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暗度陈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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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广青将棋盘猛地一翻,再顺势一滚。只听得“砰”的一声,棋盘被无形的利刃劈作两半,摔在了地上。

    白迩以手托腮,斜倚在窗边,只用冷冷的目光瞥着胡广青。风越来越大,轻柔地拂起他的青丝。然而这风吹到了胡广青的面前,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刃。

    风刃有数十个,还是数百个?胡广青辨不清。他也根本无暇去判断,只能凭本能在昏暗的屋子里闪躲,连逃出房门都做不到。

    每个风刃都很,但速度极快,一划而过,带走了胡广青的一块血肉。疼痛让他的神经崩得更紧了,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无意义的躲闪。

    白迩似乎并不算一下子就杀死他,而是不断地折磨,想要让他流血致死。

    屋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胡广青闪躲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终于,白迩似乎厌烦了,了个哈欠,就要抬手。这时,屋外突然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风变了。

    “二哥——二哥——”

    “七少爷,少爷有事,您不能进去。”

    胡广青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隐约间似乎听见了白琪的声音。

    是白琪吗?自己应该不会死了吧……

    他来不及有更多的反应,便昏死过去了。

    屋外,白琪难得地有些焦急,拍着白迩的房门,喊道:“二哥,西山那边来人了,是生意上出大麻烦了,你得赶紧过去。”

    白迩撩了撩头发,轻声叹息道:“你捡了一条命啊。”他起身,将门开了一半,屋里的情形被他完全挡住了。

    “慌慌张张做什么,没个样子。”或许是因为白琪年纪同样的缘故,他的语气没那么严厉,“怎么就你一个人,六呢?”

    白琪瘪瘪嘴道:“他个没良心的,背着我偷酒去了,现在躺在床上晕着呢。看我不狠狠蹂/躏他!”着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姿势。

    “调皮,都不是孩子了,还这么闹。”白迩着,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这一下可弹得不轻,白琪的额头瞬间红了一块。白琪捂着额头,泪眼汪汪,唤道:“二哥……别逗我了,五哥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好了,我们走吧。”白迩着,出门了。

    白琪瞧也不瞧屋内,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笑嘻嘻地跟在白迩身后。他们走后,忠心的老仆将房门锁上,也退出了院子。

    又过了一阵,一切都陷入沉寂,连一丝风都没有。只听见轻轻落地的声音,有人不知从哪儿进了屋,蹲在了胡广青面前,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叹了口气,道:“还真是狼狈啊,了让你离二哥远一点。”

    ***

    胡广青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又被包成了粽子,这次的粽子皮还特别的厚实。他面前是拿着绷带的白琉,不知为何显得兴致勃勃。

    “可以了,我觉得现在就挺好。”胡广青艰难地着话。

    “别话,差一颗米你就去见阎王老汉儿了。”白琉道,坚持着要在粽子皮上再卷上一层。

    白肆抱胸倚在柱子旁,插言道:“别包了。就你那包法,怕不是想让他去的更快哦。”

    听了白肆的话,白琉才悻悻收了手,瘪瘪嘴,道:“胡弟,你这次可真得感谢五哥。要不是他发现的快,你就要一命呜呼了。”

    “五哥?”胡广青扭了扭脖子,发现完全动弹不得,放弃了,“他现在在哪里?”

    “五哥跟着二哥去西山啦。他哪里都找不到你,察觉不对劲,恰好西山那边又来人了,他就赶紧差了白琪去找二哥。之后四哥才把你救回来的。”

    “如此,多谢你们了。”胡广青想要起身施礼,被白琪按了下去。

    “别别别,我好不容易才包好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白琪看着年纪,力气却很大,胡广青觉得被他按着好像比伤口还痛。

    见胡广青老实了,白琪才叹了口气,将桌上的茶壶拿了过来,倒了杯茶自己饮了,道:“不过二哥也真是狠啊,居然真的想杀了你。我们之前以为他最多就是为难为难你。”

    因为胡广青没有透露,他们都不知道他已经遭遇过许多“意外”了。

    白肆这时也走到床边了,道:“二哥要去好几天,你养养伤,离开吧。把命落在这里,不值得。”

    “四哥!”白琪撇了撇白肆的手背,“怎么能这样,他走了八怎么办?”

    “别动手动脚的。”白肆嫌弃地将他的手了回去,“白梧也是这么的。八又不是非他不可,再他要执意留下来送死,不如我现在一刀砍了他算了。”着他真的将腰侧的刀抽了出来。

    “别别别!四哥!”白琪吓坏了,都顾不得自己被拍红的手背,一个劲地把白肆往外推,生怕他真的一刀把胡广青米格儿(杀)了。

    在听到白肆要将他送走时,胡广青的眼睛亮了。他激动地问道:“四哥,你能送我出去?”

    床边两人推耸的动作停了下来。白肆给了白琉一个眼神,语气不明道:“是啊,你只要能下床,我马上就送你出去。”

    听罢,胡广青果然很高兴,道:“太好了,那四哥你能带我去找君君吗?”

    “你要去找八?”白肆愣了下,“她现在在闭关期,出不来的,你们只能隔着御界见一面。”

    “能见一面也好啊。”胡广青叹息道。他又挣扎着坐了起来,整张脸都因为疼痛而扭曲着,甚至都能看出面色苍白。他咬着牙,开始拆绷带。

    白琉吓了一跳,道:“你要干什么!你现在不能乱动的,要走也等伤好了呀。”

    “走?”胡广青已经将大部分绷带都拆去了,穿上外衣,“我没算走,就是想去见见君君。”他咧嘴一笑,将腰带束好,确定自己的模样不会暴露受伤的事实,道:“有君君在这里,我怎么可能走?

    “诶?”白琉大吃一惊,手上松开了些。白肆手腕一动,他的刀很快,直直地刺向胡广青的头。

    “啊!”

    白琉惊呼出声。胡广青坐在床上,瞪着眼避也不避地望向白肆,没有一点要闪躲的意思。他感觉到刀刺破风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斩断几缕头发,钉在了床头。他的脸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白肆与胡广青近在咫尺,能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坚定。两人对视了片刻,白肆突然放声大笑。

    白琉才刚松了口气,就看见自家四哥又在发神经了。他心翼翼地喊道:“四哥?”像是生怕喊得大声了,惊得四哥给他也来一刀。

    白肆收回刀,挽了个刀花,将刀插回刀鞘,大力地拍了拍胡广青的肩膀,语气是不同于之前的畅快。

    “好得很!白梧没有看错,你配八还是得行(可以)。”一激动,他的川话又冒出来了。

    叽叽叽?

    这是在一旁一头雾水的白琉。

    胡广青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刚才也是在赌,赌白肆并不是真的想杀了他。幸好他赌对了。

    “四哥,君君……”

    “住啥子(干嘛)浪开(这么)急,等你把伤养称头(养好)了作,反正二哥五六天的还回不来。”

    看着满头雾水的胡广青,一旁的白琉扯了扯白肆的衣角,悄悄道:“四哥,你川话又冒出来了,胡弟听不懂啊。”

    话是听不懂,但意思却是懂了。胡广青笑了笑,抱拳道:“三日便好。三日后,就麻烦四哥了。”

    ***

    胡广青惯常受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是能恢复地很快。加上他身体内曾被传过灵气,三日后,不其他的,下床走路已是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还得注意着不让伤口崩开。

    第三日,胡广青特意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裳,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样就算一个不留神伤口真的渗血了,也能遮掩过去。今日是个艳阳天,正如他的心情。一大早,他便到了练武场。

    往日里白肆总是比他要早到很多,今日却是与胡广青一齐踏进了院门。他调侃道:“平时倒没见你这么积极来找我,怎么,要见八就这么开心?”

    胡广青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耿直道:“当然开心,我都十二日又五个时辰没有见着君君了。”

    白肆的嘴角一抽,心胡广青看着这么魁梧一个汉子,没想到这么黏糊。他看见胡广青的腰侧挂着一个比往日的要大许多的佩囊,问道:“这是什么?”

    “给君君的礼物。”胡广青笑得神秘又甜蜜,看得白肆身上起鸡皮疙瘩,直搓手臂。

    陷入爱河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人到了,胡广青跟在白肆的身后,向西走去。没走多久,才过了几个院子,胡广青便看见了多日前他进来的那个大门。

    两人才刚出门呢,白肆就警惕道:“什么人?”

    胡广青定睛一看,是暗一泪眼汪汪地冲了过来,边冲边喊道:“主子你终于出来了。这白府怪得很,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进去的办法。”

    “好了好了。”胡广青安抚着自己的下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事。你就在外面候着,有事我会来找你的。”罢他又向白肆解释道:“这是我的暗卫,是值得信任的人,妖的事情他也知道。若是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吩咐他去做。”

    白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领着胡广青往下山的方向去。两人下了山,又寻了个不同的方向再上了山。胡广青一直走着,对这曲折的路线没有发话。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日头正高的时候,才上了半山腰。过了一片山林,远处有一座府邸,大门上正正挂着一个熟悉的匾额,写着两个字——白府。

    作者有话要:  【关键一击时哨声响起】

    白迩:你捡了一条命啊。【哈哈哈哈哈哈让我玩一个来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将军之前在的都是假白府!!【少将军:想骂人!】

    我的错居然还没有让兔子登场【抱住我的狗头】

    已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