为周雪儿,你甘愿毁掉天霖的大好前程?”

    “天霖能有今天,都是雪儿带来的,你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能给天霖前程,简直是笑话。建筑公司让你弄成什么样子,我眼不瞎,早知道了。”

    舒雅冷笑,“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天霖的合法妻子,他现在叫苏天霖。我是苏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有结婚证为凭,你想拆散我和天霖,绝无可能。”

    李淑珍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如果不是天霖失忆,你的阴谋能得逞?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趁人之危的人。”

    舒雅发觉自己看了眼前这个土得掉渣的老妇人,她思路清晰,言辞犀利,话虽然不带一个脏字,每一句话,却都能直中要害。

    她知道遇上了劲敌,昂着头,“你不就是想用言语刺激我,让我知难而退吗?别做梦了,有我在,周雪儿永远都不会有会再跟天霖在一起。不就是做饭吗,我学就是。”

    李淑珍点头,“你敢接招,明还是个有骨气的。今天第一天,先到灶下学烧火吧。”

    烧火谁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舒雅二话不就走到灶下,把柴火塞进灶子,用火柴点燃。火苗一下子窜出来,差点把她眉毛给点着了,吓得她差点扔下火钳逃出来。

    她看见灶下有一个竹筒,赶紧捡起来,伸进灶子捅了几下。火熄了,冒出一股又一股的浓烟,呛得她直咳嗽。

    李秀梅从地里回来,走进灶房,见舒雅一张精致的脸熏成了大花脸,忍住笑上前对她,

    “柴火一次不能塞得太多,要慢慢添柴禾,火要空心,这样才行。”

    这是第一个对舒雅提供帮助的人,舒雅感激地一笑,“谢谢你!”

    李淑珍却对着李秀梅厉声,“你呈啥能,干你的活去。”

    李秀梅很少见婆婆如此疾言厉色,吓了一跳,赶紧“诺诺”答应着退出了灶房。

    舒雅见李秀梅对婆婆如此惧怕,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乡下媳妇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何况这老太婆还故意针对自己,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自己呢。

    她想着心事,觉得这竹筒使起来比火钳好使多了,便把竹筒一直留在灶里,不时用它拨弄一下柴禾。

    李淑珍无意间瞥了一眼灶下,不禁惊叫,“天,你把吹火筒烧了?”

    她一步跨到灶下,抽出吹火筒,插进灶下的草木灰里,草木灰冒出一阵青烟,火顿时媳了。

    舒雅知道又闯了祸,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那个竹筒是吹火筒,是用来吹火的。要烧坏了,我赔你一根好了。”

    李淑珍又好气又好笑,“别动不动就拿钱话,实话告诉你,这吹火筒用了几十年了,你花钱也买不到。”

    李淑珍见舒雅一脸狼狈,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几分,却还是不肯给她好脸色。

    “用点心,一锅水烧这么长时间还不开,白瞎了这么多柴禾。”

    的灶房里箭拨弩张,火药味极浓。舒雅真希望萧天霖能进来替她解围,至少替她两句公道话。可萧天霖却连灶房也没进来,似乎把她忘记了。

    萧天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莫名的,他竟感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虽然这个地方对他来仍然是陌生的,在他的记忆中仍然搜寻不到一点有关这里的回忆,他还是本能地感到,这里才是属于他的世界。

    离开省城的家,他有一种脱离樊笼的感觉。此刻站在院子里,看着周围绵延起伏的群山,他心里不禁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这里的山水哺育了他,而他,却把这里全然忘记了。

    正感喟间,一个泥猴似的男孩子冲进来,差点撞在他身上。他怕孩子摔了,一把想抓住他。男孩子显然十分灵,身形一闪,竟灵巧地避开了。

    家伙全身都是泥,竟似是从煤堆里刨出来的一般,唯有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十分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