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牵线搭桥

    “您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苏梨惊愕地看过去，却见祖父一脸平静。

    祖父向来对谢临川很满意，在他还是摄政王时，祖父便很信任他，就连他找房子这件事也没有反对，为何现在想让他们分开？

    苏容渊凝眸盯着苏梨，声音沉重：“若我没有猜错，陛下赐婚的目的是利用苏家设局请君入瓮，如今谢临川已经奉还大权，陛下不会放过他。当年谢临川就是被”

    似乎是提起了什么不该的事情，苏容渊犹豫着闪躲过去，“他能回京摄政几经波折，不止他身心疲惫，陛下也对他积怨已久。如今京城人人自危，除非谢临川还有把握重新摄政，否则要么是个死，要么，他起兵。”

    “王爷毕竟是陛下的九皇叔，何况现在已经还政于君，碍于名声，陛下也不会斩草除根吧？”这番话苏梨自己得也没有把握。

    不过，想到当初谢临川的下场，苏梨觉得就算现在的谢临川没有了大权，也不代表对皇帝没有威胁，若皇帝真起杀心，谢临川只能自求多福。

    “生在帝王家，又是男儿身，哪儿有什么会与不会？”苏容渊罢，摇头叹息，“梨丫头，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即便谢临川得以善终，你以苏家女的身份嫁过去，你就一直是皇帝的棋子，由不得你选择。”

    无论苏梨经历多少次，她始终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哪儿能想到如此复杂的关系。

    可是，若不嫁给谢临川，还有谁能让她免于灭门？

    她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也不愿意选择别人，面上血色全无地对上祖父的视线：“就只能取消婚约吗？没有别的选择？”

    “若是谢临川能坚定不移地相信你，皇帝也奈你不何。只不过，人是会变的，少年夫妻尚不可白头，何况他正值青年。丫头，老夫我回家至今，只将你当做我的亲人，因此才想劝你不要涉险。”

    祖孙俩从未聊过如此深刻的事儿，苏容渊多了一些，捋着胡子叹息：“我与你祖母青梅竹马，如今也落得劳燕分飞。这些自然只是老夫我的一番想法，你未必要做，万望你听进去，切勿让自己失了退路。”

    “谢谢祖父替我考量，我不会让自己没有退路的。”苏梨神情恍惚，双目失神，“最不济就是再死一回。”

    苏容渊瞳孔一震，没有开口。看梨丫头的神色不像在笑，那么在园村她的困在廿岁，难道也是真的？

    此事尚无证据，苏容渊也没有问出口，转而起江让与君挽意的谈判，“那子以七成的价格把酒樱花酿和多喜酒卖给了如意楼。”

    早就料到江让会让步，但让了三成着实不少，苏梨叹气：“才七成，去掉成本不算，这也挣不了多少钱了吧？”

    “你同老夫我想一块儿去了，不过咱们都忘了，他如今是按照你给的方子酿酒的，出酒量比原来多了一倍还不止。他仓库里的二十坛子酒如今能卖出五十坛的价，怎么算都不亏。”

    苏梨确实把这事儿忘在了脑后，掰着指头算了算，惊喜道：“这样算下来，他能赚不少呢！”

    “是啊，江让与咱们四六分，他四，咱们六，也算公平。”苏容渊还是觉得少了，不过看在江让主动献上卖身契的份上，他没有再多要。

    苏梨对这个结果也很是满意，提起银两，她想起安平给自己的六百两银票，加上沈大人给的，如今还有七百两，看着挺多，但她酿酒的东西还没有买齐，这些银两不知道能撑多久。

    收了钱，苏梨自然对大长公主府的事情上心，翻经节前一天晚上她买好佛果点心要用的糯米面和各色菜蔬，回到厨房便是一顿折腾。

    她后来向芙茹姑姑打听过，每份点心做八个，统共六样就成。

    但这六样点心可费了苏梨不少功夫，因数量不算少，苏梨便没有做复杂的茶果子，只是用篦刀挑出了莲花，露出白嫩面团下面的粉色花瓣，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除了莲花宝相茶果子，她还做了白玉马蹄糕、水晶羊奶羹、荷叶醴酪，并两种宝相花饼，全部做好已经是次日天明，她赶紧戴上面纱，打了两壶素酒一起送去大长公主府，芙茹姑姑等候多时。

    把食盒交给芙茹，苏梨按住她叮嘱道：“姑姑，我好不容易才从将军府搬出去，不想再回去，还请姑姑和长公主替我隐瞒，千万不要是我做的。”

    “三姐放心，奴婢一定替您转告。”芙茹瞧着她脸上的面纱心里有数，拍拍她的示意她安心，带人拎着食盒离开。

    熬了一整夜，苏梨的身子扛不住，回到家里让红泥和绿蚁把多出来的点心收拾收拾送去外院给祖父和孙伯，她则靠在床上和衣而卧，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梦里都还是做茶果子的情形。

    天恩寺里，徽宁一身朱紫朝服，朝服正面以金线绣一对健硕的鹿，身后用丝线绣出整幅春江芙蓉图，包裹在徽宁身上，格外端严。

    太后同样是朱紫朝服，只不过正面是一对凤凰，身后是暗绣牡丹，低调奢华，雍容贵气。

    翻经节就是将寺院的经书翻出来晾晒除霉，恰逢太后回京，慧光住持才请皇宫贵族前来住持翻经节，走完流程便没有要紧事，宫中命妇便移步禅院赏花品茗。

    除了太后，各家都准备了点心，纵然是在佛祖坐下，也免不了一顿争奇斗艳，都想在太后面前出出风头。

    一进禅院，太后就眼睛一亮：“什么味道这么香？”

    她一开口，命妇都拼命嗅了嗅，徽宁早就闻出来是什么了，扶着太后笑道：“是本宫带来的佛果点心，还是特意请大厨做的，那位大厨难请得很，磨了许久才得来这么一些。”

    “什么人如此金贵，竟然还要你三请四邀的？”太后一边打趣，一边等待芙茹将点心拿出来。

    待看清楚点心式样时，太后不由想起了苏梨，“这茶果子莫不是那个苏家三姐做的？”

    “这茶果子哪儿有您寿辰那日的好呀！”徽宁看了一眼简单得只有花瓣的茶果子，奉承着转移视线，“那日的佛果栩栩如生，岂是这么简单的点心能比拟的？”

    “那你还纡尊降贵的请人做，不如叫苏家那丫头给你做呢。”太后罢端起一叠茶果子，切下一块送入口中，绵软的口感没有以往茶果子的黏牙，甚是清爽，令她为之一振。

    看出了她的惊喜，徽宁自信道：“我可不敢欺骗太后您，这点心是不是清香爽口回味无穷？”

    着，她倒了一杯素酒递过去，笑盈盈道：“茶果子配上素酒，才是人间美味，太后不妨试一试？”

    见太后如此喜欢，那些命妇也都纷纷端起茶果子，只有茶果子是用碟子单独装起来的，没能拿到茶果子的不由得被淡香的味道和漂亮的外形吸引，偷偷凑到徽宁身边询问是从哪儿定的点心。

    有命妇嘴刁，凭借素酒尝出了在敬国公府也吃过这点心，徽宁耳边皆是她们央求帮忙定点心的声音。

    徽宁乐得给苏梨牵线搭桥，和命妇聊了一会儿，就听到太后的声音悠悠传来，听得徽宁心惊肉跳。

    “徽宁，多日不见驸马，不知道他的门生近日如何了？”