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箱人参
第32章一箱人参
孙伯和菊春撑伞把女大夫接过来时,祠堂只有苏梨一个人趴在地上,晕死过去。
菊春收起伞,背过脸去,对孙伯道:“祠堂里面有张床板,你将它搬过来,我去找床被子来,让三姐好受一些。”
两人紧赶慢赶把东西拾掇好,大夫也已经给苏梨看完伤口了。
“大夫,我们姐的伤势如何?”孙伯擦擦满头汗,顶着半边脸上的伤痕问道。
女大夫顺写下一张药方,叮嘱道:“伤得太重,最好用参汤吊着,否则能不能挨到明天还未可知。按照此方子抓药,有事儿去慈济堂找我便可。”
知道他们日子不好过,菊春留下两块碎银,扭头送大夫离开,迎头碰上浑身湿透的红泥绿蚁两个丫鬟,这才想起方才只有红泥和孙伯两个人扶着三姐,那绿蚁倒是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
在夫人身边这么许久,菊春心里也明镜似的,绿蚁想必是跑去通知摄政王了。
只是老爷的火气就是因为摄政王才起来的,若是摄政王真来了,三姐的日子反而不好过。
哎,没娘疼的孩子到底是可怜。
关上祠堂的门,绿蚁看见地上猩红的血迹,心瞬间掉进了冰窟,跪在苏梨的床板边,瘫软如泥,泪如雨下。
“姐,奴婢来迟了!”
“什么胡话呢!”孙伯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下,“不是让你去王府吗?王爷来了吗?”
“孙伯,是姐让我把绿蚁追回来的。”红泥把绿蚁拖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姐,视线又一次模糊了。
“可那大夫了,得用参汤吊着,否则姐未必能挨到明天。这会儿药铺都关门了,咱们上哪儿买人参去?”孙伯无奈,他知道姐的心思,可这人命关天的,哪儿能耽搁?
绿蚁脑子活络,擦干眼泪道:“我去找大姐,大少爷先前生病,姐帮了那么多忙,大姐不会见死不救的。”
着她便往雨地里冲,连伞也忘了拿。
绿蚁跑到墨玉轩,却也没借到人参,只能拿着几株元参回来,但有总比没有好。
不知道是靠着这几株元参,还是靠着满心的愤恨,苏梨硬生生醒来了,可话还没两句,就又发起了高烧。
雨夜盖住了京城的大多数腌臜,却没拦住星魂往将军府跑的步伐。
他怀里抱着王爷要送给苏梨的东西,脚步不禁加快。
跟随自家王爷爬过一次墙,星魂轻车熟路地翻进了梨霜院,连个鬼影都没看见,倒是门却一扇都没关。
看见苏梨的闺阁门也没关时,星魂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这么冷的天,三姐的房门怎么会不关?
他没有推门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唤了一声三姐,无人回应,他便知道糟了,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雨夜,将军府每个院子熄灯都早,就连和沁园这会儿也睡下了,唯独后罩院附近的祠堂还微微亮着烛火。
星魂穿着蓑衣,飞身一跃跳进了祠堂,轰隆一声电闪雷鸣,照亮了趴在床板上的人脸。
有人进来,孙伯第一时间提起警惕,待看清楚来人,他那张脸也禁不住松口气:“你来得正好,三姐急用人参,劳烦星魂侍卫帮忙买一下吧。”
王府当然不会随时备着人参,所以孙伯只想着让星魂帮忙买一下,但他忘了星魂是个盛不住事儿的。
“三姐这是怎么了?”星魂刚刚只瞥到一眼,就发现她气色不对,脸上血色全无,比苏砚宽还不如。
“还能怎么了,在将军府自然是被老爷打了,后背打的皮开肉绽,姐还是个姑娘家呢,老爷却下如此狠。”红泥边边掉眼泪,一双眼睛快要哭干了。
看着哭作泪人的两个丫鬟,星魂难得地认真严肃:“人参包在我身上,此事我一会儿就去禀报王爷。”
苏安淮好大的够胆!苏三姐脾气甚好,能闯出什么乱子来,何至于打成这样?那一腔怒火还不都是奔着王爷去的?
“你怎么这般糊涂!姐才把我追回来,你这和让我去王府告状有什么区别?”绿蚁又急又气,“若是王爷也来了,那老爷不就更生气了吗?”
但绿蚁的担忧没有发生,星魂还是一个人来的,只不过来的时候,里多了个木头箱子。
他重重往地上一放,解开上面的油布,一边拿东西一边气喘吁吁道:“王爷叮嘱了,三姐背后有伤,这油布扎在屋檐下,可以用来防雨,不会溅到三姐的身上。还有这人参,一箱够不够?不够我再搬点儿过来。”
“够了够了!多谢星魂侍卫!”绿蚁又惊又喜,赶忙拿着人参去煮汤,把用来代替人参的元参赶紧捞出来。
如今有了人参,姐的命至少能保住了!
这雨只下了一夜,次日清早,便又天放晴,洒了一地暖阳。
靖阳就在这暖阳中收到了九皇叔的字条:“将军府,救苏梨。”
短短六个字,笔锋锐利的锋芒毕露,靖阳心下一紧,不敢耽搁,带上银朱便往将军府去。
清早的阳光肆意洒在祠堂里,孙伯守着药炉,绿蚁和红泥靠在搭建的矮床边打个盹儿。
祠堂的门就在这时候支呀一声打开了,将两个才刚刚睡下的丫头惊醒。
“苏梨怎么样了?”来的人是苏安淮,只有他一个人。
“回老爷,高烧已经退了,今儿再去抓几方药,日后休养便可。”红泥反应极快,恭恭敬敬回道。
苏安淮盯着女儿惨白的面色,吩咐:“你们先出去。”
绿蚁刚要什么,就被孙伯拉着离开。他们就在祠堂门口,不走远。今日没了护院拦着,没人能伤姐。
人走后,苏安淮才卸下一口气,看了一周没有坐的地方,只能居高临下地望向女儿。
听着女儿时不时的哼哼声,苏安淮丝毫没有愧疚,自顾自道:“昨夜你若是能向为父认个错,便也不至于挨打成这副模样。你也是为父的女儿,为父怎会偏心?”
“等你日后嫁入摄政王府,就知道为父此举的用心良苦了。”
苏梨自然是早就醒了,听到这话心里冷嗤,他有什么用心良苦?
“苏梨,你恨为父吗?”
床板上的人动也不动,苏安淮顶着耐性等待,却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门外此刻传来了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老爷,靖阳公主来了,要见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