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佛果

    安平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梨已经让宫娥太监把膳房收拾干净，重新准备面粉做点心了。

    “你真的有把握吗？”靖阳担忧地看着她，不是她不相信苏梨，而是做点心需要时间，这时间怎么也省不下来。

    “无妨。”苏梨让宫娥去御膳房要一些现成的白豆粉、雪玉粉、豆沙馅儿等，又要来篦刀、菊针和镊子，让宫娥用襻膊将她的袖子绑上去，便开始制作点心。

    “你这是要做茶果子？”安平随大长公主去过寺庙，见过那些僧人学习制作茶果子，但见苏梨这般阵仗，还是有些不信。

    “茶果子极其费时间，来得及吗？”靖阳看出来，还是担心不已。

    “如今最坏不过是两空空，不是吗？”苏梨抬头，圆润清澈的眼眸满是笑意，“既如此，不如试一试。”

    食材容易找，但篦刀菊针这些工具并不容易得，待银朱把工具找来，苏梨已经捏好了八个大相当颜色各异的面团。

    “殿下，我来教您最简单的茶果子制作。一会儿还要劳烦银朱去顺贞园拖一会儿时间，就殿下想给太后一个惊喜，耽误了一些功夫。”

    苏梨一边招呼靖阳过来，一边吩咐银朱，安平见自己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便主动请缨去拖延时间。

    “我去总好过银朱，太后不会对我发脾气的。”总归是她的舅母，自然疼爱安平。

    把揉好的面团放在靖阳的中，苏梨按住她的腕道：“殿下放轻松，制作茶果子就像吟诗作对，只要心静，并不难。”

    靖阳深深吐气，看了她一眼：“我相信你。”

    就像苏梨的，最坏也不过是两空空。

    “先用菊针在中间点一个点，再像这样用篦刀顺着这个点从外往内压出花瓣的经脉，再将其分成五瓣，注意用力要轻哦。”

    因为茶果子柔软，苏梨话也不经意地软了下来，不时探头看想靖阳这边，上的功夫也没有停下来。

    就在靖阳还在思索怎么把一个面团分成五瓣的时候，苏梨已经做好了一个粉尖白身的寿桃。

    这寿桃不同以往圆滚滚的形状，而是向一边倾斜。

    在寿桃的腹地摆上翠绿巧的叶子，大各一的绿叶围绕一圈，中间空出了许多地方。

    这会儿靖阳总算心翼翼地分好了花瓣，转头看她准备问接下来怎么做，但看见她中捧着一块粉中带黄的面点，仔细地用菊针在面团上剪出花瓣的形状，精细的仿佛在掌心绽放出一朵朵莲花。

    靖阳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扰眼前这幅美好静谧的画面。

    细看之下，这些花瓣虽然形状相似，但除了莲花还有樱花、桃花，甚至是牡丹、杜鹃，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在苏梨的中获得了生命一般。

    将做好的花朵一朵朵摆放在寿桃周围，唯独粉嫩的寿桃在最高处，百花同祝寿，煞是美妙。

    “殿下，您的茶果子做得怎么样了？”做好自己的茶果子，苏梨又指点靖阳将剩下七个茶果子做成形状各异的花朵，与她的百花祝寿相应相和。

    靖阳命人找来长长的托盘，苏梨将白玉观音摆在一边，寿桃正对着白玉观音，百花次之，高低有序，色彩清新素雅，竟衬得靖阳那些简单的茶果子也格外好看。

    一行人赶到顺贞园时，太后已经等候多时，昏暗的夜色下白玉观音分外引人注目，太后一眼便看见赶来的白玉观音，眼前一亮。

    “儿臣、臣女参见皇上、太后，祝太后福寿绵延，松鹤长春，春秋不老，日月昌明！”

    一番祝寿词得太后心情大好，再看见白玉观音旁边的各色花朵与那粉粉的寿桃，笑道：“这就是你给哀家的惊喜？”

    “母后，儿臣献丑了，您别笑话儿臣就好。”靖阳心虚地让银朱把寿礼端到太后面前，按照苏梨教的道，“这是儿臣学做的佛果，以莲花等宝相花卉围绕寿桃，取百花同祝寿之美意。”

    “好！好！还是我儿靖阳懂哀家！你过来。”太后同她招招，靖阳受宠若惊地上前。

    待她走近，太后一把拉着她，仔细打量着一身朱紫华服的女儿，满意地将腕上的血玉珠串抹下来，套在她的上。

    靖阳又惊又喜，看了一眼太后，躬身谢恩：“谢母后赏赐。”

    “快起来。许久未见，你倒是比哀家离开之前活泼多了。这才像个年轻姑娘嘛！”太后拉着她的坐在身边，与坐在下面的昭阳立显亲疏远近。

    “母后得是。”靖阳心里七上八下，惊喜交集，不知道什么，便让银朱把茶果子呈上来，“母后要不要尝一尝？”

    “好，让哀家尝尝靖阳亲做的佛果。”

    太后松开她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点心，不由笑出声来，声笑道：“真是你亲做的？”

    “那些个简单的是我亲做的，不过那个好看的是苏家三姐苏梨做的。”靖阳不曾想瞒着母后，一股脑吐露出来。

    太后这才想起下面还跪着一个人，听到苏梨的名字，忍不住看过去，只看见了一个乌黑的发顶，道：“苏梨，抬起头让哀家瞧瞧。”

    “是。”苏梨听话地抬头，一双杏眼映出顺贞园里的万种灯火，璀璨夺目，叫人挪不开眼。

    “是个模样标志的。”太后没什么，又问道，“靖阳这百花祝寿出自你之，你还会这等艺？”

    “回太后，殿下知道臣女会做一些点心，早早便让臣女去学做百花祝寿，为的便是今日送给太后做寿礼。”

    听到苏梨将所有功劳都推给靖阳，太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心下满意，“起来吧。今儿你也辛苦了，赏粉翠琉璃镯一对。”

    下面的太监高声唱喏，苏梨在唱喏声中退下了。

    按理她应当去远处，与苏家女眷坐一桌，但经过徽宁身边，却被徽宁一把拉住。

    只听徽宁冲着太后笑道：“太后，这姑娘我喜欢得很，今晚就让她同我坐一块儿吧。”

    “你个泼皮猴！哀家不让你就愿意了？”太后瞧了她一眼，宠爱地一笑，算是应允了。

    这会儿人都到齐，丝竹歌舞也纷纷开始，苏梨坐在安平和徽宁大长公主之间，虽然是个外人，却因相熟松了一口气。

    她偷偷瞥了一眼远处苏家女眷那一桌，数了数便觉得不对，除了她，苏家四个女眷竟然都在。

    祖父同她过，宣武侯府出面，苏玉暖不会被关太久，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了，还出现在太后寿宴上。

    然而，真正让她惊讶的不是苏玉暖在，而是苏老夫人竟然也在女眷这一桌。

    按理，苏老夫人随太后礼佛多年，应当地位超然，怎么会坐得这么远？

    苏梨收回视线，口抿着酒，忽然桌子底下被人踢了一脚，抬头就听到安平蚊子似的声音道：“你那大姐姐怎么了？”

    她疑惑看过去，只见一身梨花白的苏玉暖穿过舞姬，悠悠上前。

    “臣女苏玉暖自愿献舞一曲，为太后助兴，恭祝太后福与天齐，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